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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较量 ...

  •   天心一夜疾驰,连看一看包袱的时间都没有,她于第二天正午时就赶到了魏家村。一叶秋早就等在路口,他一见到天心,刚刚还满脸的焦急如释重负般的松弛下来。他关切的问道:“怎样,一切顺利吧?”
      天心微笑道:“那是自然,否则我不会这么快就赶来。”她隐去自己差点儿失手的事,只是不想让他太担心。
      一叶秋知道他这个妹妹一向机灵过人,总能逢凶化吉,也就没有多问。他们一起向村子里走去,途中一叶秋说道:“我刚刚已经进去打听过了,村子里确有一户人家世代养蚕。前不久那家的男人刚刚病逝,家里现在只有那男人的遗孀在,且她正是续弦。”
      天心道:“哦?那你可打听到他们有个女儿的事?”
      一叶秋笑道:“这个我自然不会漏掉。村民们说,前年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突然被找回来了,如今据说她已被后母卖入了青楼。”
      一切都那么符合实情,但天心没有露出释怀的表情,反而边走边纳闷。总之,在时间上太凑巧了,不是吗?但天心早前就有这种感觉,可并没有查出任何头绪,她只冀望这次会不虚此行。
      他们很快就来到村东头,这里是整个村庄的边缘,因此没有几户人家。一叶秋指了指最边上的一户,点了点头,天心知道魏轲的家就在这里了,而那屋后就是一片茂密低矮的桑林,绵延到很远的地方。
      一叶秋上前敲了敲门,过了片刻,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充满戒备的老妇的脸。那妇人一看是两个陌生人,便僵硬的说道:“你们找谁?”
      一叶秋抱了抱拳,谦和的说道:“不知这里可是魏通魏先生的家?”
      那妇人冷冰冰的答道:“是的,不过他今年年初死了!”
      她这么冷漠的回答,倒出乎一叶秋的意料。他不自在的咳了咳,又问道:“啊……那么他的女儿魏轲可在家吗?”
      妇人的脸变的更加阴冷,她回答道:“不在,你们找她干什么?”
      一叶秋取出身上携带的官牌一亮,说道:“我们是都城来的捕头,想要找她了解点情况!”
      妇人冷哼一声,道:“哼!怎么,她犯事儿了吗?那可不关我的事。这里是不会窝藏她的,你们还是到别处找去吧!”
      天心突然插话道:“老人家,我们也是循了线索才找到这里的,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上面问下来我们也有个交代,否则也只能说她的后母不肯放我们进去了。”
      老妇人仿佛被这几句半劝半吓的话给震住了,她想了想,百般不情愿的让他们进了门。
      天心、一叶秋在房中四处查看了一番,并没有什么特殊异样的地方,和所有的普通农家毫无区别。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四处可见的养蚕、晒茧的工具。
      老妇人态度虽生硬,可礼数倒都不缺。她从厨房里取来刚刚烧开的水,给他们一一斟上茶,便又退到内房中去了。天心若有所思的喝了口茶,突然站起身来,隔着帘子朝内房喊道:“老人家,我们已经都看过了,魏轲果然不在家里,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说完她向一叶秋使了使颜色,便率先走出门去。一叶秋虽不知天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知道她肯定有所发现,于是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当他们走的离魏轲家远些了时,天心突然加快脚步一头钻进了路边的树林里。她绕了个大圈轻轻的回到魏轲家旁的一棵大树后,压低声音对一头雾水的一叶秋说道:“大哥,看我怎样把魏轲引出来。”
      一叶秋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明白,可是看天心如此笃定,也不好问什么,只能跟在天心的后面看着魏轲家大门的动静。
      等了有一盏茶的光景,正在一叶秋终于忍不住要问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只见那老妇人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四下里张望了一圈,待确信并无异状时,她才锁上门走出来。一叶秋看见这老妇人行为古怪,料得必有蹊跷,因此也就不再问,就看天心怎样行动了。
      而那老妇人开始还慢慢的、颤颤巍巍的走,可是只一会儿步伐就加快了许多,到后来简直就是飞奔了。她正要经过天心所在的大树边时,只听见树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叫一声“魏轲!”。她来不及反应,就不由自主的“哎”了一声,待到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她看见天心得意洋洋的从树后走出来,嘴里还在打着招呼:“魏轲姑娘啊,这急冲冲的是要上哪儿去呀?嘿嘿……”
      原来此人就是易容改扮的魏轲。她看见天心从树后走出来,知道事情败露,想也没有多想,不等天心将话说完,拔腿就跑,用的竟是上乘轻功。一叶秋和天心早知她有这一手,于是马上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暗器,连发数下,很轻巧的就将她阻截了下来。魏轲腿上连中两枚,此时只能兀自在地上做痛苦状。
      天心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说道:“你为什么要跑呢?老老实实招认了哪里来的皮肉之苦呢?”
