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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真相(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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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大家纷纷看向清帝,清帝脸上神情复杂,却明显多了一层暗黑的愠怒。木仲恩浅笑一下,继续讲述起来:“每一届天子夺宝都是为了稳固基业,而其他人就各怀心思了。你们以为皇家真的就像外界描述的那样简单么?呵呵……那幢宝刹掩住了多少游僧四子不为人知的肮脏事,他哪里只是个出脱尘世的僧人啊,他才是藏在佛门里最深的那个野心家!他和温伯尹通过中间人联合夺‘圣甲’共同谋划篡位之事,而之后温伯尹的死也是他一手制造的!”
“我爹……怎么会?”温默涵不信,他的爹明明是敦厚伟岸的君子,况且草阳公说爹夺宝是为了救人,怎么到了木仲恩嘴里却成了夺宝忤逆的叛变之人?
“你爹做的事还多着呢,你一个小孩子能知道多少?”木仲恩蔑视的哼出一声,继续道:“夺宝组织的规矩很严苛,又十分隐蔽,每个人之间互不往来,很多人甚至到死都不知道和自己守在一起的谁,所以游僧四子和温伯尹策划所有事都并不见面,只通过中间人两边联络,他们在外一直保持着互不往来并不熟识的样子,免除外人的猜忌。谁都知道‘皇祖圣甲’在冰山水脉的源头,而这个源头却一直都是个迷,直到当年刚刚登基没多久的圣上带回一个人,这一切才有了清晰的脉络——那个人就是莫无雨!而莫无雨手上家传的‘秦越十二厥’便是揭开冰山水脉路径的藏宝图!只是莫无雨不过一介铸剑师,并非懂得破译那十二柄剑中的奥秘,游僧四子和圣上并没有在他身上打探到有用的东西,圣上因忙于政事并未深加揣度,而游僧四子却不同,他软硬兼施考验莫无雨,终于得到了一个人的消息——沈正方!他在铸剑阁虽为大师兄,但从不参与铸造的任何事宜,他平时总和莫家老人一同在书房研习铸剑的理论造诣,但对实际操作却十分疏浅,莫家老人当初选他做继承莫家秘密的人如今想来就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子嗣有朝一日卷入这样的纷争中,可是他还是失策了,无论他选谁作为隐秘的守护人,莫家都是无法保住的!游僧四子知道莫无雨恨透了皇帝,于是引诱他为自己所用,很快,通过莫无雨他认识了沈正方,沈正方虽是隐秘的守护人,却因‘秦越十二厥’年代久远难以完全破译其中奥秘,于是被游僧四子邀于宝刹之中,每天品阅大量书卷,终于,二人在不断的研究中逐渐深入到了最后一步。当沈正方将倒数第二幅图描画出来时,他知道自己的大限也要到了——和游僧四子交往了许久,他当然知道皇家的人都是残酷而无忠义的,为了逃出这一劫,他打破层层关卡联系到了当时还一无所知的莫无雨,让莫无雨按他的要求将他图中的印记刻在两把神兵之上,那两把神兵就是日后一把杀人于无形的‘镇日破月剑’和好似消失了的‘岫光琉璃剑’……我想,这两样东西你们应该都是见过的,保存好吧,或者毁了它们!”木仲恩眼含深意的看着雀翎蓝,对方表情凝重,似乎心里的疑问有了些眉目。
“最后的那副图不是藏宝的地址,而是进入冰山水脉的方法,所以,当游僧四子拿到藏宝图谱的同时,他也发现沈正方和莫无雨都从宫里消失了!他以为沈正方只是怕没了命,却不知道他是带着那个巨大的秘密出走的,于是他以为他得逞了,一边追杀着沈正方一边也筹划着独吞‘圣甲’,杀了温伯尹!所以,温默涵,其实你爹的死,并不那么简单。不仅与香纱有关,更是和这宝贝与游僧四子有着更为密切的关系!”木仲恩淡然的回望着座上的清帝,这话虽是说给温默涵,却没有一句不是联系这清帝的。
“你是说,游僧四子因为要一拍两散所以……可他和我爹只是凭中间人联络啊!”温默涵还是找不出头绪,愈发着急。
“中间人……呵呵!如果中间人是游僧四子的人呢?你以为为什么游僧四子被朝阳王弄死没多久雀自鸣也就死了?因为他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雀自鸣就是那个中间人!”
“我爹?!不可能!他是救驾的时候牺牲的!”雀翎蓝料不到这些自己从不曾考虑的过往竟在木仲恩的讲述中与自己这般密切,息息相关!
