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静静的雪夜

20、第20章

　　志翔的越野车上，副驾驶座上的王铁军忿忿地骂了一句：“妈的，律师都精得跟狐狸似的。姓刘的居然给我下套子，嘿，我还就上当呢！”说完，略带歉意地回头对后座的解语说：“真是对不住啊，小夏。”
　　解语正望着窗外，车恰好行至广州路，天开始黑了，路边的店铺都亮了灯，流光溢彩，不禁想起承浩的亮化浪费资源论。听到王铁军的道歉，笑了笑：“没关系，你又没做错什么。”
　　王铁军摸了摸脑袋：“走，我请客。去吃点辣的发泄发泄。志翔，去天下鱼乡，听说他家的水煮鱼是一绝。”
　　志翔从后望镜里看看解语，解语微笑着没有说话，志翔打了方向盘向“天下鱼乡”驶去。

　　还是一样的墨绿色瓷盆，一样鲜红的辣椒、一样雪白的鱼片、一样碧绿的青葱、天下鱼乡的水煮鱼保持着一贯的水准。
　　可是坐在桌边的解语却提不起一点食欲。拿起筷子，吃了两片鱼，觉得异常的腥气，就没有再动，只是吃旁边的黄瓜沾酱，心里似乎舒服一些。
　　铁军看了，大声嚷嚷：“小夏，你尽管吃，可别给我省钱。”
　　志翔也笑了，眼中浮现出关心：“是啊，多吃点，你最近瘦了不少。不吃饱哪有劲工作啊。”
　　解语翘了翘嘴角：“可能天气热，最近没什么食欲。想吃点清爽的。”
　　志翔没有再勉强她，和铁军聊起天来。
　　解语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想起上次和承浩来的情形，心中有种说不处的滋味，这是不是就是“物是人非”呢。
　　她微微晃了晃脑袋，努力地让自己忘掉那些，融入志翔和铁军的谈话中。
　　这时，志翔正和铁军谈起证人当庭翻供的事。志翔象想起了什么，面向解语关切地道：“你是受贿案的证人，要小心对方律师的刁难。”
　　说到这里，志翔有些担忧，迟疑了一下：“可能是我多心了，毕竟你和……”说到这里他不禁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律师可能会从你的精神状态、甚至你的性格方面攻击你。从而使你的证言可性度下降。你要有心理准备。”
　　解语慎重地点点头，心想要短兵相接了吗？

　　是夜，承浩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夜空，几点星光在墨蓝色的天上闪着光芒，月光皎洁。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响亮的声音：“你要快点决定，到底想要什么结果？不要再犹豫了，小心儿女情长误了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承浩回头和那人打了个招呼，看着他走出了办公室。
　　承浩重又看着天空，玉盘一样的月亮冷冰冰地照着大地。承浩心想都说月有阴晴圆缺，可再怎么变，过了三十日又会是一样的月亮。经过这场风波，以解语宽容的个性，终会原谅自己吧。
　　想到这里，承浩将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喃喃地道：“解语，再忍忍。再忍忍，一切都会过去。”

　　张亚平受贿案，解语作为证人出庭。
　　被法警带入证人席的解语依然一眼就看见了承浩，身着黑衣的承浩依旧坐在辩护人一侧的听众席上，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解语的心蓬蓬直跳，口干舌燥，忙掉转视线。
　　公诉人拿着那张名片开始发问。
　　解语将名片的由来，名片上数字和中文的含义做了解释。
　　公诉人面对法官道：“这里有一份专家鉴定报告，证明名片上的字迹的确是张亚平的字迹。请法庭验证。”

　　这时轮到辩护人发问，辩护人是解语没有见过的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律师，正是承浩介绍给张亚平的李飞。
　　李飞看着解语，开口问道：“夏解语，你喜欢看侦探小说，是吗？”
　　解语有些纳闷，看了看公诉人。
　　公诉人提出反对意见，法庭提请李飞只能问与案件相关的问题。
　　李飞点头继续说：“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想说明夏解语小姐的想象力可谓丰富。在普通人眼里毫无意义的一组数字，在夏解语的眼中居然成为犯罪证据，简直匪夷所思。”
　　解语想反驳，可是李飞没有发问，她不能说话。
　　李飞继续说：“夏解语，我想问你，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张亚平斡旋行贿的数据。”
　　解语答：“因为，这组数据和银业不明资金的流出日期，以及流出数额相符，而且后面写的是个亚字，所以，我才会作出这样的结论。”
　　李飞点点头：“也就是说，这组数据的意义完全是你主观推断出来的？”
　　解语觉得他的问话似乎不妥，可是又不知该什么回答，于是说：“是我根据已有的相关资料分析出来的。”
　　李飞紧接说：“那就是说，你在分析这组数据之前，已经先入为主的断定，这是一组犯罪的证据，是吗？”
　　解语一时语塞。
　　李飞接着说：“这组数据，我当事人有不同的解释。的确，这是我委托人的字迹，但是这只是一组日期，而不是什么日期加金额。”
　　他拿起手边的一张纸：“这是我当事人对于这组数据的解释。这组数字表示的是02年03月15日，04年04月10日，04年12月10日，05年05月15日。这样的日期有什么意义呢？”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解语：“可能夏解语不清楚，夏振国、张亚平和严建华年轻时候是好朋友，号称“三剑客”经常来往，工作以后，由于繁忙，接触的少了些，尤其是近些年，每次三人会面都是张亚平居中安排。这上面的日期，正是他们见面的日期。据张亚平回忆，去年他和夏振国见面的时候，两人聊起这些年工作繁忙，没见几次面时，张亚平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张名片，写下了这几个日期，以此来标榜自己的记忆力和号召力，这事还被夏振国善意的嘲笑了一番，后来办公室来人，名片就被夏振国随手带走了。”
　　解语啼笑皆非，觉得这律师的想象力才叫丰富，比自己强多了，居然可以将这组数据解释成这样。可是她不能说话，只能坐着等发问。
　　李飞这时又看着解语：“请问，夏解语，你的父亲夏振国检察长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吗？”
　　听到对于父亲的质疑，解语有些愤怒，脱口而出：“当然不是。”
　　李飞点头道：“我也认为不是。所以说如果说这是犯罪证据，为何一向以公正廉洁，公私分明而著称的夏振国检察长没有将它交给检察院，而是放在自己的皮夹里，很显然这只是私人物品。”
　　解语听着律师的话，心中有些挫败，可是自己是没有立场反驳的。只有看公诉人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这时，双方没有问题再问解语，解语被法警带出了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