      魏轲忿忿的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天心笑了笑,说道:“就从你那给我们端茶倒水的细嫩双手来看,我就知道你可不是什么要终年劳碌的养蚕妇。而且我们走遍了你家,没有发现一条蚕,这岂不是很怪?我想你是杀了魏轲全家后,又苦于不会养蚕,而干脆就毁了它们的缘故吧。”
      魏轲冷笑两声,道:“算你聪明,能注意到这些,可是你如何断定我就是魏轲呢?”
      天心笑意更浓,说道:“其实我只是猜的,你既杀了淮王,当然不愿很多人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我赌你是单枪匹马干的。”
      魏轲突然得意的笑道:“哼!你休想又冤我杀了淮王,淮王确实不是我所杀,他……他……反正你们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
      天心皱眉道:“你还想狡辩,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因为想认识我们才做的那么复杂吧!”天心的言外之意就是魏轲长时间做如此精心的准备,肯定是为了要暗杀淮王。
      魏轲冷笑道:“哼!你们这些官府中人当然不知道我们黎民百姓的苦,我就是要安排这种天衣无缝的机会飞上凤凰枝头,谁知淮王如此……如此不济,害的我也竹篮打水一场空!”
      天心一下子倒也无话可说。虽然她的一番强辩着实牵强,可他们确实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说事情就是她干的。一时间大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是一叶秋打破尴尬,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的疑点最大,我们必须将你带回衙门,再行审问!”
      天心点头赞同,于是将魏轲来了个五花大绑。正在这时,事情又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当天心和一叶秋发现身后有异状而回头时,他们已经双双被人迅捷无比的点了穴道,僵立在原地。天心仔细一看来人,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攻击他们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正是被天心抢了包袱的青、白衣人。
      青衣人一脸坏笑,一把抓起地上的魏轲。魏轲还以为自己的救星到了,正充满期待的看着他,可是看到青衣人手中的铜锁后,笑容就僵在脸上。青衣人一边用铜锁锁住魏轲,一边得意洋洋的对天心说道:“多谢多谢!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抓到了她,我们向主子汇报时,也一定会提到你的功劳的。”
      一叶秋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叫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系听尊便!”
      始终沉默的白衣人仿佛有点不自在,他喃喃的说道:“这位勇……兄台,我们没有要杀你们之心,这是主子交代下来的任务,我们不得不完成,得罪之处……”
      他还没说完,青衣人便打断他,道:“他们不会领情的,还觉得你是有意在嘲弄他们呢!是吧?”他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对着天心在说了。
      天心气急败坏,自从踏入六扇门后,还从没有这么丢脸过。她恨恨的说道:“少在那里假慈悲,本姑……爷今天阴沟里翻船,认栽了。下次如果让我们再遇见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青衣人眼里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他由衷的说道:“好!正是临危不惧的英雄本色,我平生最佩服这种人,一定恭候您对我的报复。”说完他恭恭敬敬的抱了抱拳,然后他又突然按住魏轲死穴,厉声命令道:“去,将天心大人身上的包袱取过来。如果你要打什么歪脑筋的话,我就让你命丧此地。”
      魏轲见青衣人神色可怖,知道他说的出做的到,便老老实实的从天心身上取出包袱交给了青衣人。天心这一惊非同小可,首先惊讶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号,显然也知道他们就是都城里的捕头,更惊讶于他命令魏轲做的事,代表他发觉了天心是女儿身这个秘密。
      青衣人好象又看穿了天心的心思似的,对天心笑了笑,脸上露出洞悉一切的神情,仿佛在说:“是的,你的一举一动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白衣人就没有青衣人那么悠闲自得了,他始终坐立不安,就象深觉他们这番行动非常不妥一般。他看到魏轲已然在手,包袱又失而复得,便急不可待的催促道:“大哥,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逗留了!”
