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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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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翔看解语脸色不太好,没有继续旁听,起身出了法庭。
承浩回头看着志翔的背影,眉头紧皱,这个凌志翔总是出现在解语的周围,想起上次,在车上志翔看解语的神情,承浩不禁有些烦躁,可是自己现在能做什么呢?
承浩咬了咬牙,无奈地将头转回来,强迫自己旁听庭审。
解语站在法院的门口等志翔将车开过来。
白花花的太阳照在身上,刚从冷气房间出来的解语感觉有些头晕目眩,晃了晃身体。
闷热的空气,加上路上汽车难闻的尾气让解语胸口发闷,一种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解语扶着旁边的树,心口堵得难受。
志翔在车里看见解语脸色泛青,嘴唇发白,连忙下车扶住解语。
解语勉强向他笑笑,腿一软,眼一黑,晕了过去。
志翔焦急地抱起解语,将她平放在后座上,风驰电掣地开往医院。
解语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是一片雪白,很显然自己是在医院里。
志翔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中有些忧虑。
解语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嘲道:“怎么我晕了两次,都被你碰见了,真丢脸啊。”
志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解语说:“我是不是中暑了,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志翔犹豫着,想了一下开口说:“刚才你晕倒的时候,医生给你做了个检查。说你营养不足,血糖过低,而且最近可能休息不好,所以冷热交替,受了刺激才会晕倒。”
解语“哦”了一声。
志翔看着解语欲言又止,解语有些纳闷:“怎么了,还有什么?”
志翔避开解语的眼睛,盯着白色的床单,艰难地开口说:“医生怀疑你怀孕了,让你醒了以后做个验孕检查。”
“什么?!”解语睁大了眼睛,睫毛不安地扇动着,心里慌乱地计算着日期,半晌没有说话,刚恢复了一点的血色从脸上褪去,身体有些微微地战栗。
志翔看了眼解语的表情,心里冷了半截,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低下头沉默着。
解语苦涩地开口说:“谢谢你,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志翔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你要是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解语点了点头,看着志翔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解语一人,静悄悄的。
解语将头埋在被单里,嘤嘤地哭出了声,心中一片迷惘。
志翔站在病房外,听着里面压抑的哭声,内心焦灼。
他咬了咬牙,紧紧地握住了拳头,良久,直至里面没有动静,才转身离去。
第二天早上,医生来到病房:“你确实是怀孕了,刚两个月。你要不要?”
解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吃了一惊:“啊?什么要不要?”
医生说:“孩子啊。你这个孩子胎盘不稳,如果想要的话,要注意补充营养,好好休息,情绪不能激动,最好前四个月不能同房,否则容易流产。如果不要的,早做打算,晚了就不好办了。”
解语支吾着答应了。
医生刚要出门,恰巧志翔推门进来。手上还拎着个保温瓶。
医生看了眼志翔,跟解语说:“正好你爱人来了,你最好跟他商量一下。”
解语知道医生误会了,有些尴尬。
志翔也没有解释,和医生打了个招呼,将保温瓶放到了床头柜上。
志翔探究地看了眼解语,解语面带窘意,转过头,避开志翔的视线。
志翔见了,没有多问,将保温瓶里的鸡汤倒了出来:“解语,趁热喝一点吧。”
解语拿起碗,尝了一口。金黄的鸡汤味道鲜美,一点都不油腻,再配上雪白的撒了细细葱花的花卷,解语有了些胃口,又想起医生的话,默默地喝了起来。
明天严建华案子就要开庭了,傍晚志翔来到解语家中。
解语在家休息了两天,气色好了很多,只是情绪有些不稳。
志翔看着解语,心中百般滋味,面上却不动声色,开口道:“曲红玉涉嫌伪证罪,已经被警方拘留了。”
“哦,这么快?她有没有说什么?”
志翔摇摇头:“不知道。不过铁军听人说,她没有改口,坚持在法庭上的说法。”
解语说:“她为什么以身试法,万忠明被羁押了还能做什么?”
