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冬夜私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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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晚越来越寒冷，苏姗却越来越喜欢连夜待在我这里。我早早地找出火盆，点燃小块的饕餮脂，通红的火苗温暖了我们的房间。温习完功课之后，我们喜欢一起躲进被子里。苏姗的手脚总是冰凉，冰凉得让人怜惜。
“逐霓，睡着了么？”苏姗对着漆黑说话。
“哪能啊！你刚漱口时讲的故事我还没消化完呢！”我懒洋洋地回答。
“吓？你还真迟钝哦！或者……我讲故事的水平故此之好？哈哈~”她的声音有些得意。
“什么嘛！是故事本身太值得回味了，还有……也可能是你表达的太高深了，我这样理解水平的，要弄明白有一定困难！”
“过分！”
苏姗在被窝里抱住我的右手，冰凉如玉的手臂紧贴我的身体，轻轻摩挲。
“逐霓。”
“嗯？”
“我们来讨论点深刻的问题，如何？”
“深刻的问题……比如说，桑隐老师的石刻？”
“哎呀！严肃点！这里讨论深刻的问题呢！”苏姗又习惯性地掐了我一把。
“好好……那什么是深刻的问题？”我赶紧顺着她的话语，问道。
苏姗仰头对我，暖暖的气息吹进我的耳朵。“……爱情。”
“爱情？”
“哦……‘梓声哥哥’是不是？”我装出漫不经心的语调，应答她。
“死逐霓！先说你的！”
“我的爱情么……”我故意拖长了声音，“我喜欢的男人，定然是个豪情万丈、英俊不凡的大英雄……”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苏轩的面孔，“冷毅坚忍，忧郁冰冷，超脱凡世，风华绝代……”然后我闭了眼睛，无限陶醉地憧憬：“我和他的爱情，要有最华丽的风景做背景，最甜蜜的言语做铺垫，最温柔的眼神来交流……要是一个最完美无暇的故事……”
“呃……公主皇子的故事就不错……”苏姗大笑着打了个哈哈。
“哎呀！不错市不错，可惜我只能做春秋大梦咯！”我打了个哈欠，“还是说说的‘梓声哥哥’，如何理会？”
“还说呢……你不是说好要支持我的么？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动静……”
“没有啦！”我拍拍她的脊背，“我其实一直在观察呢！”
“观察？”
“是呀！而且，已经初见成效了。”
“怎么说？”
“其实我觉得，”我顿了顿，组织着语言，“爱情不是要说，而是要去做啊！让他感受到你对他的好，感受到你的温暖！这段时间萧梓声和你哥哥不是一直都没出门么，好不容易他在，当然要好好表现咯！”
“那怎么做？怎么表现？”她摇了摇我的手臂，追问道。
我掐了手指开始计算，“他和你大哥都不常回来，而你看你！他一回来你总是像个孩子似的，梓声哥哥长梓声哥哥短的跟在他后面，怎么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哪！”
“女人味？”
“是啊，你要让他知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以后，也能做他萧家的好媳妇！明天开始，萧梓声练功的时候，你可以去给他端杯热水啦，可以在他练功完后给他拿衣裳过去啊，如过他不想回叠云的院子里吃饭，你可以替让苏夫人，给他送饭下去嘛，正好苏夫人也辛苦，你就知道玩儿，什么都不做……”
“那……我平时觉得自己对他显得最好啊……还有，我哪有什么都不做呀！这不修习么，还送饭啊……”
“什么最好啊！”我反驳道，然后转了口吻接着说，“我告诉你哦！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嘿嘿……送饭才好么，正合适你……”
“合适么？”
“当然啦！你没看见，人家都是小媳妇给良人送饭啊……”
……
“哎呀别拧我！又不是要你送他一个人的饭，傻瓜，其他师兄弟不都也在么……你只要对他更好一点就好啦！记得！要显得温柔贤惠！嘿嘿……”
……
可以透过不算很厚的窗户纸看见淡淡的月光，却依然夜凉如水，我们两个也实在没能忍受住温暖被窝的诱惑，温习完老师的功课，早早地洗漱歇息。
我钻进还有些冰冷的被窝里，哆嗦了一下，朝苏姗说道，“冷死人了 ！姗姗，那饕餮脂就不要熄了吧，让它在火盆里再燃上一阵，应该也燃不了半个时辰了吧！”
“好，你觉得可冷吧，这里比湖南靠北，而且是悬空的云端高处，自然是……”
“自然是‘高处不胜寒’咯！”
“呵呵……”
“对了今天……怎么样啊？”
