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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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诸葛亮府处离开后马超径直回了自己的府上。他一言不发，面容严肃，眼神冰冷，吩咐侍从准备了粗布衣物并一匹老马来。府中本就规矩严苛，此时更无人敢造次，只领了吩咐便去做事。
马岱今日在校场和西凉军的几位旧部相约较量，不仅赢了众人，而且听说那人已经几天未归，不禁暗自高兴，回来时面上满是喜悦。
刚跨入前厅，见到马超肃容坐在桌边。他已换下战袍，并未穿上平时常穿的织锦长袍，而是一身素色粗布短褐，头上以玄色布带绑髻，脚蹬一双暗色水牛皮靴，身上配饰全无，只手边把玩那只玉笛，眼神散散的投在地上，不知在想何事。
“大哥？”
“啊，谨之，你回来了。”马超抬眼，淡淡的望向一头雾水的马岱，拿起桌上茶壶亲自为他倒了杯茶水，示意他过来坐下。
“谨之，我要出去一趟，不知何时回来。这几日军中大小琐事，都交予你了。”说罢把玉笛放到马岱面前，“我西凉军见此笛如见本侯，你好生收着。”
“大哥，你要去哪里？”
马岱双手接过玉笛，不解地问。可是马超没有回答，他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堂弟，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大哥！等一下！”马岱反应过来，迅速起身追上马超，拉住他的手臂不放。“大哥！他……他有什么好！”
“谨之。”马超并未回头，他的语气平静，不似生气，却也察觉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马岱忽然慌了，他很少看到自己的哥哥这样。
“谨之，你所想所行皆是为我，我不忍怪你。但我入成都以来，唯有子龙对我以诚相迎，以礼相处，待我如故。即使我不能为他做什么，却也不能陷他于危难之中。更何况——”
马超拨开马岱的手，终于回头，他直直的看着任性的弟弟，虽没有责怪，但眼底却透着失望。
“更何况，他此次以身犯险，是因为我的家人。”
此话一出，马岱顿时变了脸色，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马超看到马岱一脸急切却又不敢造次的样子，终究还是心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事军师既已知晓，便无谓再隐瞒。若军中有事便去寻他，别使小性儿了，少将军。”
一句“少将军”缓解了兄弟间僵硬的气氛，马岱见马超并未真生气，也放下了心。他仔细打量大哥一身行装，发现他并未携带称手的武器，想是轻装简行才不引人注目。
马岱思忖片刻，从腰间卸下一柄匕首，蹲下身亲自藏入马超靴内。而后帮其束好裤脚，整理衣服，最后从下人手上接过马缰，递给马超。
“大哥，岱儿知错了，待大哥和赵将军回来，岱儿甘愿受罚！”
马超轻笑，抬手抚了抚马岱面颊，终于露出了和以往一样的亲昵神色。而后跃上马背，拱手告别，接着左手抓紧缰绳，右手马鞭一扬，便向那汉中疾驰而去。
据诸葛亮所言，赵云在郊外与他争辩那日便已出发，算来已有四日光景，现下他是已经进入汉中，还是在城外徘徊，亦或是已折返成都，这些均无从得知。马超策马奔驰了半日，才渐渐觉得不知该去往何处。
刘备刚取下成都，已是民穷兵疲，只想先休养生息，暂时未对汉中做什么打算，所以只在重要关隘部署着一些守兵。
马超新投刘备，守军多有不知，加之其乔装出行，故一路而来都是拿着诸葛亮的令箭通行。且到了一处他便询问赵云的踪迹，均无所获。不出二日便到了距离汉中最近的一处关隘。
他依然拿令箭敲开城门，只说自己是传令小兵，奉军师命前来收集军情，守关将领不疑有他，让他自去城楼。
马超登上城楼，遥遥望着汉中城，此时已黄昏，他背光而立，直直看着被夕阳映照的城池，想到赵云现在可能身陷其中，心急如焚，不知不觉中竟隐隐超过了对秋儿的担心。
深吸口气，他下了楼来，准备去寻个住处歇下，然后思考一下如何进得城去。
没走两步，他就觉出背后有异样，似乎有人悄悄跟着他。马超微微挑眉，心说难道此处竟还有细作。不动声色的将人引到偏僻之处，忽然停步，就这么转回身去，想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只见那人身穿守军衣物，头盔深深盖住前额，头也压的很低，看不清容貌，被跟踪之人发现也不惊慌，只静静地站着。
马超打量他片刻，只觉得身形熟悉，却想不出是谁。但此人明显为他而来，便不再隐瞒身份，大声斥道：“来者何人？胆敢跟踪本将军？”
那人轻笑一声，抬手摘下头盔，用刚好让马超听见的声音说：“马将军，你再这般大声，全城人都知道了。”
金色的夕阳下，那熟悉的脸上笑意盈盈，就好像那日的争辩不曾发生一般。马超看着他，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两步跨到他面前，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将人从上到下看了看，末了抬起双臂紧紧箍住他双肩，炙热的呼吸擦过他耳廓，颤抖着不断重复：
“你无事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