志翔无奈地说:“即使被羁押,有的人还是有能量活动的。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与她弟弟曲蓝田有关。我从侧面了解了一下,她弟弟在本市消失了已经近两个月了。”
解语点了点头,曲蓝田注定是曲红玉的软肋了。
志翔看了眼解语,换了个话题:“明天的开庭,你要是坚持不了,就别去了。有你之前的证言也行了。”
解语明白志翔的好心,她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是否真的要和承浩搞成今天的僵局,而且自己现在又……。
但是最后,多年以来父亲坚持的正义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自己。还是将一切交给法律吧。那样,才过得了自己这一关。
解语抬起头,眼神清澈:“我会去,反正明天以后一切都会明朗了。”
志翔有些担忧,但是没有多说,点点头:“明天我来接你,你早点休息。”说完,起身告辞。
夜晚,解语有些紧张,睡不着,于是又来到窗前,吸了几口夏夜的凉气,心中的郁结似乎疏散了些。
她下意识地看向路边,高大的梧桐树枝叶茂密,路上静悄悄地没有一辆车。解语收回视线,心中有些微的失落。
站了一会,小腹有些隐隐地坠痛,想起医生的话,解语乖乖地爬上了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夜渐渐深了,月光如水银泻地,一辆银色的BOXTER缓缓地开到解语家旁的路上。
承浩转头凝视着漆黑的小楼,想起明天的庭审,眼眸黯淡,双唇紧紧地抿着。
明天,一切都会结束吧。
第二天,解语在法警的带领下,进入法庭的证人席。
她先看到了坐在被告席的严建华。严建华似乎比以前多了些白发,背略微的佝偻着,看到解语表情有些怔忡。
解语没有与他对视,将视线转到听众席。
听众席上没有承浩的身影,他惯常坐的位置上坐着他的母亲。严妈妈正紧锁双眉,忧心忡忡地看着解语。
解语心中一动,转回了视线。明知道自己没有错,可是她却没有办法面对承浩的父母,尤其是承浩的母亲,待她一向宽厚。
这时公诉人出示了一张银行卡,随即开始发问:“这张你交给检察院的银行卡,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解语看着那张卡片,回答说:“是严承浩给我的。”
公诉人继续问:“他为什么要将这张卡给你?”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解语咬了一下嘴唇:“当时,他说我们要结婚,他母亲给了我们这笔钱,让我们买些结婚需要的东西。”
公诉人继续问:“你为什么将这张卡上交呢?”
解语吸了口,稳定了点情绪,继续说:“当时,通过对银业帐务的查询,我们发现少了五十万的现金。后来,我发现了有张亚平字迹的名片,并且在检察院审讯张亚平的现场听到,他提到我爸爸的死、以及老严时,想起了这张卡片。于是进行了查询,发现金额与入帐时间与名片上的一致,所以就上交了。”
公诉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了。
轮到辩护人提问,辩护人孙祥龙是四十多的中年人,表情严肃。
孙祥龙是非常有名的律师,作风犀利,昨天志翔已经跟解语提醒过了。其实之前解语就曾听他的大名,孙祥龙是带承浩入行的人,很得承浩的尊敬。
孙祥龙盯着解语,眼神凌厉,刚开始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似乎使屋内的气氛更趋紧张。
然后,孙祥龙开始提问,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句的穿入解语的耳中。
“请问,你从什么地方推断严建华与张亚平的斡旋行贿案有关?”
“从张亚平的供述中。”
“请复述一下他的原话,据我们了解,张亚平一直都没有承认他参与了银业对于严建华的行贿案中。”
“当时提审张亚平时。检察官出示了那张名片以后,他脱口而出的苏州话是‘老夏的死和我以及老严没有关系。’。虽然他后来改口了,但是情急之下,说的应该是事实,因此我才意识到严建华和银业案相关。”
“你记得很清楚?听得也很清楚?”
“是的。”
“你听得很清楚,他说的是老严,不是严建华,是吗?”
解语心中咯噔一下:“是的。但是从相关的情况可以推断出来老严指的就是严建华。”
孙祥龙微微一笑:“夏小姐,你如何推导不能成为证据。你听得很清楚他说说的是老夏的死与他和老严没有关系,是吗?”
解语点点头:“是的。”
“那么,即使我们也暂时认定这里的老严指的是严建华,他的这段话却正是表明夏振国的死与他和严建华没有关系。不知证人如何会理解成有关系。只能说证人的疑心病太重。”
停顿了一下,孙祥龙继续问:“夏解语,你和你父亲的感情很好,是吗?或者说你父亲的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
解语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看向公诉人。
公诉人反对辩护人提出与案件无关的问题。
孙祥龙没有再问,转而拿起手边的一份资料:“这是证人刘晓雯的证词,证明夏解语本来的意愿是毕业以后留校。可是在夏振国去世以后,夏解语却报考了警察,去了她对证人刘晓雯所说的一向不感兴趣的公检法部门,其动机值得怀疑。而且,夏解语在考试通过以后,就在省厅的经济犯罪侦察处实习,积极参与银业案件的调查,不能不让我们怀疑她工作的真正动机是什么?是不是希望通过便利的工作条件去公报私仇。在这样的动机下,是否能够理性的判断事实,实在值得质疑。”
解语听着孙祥龙的质疑,心中泛起阵阵凉意,身体的热量在一点点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