      青衣人再看了看天心,居然有种舍不得的感觉流露出来,然后他便随着白衣人向来路走去。
      白衣人此时又象想起什么似的,他又转过身来,对天心、一叶秋无奈的说道:“两位,你们的穴道半个时辰就可以自动解开了,多有得罪……得罪……哎!我只望你们不要记恨在心就行了。”
      天心听见他的声音,这才从刚刚的冥想中回过神来。然而她可没有领白衣人的情,她歇斯底里的骂道:“谁要你们假惺惺的充好人,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还不是使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你们干吗不一刀杀了我,留着我这个祸患可有你们的罪受,你们这帮……”
      白衣人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站在原地左右为难,还是青衣人微笑着推了推他,这才回头走了。青衣人含着笑一边走,还一边大声附和着天心的骂声哼着歌,逐渐没了身影。
      天心骂着骂着也累了,看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便懊丧的对一叶秋说道:“今天真是倒霉,没想到我们的行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下,真是气煞人也!”
      一叶秋没有天心这么激动,他倒觉得那两人,一个忠厚老实,一个虽然玩世不恭,但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君子风度。从他不愿亲自从天心身上拿包袱就看得出,显然青衣人早已看穿了天心的女儿身份。
      于是一叶秋冷静的说道:“我倒觉得他们不象是什么恶人,也许是安庆当地的义士或者和我们一样也是捕快。如果真是来救魏轲的话,他们干吗不杀我们呢?”
      天心兀自气愤难消,她说道:“哼!我们是衙门中人,他们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和官府作对的。”
      一叶秋摇摇头,道:“我看未必,连淮王都敢杀,别的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指的是魏轲上面的人,因为他觉得魏轲虽然是单枪匹马,可她一个小女子,杀了淮王又对她有什么好处呢?所以,一叶秋觉得魏轲也不过是一颗旗子罢了。
      天心对案件和一叶秋有相同的看法,但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不肯信,强辩道:“哼!我看他们就是欲擒故纵,搞不好就是和魏轲一起动手杀的淮王。”
      天心说着说着突然发现穴道已解,她一下跳了起来,跃到一叶秋身边急忙给他解穴,嘴里还在说:“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明天我就回都城,好好调查调查他们的来历。”
      一叶秋知道现在怎样劝天心也是没用的,于是任由她在那儿咕哝,不搭一词。两人一个絮絮叨叨,一个低头走路,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了客栈。
      第二天,他们一大早就退了客房,打道回府,此按下不表!

      回到都城也有近十日了,天心对青衣人的来历仍然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自从上次到手的重要人证飞了之后,案件基本上就处在停滞的状态。
      此时,江南已入了梅雨季节,天气异常的闷热。天心坐在房间里正在烦躁,门口有守卒报说,郡主府上请天心过去用晚膳。
      天心正是无聊之际,又很长时间没有看见好姐妹若水了,因此二话不说,换了一身浅绿色长裙,就和郡主派来接她的家丁一起去了。临去之时只是通知了一下门房,代为转告一叶秋。
      天心坐在马车里,急不可待的问那家丁道:“你可知郡主今天为何事请我?”
      那家丁答道:“哦!是因为剑魂、剑侍公子――两位郡主的朋友来了。郡主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他们了,早就听说他们已经回到都城,只是公事繁忙,一直没有得空。今天有此良机,郡主特意请您去的。”
      天心一听是他们,好奇之心大起,能让若水如此眷恋的人,她是很想看看究竟何许人也!
      马车一到郡主府后,天心就急不可待的跳了出来,正巧看见若水从里面款款的走出来。若水能屈尊自己千金之体亲自前来迎接,足见她们姐妹情深,也证明了若水是何等重视自己专为意中人设的接风酒。
      天心一步两跳的蹦到若水的面前,亲切的拉起她的手,煞有介事的说道:“哎呀!一个月不见,你变的越来越漂亮了。”
      若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你看你这张嘴,甜的吃了蜜一般,怎么一句也不提这一个月来受到的委屈啊?”
