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风华绝代（下）》绯萍绕竹

7、7 明枪暗箭的洗尘宫宴

　　三日后正是十五，晴空朗朗。树上的蝉欢快的鸣叫着，从早到此时的傍晚。
　　贾宝玉和秦钟的身份都是赋闲在家的官员——旧职已去，新职未定，所以没穿官服，只捡了较凉快的长衫穿上。坐着自家的改蒙着薄纱的马车就赶赴宫中。
　　宫城的琉璃屋顶在火红的霞光中格外显眼，流转着神圣的色泽。三三两两的马车怀抱着同样的目的上了官道。威严的禁卫军身披轻甲手握长矛排列在宫门内外的路边。
　　贾宝玉的马车被检验以后，随着前面的车子一起进了城门，停到了一边的空地。他先下了车，再回身扶了秦钟下来。前边的一个不知品级的官员看到了不自觉的脸抽了抽，转身快步往前走，避之若瘟神。后边的一个官员好像特意吐了口痰呸了一声。
　　秦钟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贾宝玉，想抽回手。贾宝玉却更紧的握住了他：“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我爱你，也早就公布天下了，还怕他们的诋毁批评不成？如果你也爱我，就请你不要放开我。”
　　秦钟闻言放松下来，也紧了手上的力道。微笑着说：“是我错了，宝玉这样的人，又怎会怕被人的眼光，我不会再退缩了！”
　　于是，不管前后的官员的指指点点和左右侍卫不自然的目光，两人面带微笑的手牵着手进了今日设宴的地点：御花园三清湖边的同欢殿的外面。朝中群臣派系分明，呈三足鼎立之势——先皇时的老臣，圣上这一朝的新贵，跟贾宝玉交好的年轻官员。很明显，最后一类数量上占了上风，力量上与第一类相仿。
　　贾宝玉和秦钟一进来，蓝沁月和杜英杰两人就高兴地跑过来迎接——这两人一向是最率性的。
　　被拉到了这群人中间后，这些“热血青年”都热情的给宝秦二人拥抱。那架势，那力气，简直跟和面一样想给他揉圆捏扁了。就连一向注重礼仪的水溶和刘灵风都不例外。
　　大家心照不宣的挑了些轻松的话题谈论，顺便逛逛这难得一进的御花园。
　　当天空中晚霞消逝，几颗星星和月亮冒了出来，同欢殿的大门被轰然拉开。两列太监和宫女拿着空盘鱼贯而出，分列在两侧，有一位公公站在门中央高喊：“请诸位大人入殿——”
　　不知目的的晚宴正式开始。

　　片刻前还恣意谈笑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都很有经验的走进去找自己的位子。贾宝玉这一边的人也都跟他打过招呼然后进去——这个时候没有官职的确是一件尴尬的事，比如因此不能随便坐——与秦钟二人站在一边静待众人都进去，贾宝玉心想，这样的话剩下的位子应该就是自己的了吧。
　　刚刚在门口喊话的公公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面前：“贾大人、秦大人，皇上吩咐小的转告二位，这次你们还是以南疆时的官级入席。请二位大人随本公公来吧。”
　　两人闻言都有些欣喜：“如此，谢过公公了。”
　　结果两人的位子在水溶的下边，还是第一排的位置，共用一个案台。这下边和后边却都是不怎么熟的人。
　　贾宝玉和秦钟坐下后，这第一排一圈的人有十来个是相熟的，互相挥手点头眨眼示意。
　　“皇上驾到——”
　　紧随公公的宣告，一阵恢弘的音乐声响起。众人都移步到案边，恭敬地跪伏在地山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听声音皇上已经坐好了，声音很平缓。众人闻言迅速谢过恩回到案边直起腰坐好。
　　“摆宴吧~”皇上又一次吩咐，声音听起来并不是中气很足的样子。贾宝玉转头去看时，不禁心里犯嘀咕，“我就得规规矩矩直着身子坐好，你就可以随意的歪着轻松地靠着软垫！天理啊——”
　　但天显然不想理会这件事情。早有身着彩衣，妆容精致的宫女鱼贯而入，列着整齐的队伍手持托盘进来，然后一起为各个案台摆上第一道菜。大殿的中央悠远的琴声响起，一个宫廷乐师正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专心的弹奏着。
　　贾宝玉悄悄地软下了身子，为了不受身前美食的诱惑干脆左顾右盼从地面看到天花，从宫女看到王公大臣，企图寻找新的可以调侃的话题。身边的秦钟一直握着他的手，凭感觉可知他也在做同样的事。
　　“皇后驾到——太子驾到——”众人闻言再次恭敬地走在一边跪拜行礼。
　　抬头时，贾宝玉看到了那个皇后。这是暗中较量多次后的第一次见到真容。她身著下摆垂地的紫色镶金凤袍，头戴百鸟朝凤紫金冠，手挽淡黄精织长飘带，牵着小太子，迈着雍容的步子一下一下顺着御道走向凤座。当她坐下来转过头时，贾宝玉看到了她的脸，小巧，精致，完美，似曾相识。最后那个条件他想了很久起身时在众臣中扫了一圈终于想了起来：她是杜英杰的亲姐姐！
　　贾宝玉不是不知道杜英杰是左丞相的儿子，也知道皇后是左丞相的女儿，可是意外的从来没有将此二人想到一起过。
　　说不上是因为是因为他太大意还是因为杜英杰跟他相处时表现得太过率性，他从来都把杜英杰和他的家人分开对待的。
　　但是想到了这层关系后，贾宝玉突然觉得似乎以前太大意了。左丞相加皇后加户部尚书，这样的组合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他们一个败落的败落的贾府，元妃加工部员外郎加外放刺史，人家怎么会放在眼里。贾宝玉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宫的阴暗，姐姐去了里边凭一人之力爬到了那么个高位肯定不简单，贾府被抄也是迟早和意料中的事情，可是怎么说都难过自己心里这一关。
　　更让他痛心的是，姐姐明明是有身孕的，竟会在那种时候殒命。
　　不能说他因此想要报仇，可是有些事情必须弄个明白，该还手的就不能心软，不然就是软弱怯懦了。

