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风华绝代（下）》绯萍绕竹

8、8 皇帝的烦心事

　　“他们，只是两个男人，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的指责，还可以露出这么幸福的表情？”
　　这个疑问在皇帝萧泠的脑海中一下一下的放大，以至于，盖过了他对其他事情的关注。
　　“父皇，这个哥哥唱的是什么曲子啊？怎么这么好听？”太子突兀的问话把萧泠惊醒过来。他反应过来太子问的是什么后，不禁皱了眉。这个太子，是生下来就被立为储君的，资质容貌都没让他失望。他平时对这个孩子也要求的非常严格，太子从没在他面前失态过，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明显的表现出对一个大臣的好感。
　　萧泠没有回答，只抬眼看了下面。场中贾宝玉以一个潇洒利落的收势收尾，在众位大臣的掌声、称赞声中鞠躬，走向一边。那头秦钟已经站了起来微笑着对他伸出手。然后，两人像不久前一样拉着手坐下。
　　莫名的烦闷，有一种情绪像是胸腔中的一个小宇宙一样似乎要爆炸，到极限时，堪堪停住。脸上没了方才的阴郁，转而是算计的微笑。
　　“哈，不错。皇后说的不错，我们的贾大人还真是惊才绝艳啊。朕可是知道贾大人除了擅长歌舞，还有很多其他的绝技才能呢！这样，请贾大人随朕到养心殿交流下感情，今晚就不用回去了。其他的大人们，继续吧！到时间了就请各自回去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变色。
　　皇后：“陛下！祖上规矩，外男不可留宿宫中啊！”
　　左丞相：“皇上！万万不可啊，这个贾大人……”
　　水溶：“皇上！外臣整夜待在宫中，与祖宗礼法不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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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宝玉早跪到了案前的地上：“皇上，贾宝玉自觉文不过颖公子，武不过霜公子，所凭的不过是这一腔热血而已。实在不够资格留在宫里与皇上秉烛夜谈。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哦，是这样么？”萧泠坐在上边，冷眼看着几乎所有人都跳出来投反对票，不为所动。“难道各位爱卿怀疑朕看人的眼光？朕既说贾爱卿有让朕惊喜的才学，那一定就是有，各位觉得朕错了吗？哼——罢宴吧！诸位请先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贾爱卿，你留下。”
　　皇帝在发怒时做的决定，就算是明摆着错的，别人也得说这是“圣明的决定”。
　　众位大人都吞下了卡在喉咙的话，收了脸上惶恐或者激愤的神情，快速的起身向殿外走去。很多人步子中透着踉跄，水溶杜英杰等担心的回头去看还跪趴在地上的贾宝玉。
　　秦钟看众人都出去的差不多了，不得不站起来，犹犹豫豫的喊了声：“宝玉……”被上面皇帝的眼睛一瞪，住了声低着头跑也似的出了门。
　　“贾宝玉。已经没别人了，你也不用跟我讲什么礼数了，起来吧。”
　　贾宝玉抬起头看向正前方，皇后和太子不知何时已经撤了，连太监宫女侍卫都走得干干净净。而那个皇上，再一次随意的靠在了椅背上，或者说“窝”在了龙椅上。
　　“丫你都这么说了我何苦再苦了自己！”想着不值当，身体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子，走回到案前坐下。

　　贾宝玉看到案上秦钟给他要的茶还在，大咧咧地倒了一盅，连着呼啦啦喝了好几杯。丝毫不介意这种不雅的行径落入了旁边那个最尊贵的人的眼里。
　　萧泠像是来了兴致，放下搭在龙椅上的腿，向前探了身子。
　　“贾爱卿觉得朕留你下来是要干什么呢？”
　　贾宝玉坐正了身子，手放到腿上，转脸看向皇帝：“臣想不出，不过臣知道皇上留下臣肯定有皇上的理由。”
　　萧泠再次挂上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呵，贾爱卿，其实朕也不知为何留你下来。没有什么事，那你在宫中陪着朕好了。”
　　“咳！咳咳……”贾宝玉非常不小心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非常急切的解释道：“皇上，臣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必须对他忠诚，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皇上的要求……”
　　“贾爱卿不必再说了！朕说要你陪着朕，又不要你做什么事情！这是朕给你的殊荣，你竟敢不接受？”
　　一时间二人都静默了下来。这，皇帝今天的确诡异的很。
　　贾宝玉都忍不住怀疑，这萧泠是不是跟他一样换了魂了？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不会控制情绪，还说这么些不合身份的话？
　　皇帝自己，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站起来，重重的甩袖转身：“这里到处是残羹剩饭，贾爱卿还想呆多久？跟朕来养心殿吧！”
　　贾宝玉诺诺的答着是站起身来跟着，一边狐疑的看了看身边案上所谓的“残羹剩饭”，随手在一个看样子就没有动过的盘子里抓了两大块酥饼，咬了一口后塞到袖子里装好——折腾了这么久，他可是几乎什么都没吃啊！