      天心愣了一愣,随即明白她所指之事,脸上也立刻显出颓唐之色。她说道:“连你也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我是一世英名付之流水了,没想到被两个无赖给耍弄了。哎,别提了……”
      若水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天心,说道:“无赖?如果让那两人知道居然有人这样叫他们,一定有趣的很。”
      天心颇为不耐烦的说道:“哎呀!好好的相聚,何必提这些煞风景的话来。我还要见识见识你常提起的剑魂、剑侍两兄弟呢!”
      若水知道天心是个急性子,于是笑的更加别有用意,象是故意卖关子似的说道:“天心,我保证你看见他们后,会非常非常惊讶的。我只愿你给我个面子,不要让他们太下不了台就行了。”
      天心疑惑的说道:“初次见面,我干吗要给他们难堪?我是那种毫不讲理的人吗?”天心以为若水怕自己总是对剑魂流露不服气的样子而担心呢。
      若水欲言又止的顿了顿,然后微笑道:“是啊,我是杞人忧天,天心那样大度,怎么会将一些小小的误会放在心上呢?”
      天心更加摸不着头脑,她忍不住又要发问,可是若水赶在她的话头前,抢着说道:“你看我老是和你说话,竟将其他客人晾在了一边,你的一叶秋大哥已经等你多时了。”
      天心一听原来若水把一叶秋也请来了,看来是个热闹的聚会,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她拍了拍手,提起裙摆,也等不及若水给她带路,便一阵风似的、雀跃着向大厅冲去。郡主府她来过多次,早已熟门熟路了。
      她一路欢笑着转进大厅,大声嚷道:“大哥,你来也不通知……”
      可是她一只脚才跨进大厅的门槛,动作、笑容、叫声都仿佛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脸上更是惊讶、羞辱、愤怒齐聚,真是百味杂陈。原来,大厅里不只一叶秋一人,另外还有两个华服少年,一个似笑非笑,一个惶恐羞涩的站在一叶秋身边。他们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安庆魏家村里戏弄天心的,也就是当今天子身边两个最得力的助手,赫赫有名的剑魂、剑侍两兄弟。
      自从剑侍远远的听见一个声音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传来时,心里就莫名有了一种悸动。待到回身正好看见天心如精灵一般跃入眼帘,顿时眼前如破晓那一瞬间,一切皆绚丽温暖,她的音容笑貌片刻也没有耽误的全全深印在脑海里,他心里便有了一种难解的欲说还休的柔情。原来她就是那林中桀骜不驯、宁死不屈的英俊少年吗?虽然他后来知晓了天心原是女儿身,但如今还是为她所震慑、所着迷。剑侍知道自己将要永劫不复了,爱情的酸甜苦辣从此后自己也得背了,是喜是忧呢?
      他站在那里眼睛竟也看的痴了,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脑中竟然千回百转了好几个弯,原来爱情的魔力竟然如此之大,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此时要不是剑魂从后推了他一把,他怕是要一直这样呆立下去了。他猛然醒悟自己这样冒失的盯着大姑娘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脸即刻就红了个遍。他瞄了一眼剑魂,后者正含笑看着天心,似乎也在品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若水此时也走了进来,一看见这情景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她深知天心的脾气,要么是恨不得肝胆涂地的好,要么就是疾恶如仇到了及至,中间是一点儿转圜的余地也没有,她真不知道剑魂该如何解释这样一场误会呢?
