《不关情处》林红叶

44、君生我未生（５）

　　二十二天后，佑二指派的报信人骑着军马冲进京城。虽说人在马上颠了这些天，几乎是已经面目全非了。但就是马脖子上的那块令牌，京里人眼尖，随即便议论开来──肯定是大事。几个老人都说，能够挂上那个十万火急令，不是边疆失守，就是主将的人头给蛮子摸走了……整个京城像是炸了窝，甚至还有些人心惶惶。

　　然而，除第二日也去过一个报信人，接下来便什么消息、动静也没。老人们的信誓旦旦，也逐渐成为那些年轻女子嘴里调笑的题材。

　　◎

　　十天后，一辆马车安安静静地驶出了城门。

　　小小的车厢，除了几套换洗衣物外，便几乎都是各色药材。舒玉坐在一旁，靠着个迎枕──这还是小郎君硬塞上车的──只是闭目养神。

　　十天前，皇帝得知郡王受伤的消息，随即便指了人给亲妹送药。男人们是待得当晚才晓得的。那时，正巧碰上舒玉进宫，几个王君正陪着皇太夫听僧说法。皇帝期期艾艾了老半天，才终于是吐了实。

　　当下，皇太夫与舒玉都没说什么。皇太夫只问了皇帝是否给亲妹送了药去，便挥挥手，让皇帝与几个王君都退下，只留着舒玉，说是让他给妻子求福。

　　──但几乎是皇帝前脚刚走，皇太夫便几乎要软倒下来。舒玉赶紧上前扶住皇太夫，一旁伺候的男官则是忙着使人抬来软榻，让皇太夫先行歇下。皇太夫拉着舒玉的手，挣扎着起身，让人给舒玉也拉过一张椅子来。

　　「瞧瞧你的脸色。」

　　皇太夫只是苦笑。舒玉也才察觉，自己的额上竟是已然渗出了一层细汗。后头跟上一个小子，小心地扶着他落座。而后，舒玉才像是筛子一般，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舒玉……无礼……」

　　只能环抱住自己……舒玉死死地咬着唇，几乎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旁伺候的老成男官瞧着不对劲，想要去请太医来。但皇太夫却只摇摇头，让几个伺候人都到廊下候着。

　　「不是无礼。」

　　撑起身子，皇太夫只是看着舒玉。

　　◎

　　男人……与女人不同。

　　皇太夫闭上眼，脸上，只有憔悴。

　　当年……先帝能为了边关告急，给老祖宗上卷子，硬是带着人马，往边关去救亲妹。兵凶战危，皇太夫说，他想劝，最终却仍是没能开口。

　　我是个男人。皇太夫说，添乱是不成的，挂心也不好说。就是小户人家，还能小打小闹。但他不成，他是太女嫡君，只能沉默地给妻子打点行装，悄悄地在她的衣裳内里缝上平安符。

　　咱们男人。皇太夫拍了拍舒玉的手背，咱们男人，能做的就是给她们看着家，不让她们牵肠挂肚。

　　舒玉抬起头，一双黑眸看起来深不见底──皇太夫了然地笑了笑。

　　「你……不想等？」

　　「……我……不想拖着她。」

　　深吸一口气，舒玉开口说话，话音仍是那样的低哑暗沉。

　　「但……我想为她做些什么……什么都行、」

　　◎

　　就是只能替她端茶倒水也行。

　　摸索上自己颈子的那一道疤。舒玉想着他的妻子，总是笑得那般爽飒的模样。

　　还有，那时、她对他说。

　　◎

　　『你若去了，世上总有人为你伤心。』

　　◎

　　皇太夫瞧见他这模样，心底也约略明白了这个舒玉的心思。老人摇摇头，却没有拦人的意思。

　　「你啊……你这一去，那些无聊文人又有文章能做啦。」

　　舒玉只是苦笑。皇太夫倒是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略为沉吟了一会儿，老人又问了舒玉一回：

　　「这一去，可是很辛苦的。你还得赶路，身子能受得了？」

　　舒玉点点头。他没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老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终于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

　　于是，舒玉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回到舒府以后，舒玉便找了回春堂的大管事、几乎是将整个回春堂的药材都抓了个遍。特别是补药伤药，舒玉可以说是特别精心。但为了要尽快能够抵达边疆，皇帝赐下的马车，虽说坚实，但并不特别高大华贵。小郎君站在一旁发愁，一旁的几个伺候人手里还端着丝被软毯、香炉华裘……瞧着小小的车厢几乎是要被药材给填满了，舒玉却只是拎了几套简单的换洗衣物就作数，小郎君的嘴一扁，居然是自个儿钻进了车厢里头。

　　「少、少爷！」

　　「别吵。」

　　挪开……叠起，小郎君忙了好半天，好容易才从那些个药材当中清出个位子。然后，他下了马车，在那些个丝被软毯、香炉华裘当中相了相，最后，才取了个迎枕，又钻回车里，小心地垫上。

　　舒容正与两个皇太夫指派的女卫说话。听到这头动静，便转过身来。

　　然后，舒容皱起了眉。

　　「佑二少爷。」

　　「唔？」

　　小郎君探出头来，一双眼亮亮的。舒容顿了一下，只得同两个女卫告罪一声，抬缴走过这头来。

　　「您这是在做什么？」

　　小郎君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正经八百，几个小皇女看见就躲到一旁的舒少傅。他歪了歪头，却没有什么怕的样子。

　　「我在替舒哥哥打理。」

　　「……打理？」

　　小郎君点点头，又钻回车里。舒容没法子，只得又是向前走上几步。小孩儿往内让了让，让舒容看见车里的情形──

　　原先是堆满了药材的车厢，此时已经清出一小块地方，稳稳地垫上个素面描花的大迎枕──哪来那么大的迎枕？舒容还纳闷。小郎君却是拍拍手，扭着身子，慢慢地下地。

　　「这样就行了。」

　　「……」

　　小郎君抬眼，看见的自然是小舒少傅一脸的不以为然。小孩儿噘着嘴，转过头去，不理人。

　　──

　　粉嫩嫩的小郎君奉上（拇指）（怎么会写到这里来……可能是因为想吃嫩嫩的小正太吧＞＿＜……）

　　其实我好想好想写BE啊……＊＿＊像是大舒到了边关以后亲手送走小十三之类的，然后大舒默默回京守寡＝　＝＋不过被朋友严重警告，真的写成这样可能会被大卸十八块＞＜……

　　然后……今天被抓出去伺候……不是，是跟长辈们吃饭……T_T现在快趴下了，所以留言请再等我一下T_T………呜呜呜呜呜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