“蓝儿,你爹呀……”木仲恩摇摇头,似是无奈叹息,很快又肃穆起来:“雀自鸣在一日和温伯尹相约时遇上香纱身边的秀禾,被深深吸引,他也从其他地方打探出秀禾和莫无雨关系很好,但爱是没办法的,他一眼就爱上了秀禾,任是谁来阻挡都没有用,他半逼半求的要温伯尹将秀禾许给他,温伯尹也为了笼络这中间人,死活劝了香纱,半推半就的将秀禾以温府人的名义许给了雀自鸣……莫无雨知道我和秀禾根本不会逆了香纱公主和温伯尹的意思,既恨上了作为懦弱兄长的我,更是将卖友求荣的温伯尹痛恨至极!可他也是个痴情的男儿,一边把我们恨到极致,一边又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对秀禾的一片情,秀禾也一样,虽认了命,却心心念念全是无雨,看着他俩这样,为兄这心里纵使万般心疼却因为身份无可奈何,况且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雀自鸣对秀禾也是真的好,我以为就这样过下去他们总会进入正轨,好好的去过正常日子,可是……一切都在香纱公主的一个命令下结束了。”
“我娘?”温默涵轻轻念道,清帝也凑过身子,嘴里轻唤:“香纱……难道是那一晚?”
“就是那一晚!”木仲恩突然忿忿,转向温默涵说:“那时我和秀禾都已成家,每晚都回回到自己家中,不再寄宿于温府,但有一天香纱公主却在夜晚将我和秀禾召回温府,那时她已有七八个月的身孕,肚子大的超乎想象,她那时害口十分严重,身子已经很虚弱了,比起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和秀禾更关心她。退下众人后,她告知我们如果没有猜错,她临盆那日一定会有人来抢她腹中这个孩子,一开始她并未说是谁,但看得出她神色异乎寻常的紧张,她说自己的身子很难过,太医也无法肯定她身子的情况能不能撑到看到孩子那一刻,若是她真的在生产时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要我们一定护好这个孩子,若是这孩子真的被抢了去,也要想尽办法让他逃出樊笼,回归自然。我和秀禾直觉不对,几次三番询问她,她终是没有明白的告诉我们一切,但她话中无一不透出希望这孩子远离朝廷,不要与政治走的太近,若是这孩子真的很聪明也要想办法让圣上少看他几眼,必不可卷入朝廷纷争之中!我和秀禾心下明了,发誓一定帮助我们的救命恩人度过这一劫,于是从那天起我们便每晚相约守在温府周围……可是猝不及防的,香纱公主居然早产!我和秀禾匆忙按照早已安排好的计划收拾一番到达温府,我们却去晚了,那时竟看见一个黑影抱着一只襁褓向东而去,不会错的,那个襁褓中的必定是她的孩儿。我们追上黑衣人过了几招之后发现我们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于是我们当即换了另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计策,我负责拖延住那人的招数来掩住秀禾,而秀禾则有机会将我们早已准备好的另一个婴儿……和那襁褓……掉了包!”
“混账!”清帝突然拍案而起,脸上已被汗水浸透,脸上的颜色也一阵青紫,他指着木仲恩喊道:“胡说!百花王将孩儿递到我手上时根本一切无恙,麟儿睡得那么香,那么可爱……”
“哈哈哈哈……”木仲恩大笑起来,笑出行行泪水:“那孩子只比敬麟大了一日,你怎会看得出来?!我们都知道这计策十分恶毒,险中带险,但命运就是这般无常,若不是这孩子机缘巧合在前一日出生,我和秀禾倒是去哪里寻找这冒死的替身呢?连老天都帮着香纱公主,你又能怎样?!”
“你你!你……”清帝手指颤抖,不住的点着木仲恩,眼睛却看向一旁已跪下的敬麟,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时,敬麟突然跪下叩头,高声说道:“皇上息怒,臣最该万死,臣罪犯欺君……对不起,父皇,儿臣确实并非您的皇子……”
“连你也知道?!”清帝更是大惊失色,一旁的温默涵和雀翎蓝就像听一段天书,竟是什么都弄不懂了!
敬麟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却还是高声道:“是,罪臣早已知道,宝言娘去世的时候罪臣已知悉一切,只是宝言娘告知罪臣不要轻举妄动,说这朝中必定会有一番大事发生,若是大白天下则会牵涉进更多无辜的人来,所以罪臣在朝阳王这些年掌管大权的时候并不敢过多僭越朝政,时至今日一切尘埃落定,罪臣一定会并告陛下,只是这么些年来罪臣无时无刻不在打听着真正皇子的下落,可他竟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罪臣一直蒙受圣恩,与陛下的感情笃厚,在没有找到陛下亲子以前,罪臣真的无法给陛下一个完满的交待啊!”
清帝竟是像听的麻木一般,半天都呆呆的,良久过后才猛醒过来,指着敬麟逼问木仲恩:“真正的韶华王在哪儿?!他又是谁?!”
木仲恩气息平和,稳稳落字:“韶华王就是真儿……”
“你胡说!”敬麟震惊大喝道,木真?!怎么可能!
“他没胡说,我爹说的是真话!”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回应,木真举着一只纤巧的金色令牌开门而来。
“木真……你!”“这……”“怎么会?!”敬麟、清帝、雀翎蓝吃惊的盯着木真异口同声——这哪里是往常的木真,一袭月牙白的锦衣华服下,怎么看都不是敬麟身边的跟班儿,而是生生一个华美俊秀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