　　“众位爱卿！今日设宴朕已经说过了，是为我们的南疆刺史接风洗尘，以示嘉奖。没有别的意思，诸位尽可随意，不必拘礼。”皇帝萧泠的声音再次从上面传来，“好了，开宴吧——”
　　这时大厅中央的琴台已经撤下，换上了一打年轻女子，随着鼓点跳着像是西域的舞蹈。周围各大人面前的菜已经换上了第二个，大家三三两两的起来敬酒。
　　“诸位爱卿，贾大人去了南疆之后，那些蛮族都安居乐业，众心归朝。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作乱。朕心甚慰啊。各位，都给贾大人敬一杯酒吧！”皇帝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贾宝玉硬着头皮走到前面遥遥的敬了皇上一杯酒。再转身接受其他人的敬酒。让他无语的是，众人早就把他团团包围了，那边的秦钟已经被灌下了不少。贾宝玉强挤到秦钟身边，挡开了众人：“各位大人，秦钟不会喝酒，剩下的我替他喝！”一边阻止秦钟说什么，按着他坐了下来。自己走到一边，拿出前世那可以无限扩大的酒量出去迎战。
　　贾宝玉派的人，相当的体贴，大家站在一圈一起向他敬酒，于是二三十人，他只喝了一杯。剩下的就不怎么好过了：也像是约好了一样，每个人都凑过来给他倒酒，有的人灌了他不止一杯。直喝到这号称千杯不倒的贾宝玉都觉得要吐血的时候，皇帝仁慈的发话了：“好了，想必贾爱卿已经领会到众人对他的情意了。大家坐下来继续边吃边欣赏歌舞吧。”
　　贾宝玉扑倒在地：“皇上，微臣受不住了，请允许微臣出去稍歇息片刻，再回来继续。”
　　旁边的大人们大概也觉得这样子欢乐地时候看到有人吐了是件扫兴的事，竟然跟着帮他请旨。
　　皇帝再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半响，才说：“去吧”。又补了句：“快些回来，没了主要人物可不行。”
　　秦钟担心的也请了旨跟着出来，扶他到了湖边一块石头旁坐下。贾宝玉摆手，让他扶自己到湖边，洗了好几次脸。站起来时终于忍不住扶着一棵树狂吐，秦钟担心的去拉他。
　　贾宝玉安心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样子已经平复了不少：“无事！我是故意弄乱了气息吐出来的，酒精这种东西，留着它烧坏脑子可就亏大了！”又来到湖边洗了脸。这边早有宫人过来打扫了。

　　被秦钟搀着进了大殿，门边的一个小太监表情欣喜地朝里喊了一声：“贾大人回来了！”
　　众人闻言都眼睛闪亮闪亮的看着这边，贾宝玉一个激灵，像被千万把刀子扎到了一样精神了起来。皇帝，皇后，小太子，竟和大家一样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心下狐疑，贾宝玉仍旧脚步不停，搭着秦钟的肩走到了案前坐下。旁边的水溶面带歉意的看着他。正想问他出了什么事，一阵软软的女声传来。
　　“贾爱卿，本宫素闻贾大人惊才绝艳。六年以前年方十二就做了数首歌曲传遍金陵。本宫还听说这现在红遍南北的‘良辰美景’戏曲班和那个曾经的当家名角柳湘莲都出自你的手中呢。所以，本宫想借此机会听听贾大人的仙音，众位爱卿可都是支持本宫的啊。”
　　坐于左丞相下首的一位中年官员跟着说道：“刚刚大家听了娘娘的提议都很有兴致。贾大人不想扫了我等的兴吧？”
　　“那个哥哥，本太子也想听你唱歌。”绝对想不到的是，这看起来才十岁的小娃娃也跟着起哄了。
　　而最关键的那个人，皇帝萧泠，满面笑容的看着他。不过，大家都忽略了皇帝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挨着的肩时神色之中的冷然。
　　再推辞就是自己的不是，贾宝玉甩甩头，打起精神站了起来，先朝大家拱了下手：“蒙陛下，娘娘，和殿下，还有众位大人的抬举，宝玉只好献丑了！”
　　他起身走到中间，想起什么似的掀衣解下了挂在腰上的玉笛，向秦钟抛了过去：“鲸卿，接着，帮我伴奏。”那边众人都看到了秦钟笑意盈盈的脸，这边贾宝玉走到门边一个侍卫面前，夺了他的剑，抽走剑鞘扬了扬：“大哥，借剑鞘一用！”
　　再回到大厅中央时只觉得胸中盈满了各种思绪，想要彻底的快意一回，来个想象中的江湖也不错。挥了一下手中的剑鞘，音乐起，身形动，歌声响。随着那节奏和动作及豪气冲天的声音，众人都觉得，自己似乎也见到了那样的江湖。
　　“江湖笑，笑寂寥 ，人过招，笑藏刀 ……”
　　萧泠不知为何，明明这样的身姿和歌声让他动容，他还是不受控制的被一边横笛的秦钟刺激到了：他们，为什么可以如此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