苏姗没有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褪下衣裳，‘呼’地吹熄了蜡烛，一边钻进被子，一边朝我问道：“什么怎么样啊 ？”
我掖好自己的被角，无奈地提醒，“今天白天呀！有没有什么表示？效果怎么样啊 ！”
“哎呀讨厌啦！我让你陪我去，你又不肯去……”苏姗刚躺下，就伸出手来，使劲拍在我背后的棉被上。
“我去做什么呀！捣乱么？破坏气氛么……”我捂紧了被子叫嚷，“哎呀还扯，我的背都露出来了啦……盛菜的时候，你多给萧梓声盛了牛肉和蔬菜，他没有发现？”
“哦……”苏姗放了她枪过去的一点被子给我，一边回答，“没有吧……我……一个一个给他们端过去的。”
“……”
“他就那么迟钝没发现？”我终于掖好了被角，心安理得地躺着，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
“……哎……”我在被窝里无奈地四仰八叉开来，“看来迟钝的不是他，而是某人哦……”
淡红的火光，映得屏风桌柜的影子在墙上不时地跳动。外面的风在吹打，抖动的窗纸不时轻响。我面对着在红光里忽明忽暗的屋梁，静默不语。身体一点一点变暖，耳边则是苏姗均匀的呼吸。
“姗姗，别睡别睡！”我轻轻唤她。
“……没睡呢，听你说话在。”
“我想……其实……萧梓声和你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不可能没有感觉到你的。”
“唉……那他，为什么，还没有表示啊！”苏姗叹息了一声，问得有些失落。
“没有么……我觉得 ，他对你很好啊！”我心里袭来一阵冰凉，怔怔地，禁不住这样回答。
“很好？”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又高兴了起来，“好像也是哦。”
“如果表现的关心已经够多的话……我们可以考虑……直接先说出来！”
“我说！开什么玩笑啊 ！”苏姗抓我的手紧了一紧。
“哎呀！你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了么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大声的说出来啊！”我说完，心里突然出现了苏轩的身影，还有他那浅蓝色的瞳孔——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大声的说出来。
我呢？我不行的，我哪里有机会，告诉他……
“……”
“总之，有机会，就应该赶快行动咯！”
“好……”姗姗的声音甜甜的，包含着笑意，“逐霓，你腕上的镯子摸起来好特别啊！是什么样的？”说着，苏姗抓住我的手臂从被窝里抽了出来，就着那快要熄灭的淡红的火光凑到眼前使劲瞧着。
“哎呀……这样黑怎么可能看的清楚嘛！”我抽回手，放回被子里面，“等明天我再给你看吧，这是一位苗族的姐姐送我的银镯。”
“哦……”姗姗把手放回了被子里，重新抱住我的手臂，不再言语。
银镯……
蓝朵……
那声幽幽的、千回百转的叹息……
那句‘好久了，早就不记得了……’
他或者她，永远会带走你心脏的那一个部分。那个离开了好久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我转身面对苏姗，红光隐约照亮着她乖巧可人的脸庞，我淡然言语，“姗姗，你说，到底什么是爱情。”
“什么是爱情”她思索道，“……我想，那应该是一种感觉。”
“一种感觉？”
“对。”
“就像，你对萧梓声……”
“那种感觉……”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是……”
我感觉到，苏姗把双手放在了胸前，过片刻，她梦呓一般说，“就是，在不见他的时候，想念他，惦记他，见到他的时候，只想一直看着他。逃避他眼神的直视，却……喜欢偷看他其他时候的眼神；想要和他说话，却总是笨笨地讲错很多话。记得他喜欢的东西，记得他重要的日子，记得他说过的话语，记得他微笑的表情……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扭动了一下身体，永远在一起么？如果我和他永远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呢？
而他的眼睛里如果有了我，是不是将不再那样空洞呢？
……
小寒的早晨。
外面下起了点点小雪。
我和苏姗穿好衣裳，便迫不及待地跑出清音阁里来，银装素裹，漫天丝绒。
“嘶……”追月欢快地叫嚷起来，冲在我们前面，跑进了茫茫的白雪深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冬夜私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