      原来皇上将暗查三件案子之事交给剑魂、剑侍的时候,并没有说他在明处还委派天心、一叶秋一同查案,好做到万无一失。因此,皇上既是说暗查,剑魂他们自然不能对他人提起,所以在知道天心、一叶秋也在查这案子的时候,他们便不能将真实身份和来意说明,造成了这不必要的误会。等他们回到都城向皇上禀报案件进展的时候,他们才知皇上的安排。他们虽然不是有意得罪天心、一叶秋,却还是觉得心有不安,于是他们特意让若水准备这样的见面,也有赔罪之意。并且照皇上的意思,他们今后还要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是不能有什么隔阂的。
      一叶秋刚来见到剑魂、剑侍时,也如天心一般模样,但一叶秋是深明大义之人,不象天心那样感情用事,又面对他们这样诚恳的道歉,自是尽弃前嫌。
      这时一叶秋看到天心的样子,便知她心中实在气愤已极,于是便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心儿,为兄知道你现在还在气头上,但这确实是一场误会……”
      天心突然转过头,用一种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一叶秋,咬牙切齿的说道:“大哥,你也来和我说误会,我不知道什么误会,我只知道他们两个可恶的人将我们耍弄于股掌之上,你还来替他们求情。”说时,天心就已经抽出长剑,便要上去拼命一般。
      一叶秋一把按住她的剑,厉声说道:“为兄的话你也不听吗?你当这里是我们的衙门府吗?竟然在郡主府中动刀动剑,成何体统!你为什么就不听我说完,便这样莽撞?”
      若水一看事态不妙,深怕天心和剑魂动起手来,于是也抢先一步挡在了天心的前面,柔声劝道:“天心,你忘了事先答应我的话?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好担心,这可不是我预先想要看到的啊!”
      天心在盛怒上,突然听见若水的温言软语,一时之间也觉得自己太过卤莽。这样想着,手中长剑不自觉的也垂了下来,但她语气里愤怒之意丝毫未减,她冲动的说道:“若水,你不在现场,不知道他们有多么的可恶……”
      突然剑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天心的旁边,似乎对她手中的剑熟视无睹,他道:“天心姑娘,我们当日所为确实太可恶了,简直不是东西,姑娘您生气也情有可原……”
      剑侍此话一出,除了剑魂外所有在场的人都大为惊讶,连天心也不例外。要知道象他这种闻名于世的义士、侠客如果能够承认自己的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想到他还说出这种自贬身价的话来,怎不叫人惊诧?
      剑魂则熟知剑侍为人与世无争、光明磊落,从来不看重个人得失、也不计较功名利禄,他要是觉得自己错了,便会大大方方的认错赔罪,丝毫没有架子可言。可正是因为他实在太过老实,因此总是跟在剑魂两侧,从未独挑大梁过,此次皇上倒想让他担点责任,可是还是略显稚嫩。
      他们虽不是亲生兄弟,可从小一起长大,又于成年礼上结拜为兄弟,相互的了解一点儿也不比亲人少。所以剑魂知道刚刚那些话真是剑侍的心里话,没有一点儿做作的成分。
      剑侍接着说道:“请容在下向姑娘解释,其实我们所要调查的事和你们是一样的,只是皇上安排我们暗中查访,但事先又忘了向我们说明你们会在明里相助,因此我们才不得已隐瞒身份。而那包裹更是误会至极,那里面只不过是皇上降下要我们查案的圣旨,但因为是暗中查访,自然不能让外人看到,所以这才巧取豪夺,造成了这些误会。得罪之处还望姑娘原谅,如果您实在不肯原谅,那么在下任您处置。”
      他说的斩钉截铁、诚恳之至,一时间倒让天心左右为难,如果就此原谅吧,那么这口恶气实在无法白白吞下;但如果还要继续追究的话,面对剑侍如此谦卑的赔罪,就显得她太过得理不饶人了。
      正在她兀自呆立原地的当口,突然剑魂冷笑了两声,他对剑侍说道:“小弟,你看人家不领你的情,连声回应也没有啊!我们是枉做好人,还想邀请她和我们一起调查,看来她远没有她大哥沉稳大度呢!”
      剑侍回头连给剑魂使眼色,叫他不要再说了,可是剑魂丝毫不听,他走上前来,一直逼到天心的眼前。他的眼睛深邃不可见底,仿佛能够清清楚楚的把握别人的内心一样。他冷冷的又说道:“我说的没错吧,天心大人!”
      天心本来已经有点儿消气的意思,可剑魂好象反而怕她就此罢手不提报仇似的,不断的用言语刺激她。可是当她的眼睛因为他的逼近而不得已被他的目光紧紧包裹时,这气就郁结在胸口,出又不得,进又不是。她极力抗拒这种迷离的感觉,艰难的说道:“哼!谁稀罕……和你合作,否则我倒戈一把,你岂不是死……死的很难看。”
      剑魂不怒反笑,道:“哈!我以为天心大人忘了报仇之事,还正自庆幸侥幸逃过此劫呢!但不知天心大人打算怎样报复我呢?”