　　前面的萧泠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走得特别快。让贾宝玉不得不抛开礼仪官教过的“宫中行走必须稳健匀速”的训导，以常速追上去。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个花柳扶苏的小院里。贾宝玉心想，这皇帝还挺会享受，也知道弄这么个轻松的地儿啊。不觉多看了几眼。这下又不得不加快步子追过去。皇帝的贴身太监大总管王成早等在了门边，躬身迎着二人进去。
　　皇帝直接走了进去，突然脚下一踉跄，贾宝玉没防备差点扑倒在他身上。稳住后赶紧伸手去拉前边的人。
　　王成紧张的跑过来：“皇上，你没……”
　　“无事，只是走得急了些。”
　　贾宝玉明显的看到王成闻言后欲言又止神色忧虑的样子，不小心看到皇上的脸，瞥见了那不正常的苍白。没有说什么，动作间却小心轻柔了一些。
　　萧泠轻轻推开他的手。镇定一会儿慢慢走到榻上坐下，再示意贾宝玉坐了。榻上摆着小几，几上是一盘下到一半的围棋。
　　萧泠脱了靴子盘腿面向棋盘，并未抬眼，说道：“宝玉，我们来下棋吧。”
　　贾宝玉忍不住抬头看他——皇帝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方才的称谓有问题？——乖乖的也脱了靴子上了榻。
　　围棋，以攻、守、围、破为要诀，考量的是个人的逻辑推算和应对能力。这些，对于两个俱是生活中运筹帷幄的人，并不算什么难题。此时，已经不仅仅是下围棋，而是高手的对决。
　　“这盘棋，我摆了三天了，每天睡不着时都会来看看，这个局面却像是死局，没有生路了。”
　　贾宝玉盯着这看起来在两到三招之内必会被黑子围得结结实实的一子不剩的白子，有些漫不经心地拈着一颗白子打着旋儿。“皇上平日里都是自己一个人下棋吗？”
　　萧泠又一次靠到了后边的软枕上：“是啊，都没人陪我玩。”
　　贾宝玉抬头看了他一眼：“听闻皇后娘娘和她的弟弟颖公子一样，琴棋书画样样了得，还是当年京城的第一美女呢。皇上为何不与她下？”
　　“她？”萧泠像听说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睁开了眼，“最讨厌跟女人下棋了。我母后也是金陵第一才女，下过了我父皇，但我父皇从没心甘情愿的认输过。甚至都没有跟她下过几回，他也是宁愿自己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她是女人！永远都不可能以男人的思维考虑事情，甚至随着岁月连智慧都被消磨掉了。我的皇后，进宫这么多年了，早就从一个纯粹的才女美女变成了一个和常人没多少区别的狭隘的女人，一样的学会了宫中无聊的争斗。”
　　这——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贾宝玉低头下掉了手中的那颗白子。
　　皇帝看他竟然下子了，坐起来看：“呵呵，宝玉，你这子下得可真有意思，看我的。”萧泠从拈了颗黑子正好放到白子旁边，“看到了，现在你的这些白子可都没了。”
　　贾宝玉微扯了下嘴角：“这些牺牲是必要的。”
　　萧泠再仔细看那棋盘，不觉惊讶道：“咳，我真是被你迷惑住了！本来你的这些子都得死的，现在却有一小半活了过来！”
　　贾宝玉看着他，觉得这个人和平常人并无不同。一天之中他见到了萧泠的喜恶嗔怒，那是不同于这个皇帝平时的木然冷峻的“失态”，或者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不过对于一个皇帝，最好喜怒不形于色、无情无爱，萧泠对着他的时候这样，是有何目的？并不是多心，而是不得不去想。
　　“皇上，汤药熬好了，温度刚刚好，请皇上现在喝了吧！”王成托着一个碗从外走了进来。
　　“好，拿过来吧。”萧泠伸手拿了碗，微皱了下眉，一口气喝了下去。
　　贾宝玉感觉自己是第一次打量皇帝的相貌。说起来，皇帝也是27岁的人了，看着却像二十出头。五官清俊但不够深刻，身材颀长却有些单薄——这些，平日里都被他皇帝的威严和厚重的礼服掩去了。

　　“皇上，贾大人今晚……”王成收了碗站在一边请示着。
　　“这不是还有偏殿吗？你带人给收拾了。朕跟贾大人要秉烛夜谈，睡不睡还不定呢。不过，你去备下吧。”
　　“诺，奴才这就去办。”王成样子像是轻松不少，快步出去了。
　　贾宝玉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也随意的靠到后边：“皇上，该不会要微臣整夜的陪皇上下棋吧？”
　　“不下也行。来人！把这个撤了。”门外进来两个宫女，抬走了小几，再在榻边放了个台子，摆上茶点果品。然后掩门出去。
　　“爱卿既不喜欢下棋，我们就来说说话吧。爱卿不是才从南疆回来吗，朕还从没去过那里，只听了些不怎么好的传闻。那今晚爱卿就给朕好好介绍一下那边的人物风土吧。”
　　虽然有些疑惑，贾宝玉还是依言给皇帝讲了自己在南疆看到的。从气候山水，街市建筑，到部落种族，人民习俗。萧泠像听故事一样饶有趣味的听着，也会在感兴趣的地方问些问题。贾宝玉越来越放松，最后大喇喇的坐着，还不时的吃点东西喝口茶名曰：歇口气。萧泠也毫不在意，甚至和他一起吃喝起来。只是明显的，一个贵族，一个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