      天心被他一问,倒愣住了,不置可否。
      剑魂没有理会天心的反应,顾左右而言他道:“我敬一叶秋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真君子,本想就此案件和他交换一下意见,可是我看现在是不行的啦!天心大人在旁边想必有更好的见解和一叶秋商量,她肯定不希望我们打扰一叶秋的判断。所以,可惜的很,我们只能各做各的了。”说完,他转过身来,收起了刚刚冷漠不屑的表情,恭敬的对一叶秋说道:“一叶秋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分头行事,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
      一叶秋被他这么一说,真是两边为难,他正要劝解天心几句,却反被天心抢白道:“大哥,人家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还干吗一定要跟着呢?我看没有他们我们才能不受束缚的办事,看谁先查个水落石出!”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向剑魂下请战书了,她非要和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比一比,看谁最厉害、最聪明。
      说完她转而又对若水说道:“姐姐,我有点儿不舒服,看来要辜负你的盛情邀请了,下次我单独向你赔罪。”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剑侍还想说什么话挽回一下,可看她如此决断,也不便再说,心里只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好好和她解释一下。他无限惆怅的看着她远去,心中一万分的不舍。
      一叶秋抱拳向各位一一行礼,叹道:“哎!小妹这脾气……我不说大家也看到的了,其实她是个很通情达理之人,只是……只是……哎!多说无益,待我安抚好她后,再和各位商议大事。”
      剑魂抱拳还礼,然后笑道:“一叶秋兄,千万不要误会我刚刚的意思,我们还是要好好合作的,毕竟这是皇上的意思。令妹性情耿直,在我激将之下必有惊人之举,我正想和她有这一番比试,说不定对破案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还望一叶秋兄莫要点明我这良苦用心,我们会尽力协助你们的。”
      一叶秋、剑侍、若水一听原来剑魂竟是这样一番用心,心上的担心烦恼尽去。若水笑道:“剑魂哥哥,我想你原不是一点儿不给情面之人,还正自烦恼哩。两人都是我的至亲好友,往后不知如何相处呢!哥哥一席话让我宽心许多。”
      一叶秋直到现在才听见若水开口和剑魂说体己话,一点儿没有拘谨、客气的感觉,心里颇不是滋味。可他再看剑魂的表情却非常平静,仿佛是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说的几句平常话。一叶秋感叹的想,如果若水是对他自己说这些话,他是早已受宠若惊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一时奇怪剑魂的冷淡反应,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身陷情海、不能自拔,以为所有人都会象他这般将若水捧为天女下凡,都会对她暗生情愫呢!
      剑魂注意到他恍惚的神情,脑子一转便知晓一叶秋的心思。一叶秋论人品相貌都非常出众,身为京都东城的总捕头也自身份不低。剑魂一直将若水视做可以交心的红颜知己,但同时又知道若水对他的一往情深,正为此事愁苦不已,如今既然有一叶秋这样优秀的人倾慕于她,他倒希望能成全一段佳缘。
      他对若水回答道:“那还不是一叶秋兄对我们不记前嫌,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才能使我们得他二人相助呢!”
      若水抿嘴一笑,道:“呵呵……我看要说这二人之力,现在还为时过早,看你今后怎样向天心解释?”
      剑魂也还以一笑,道:“需要我解释吗?你看好了,她如果不能将我给比下去,那么也无需解释啦!如果她能够先行得出结果来,那么她自是骄傲非凡,哪里还会记挂这些个小恩怨呢?”
      一叶秋惊叹于他看人的能力,竟将天心的脾气、习惯给琢磨的八九不离十,心里非常的佩服,于是赞道:“剑魂兄好眼力!舍妹确是这样憨直的脾气,一点儿不懂得拐弯,我一时倒没有想到。今听你一提,我十二分的放心,既然此间我们计议已定,那么便照剑魂兄说的办。”
      剑侍看见他们将本来尴尬、难解的局面处理的这样得当,为今后和天心的相处打下了良好的开端,真是欣喜若狂。于是便再无顾虑与一叶秋告别,还直将他送出郡主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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