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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相逢相随 ...

  •   十
      云来饭庄。
      楼下客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雀翎蓝和前日刚回来的六师兄何绍谨一行六人佯装悠闲的坐在角落里喝茶,眼里却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每个人,一个都不放过。根据线报,今天会有两大私盐盐帮在此地下交易,这段时间朝廷打击私盐力度逐渐加大,却还有盐帮顶风作案,清帝非常气愤,亲自拟旨交办神捕门对私盐帮派全力逮捕,如有抗旨者,杀无赦。本来这差事雀翎蓝不想揽上身,但下旨那天师傅和其他众位师兄都外出办案还没回岗,神捕门只有她一个负责人,旨意下的又急,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幸亏六师兄回来了,要不然让一向低调的自己冲出来和几大盐帮火拼,万一暴露了身份,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正暗自忖度着,楼上一雅间突然爆发出极大的响声,随着破窗而出的,正是江南私盐盐商鹤伦。鹤伦跳下站定,怒视楼上,而和他对峙的,则是另一个刚刚兴起的盐帮帮主吴胜三。
      “吴胜三,你欺人太甚!”鹤伦怒发冲冠,看来生意不但没谈成,这鹤老板又被扔下了楼来,要不是他有功夫底子,这样的距离早已是被摔的筋骨断裂了。
      “鹤伦,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打听打听去,我什么门路!惹上我,你那江南的发财路怕是不断也得抖三抖!”吴胜三也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话,这次看来压根儿是谈崩了。
      “好!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有多大本事!”鹤伦说完,纵身一跃,踏着墙角楼台窜上了二楼,他这一动,楼下不明就里的人吓得一哄而散,只剩下两派打手群起而战。
      何绍谨一看这下全体出动,抓捕时机已到,派两个人守住大门,自己和雀翎蓝跳上二层,亮出腰牌大喝:“都住手!天子脚下岂容你们如此嚣张!皇上有旨,捉拿私盐重犯,不从者杀无赦!”
      一时间酣战两派闻声停手,待看清楚来人,吴胜三鼻子哼出一声,轻蔑的说:“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何老六啊,怎么神捕门今儿没人了?连你媳妇儿都带出来撑场面了?嘿嘿~有意思。”
      “放屁!”雀翎蓝一声断喝,“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姑奶奶是神捕门的捕快!不要脸的姑奶奶见多了,就差见你这种把不要脸恨不得贴脑门儿上还装的跟个好狗一样的,今儿姑奶奶算是见全了!”
      鹤伦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吴胜三恼羞成怒,挥刀砍向雀翎蓝,何绍谨双剑一拦,别过吴胜三的大刀,劈手一掌,给他打的退出好几丈。这边看着吴胜三被何绍谨牵制住,鹤伦夺门就要逃,雀翎蓝翻身一跃,揪住鹤伦的衣领,牵掣住他,一来二去的打起来。
      雀翎蓝不敢使出绝杀的本领,怕他人怀疑,只能以“孔雀十三跃”招架,但单靠拼勇斗狠最浪费气力,一纵一跃间,就让内力深厚的鹤伦耗费了不少气力。而楼下神捕门的人本就已寡敌多,何绍谨在吴胜三玩命的抵抗下没有多余的工夫顾及其他,雀翎蓝眼看就要落败,收腰躲闪之际,向众人扫视一周,见所有人都在酣战,没有暗地里躲着的细鬼,何绍谨更是无暇他顾,赶忙抽出自己的琉璃剑,一招“青蟒吐信”直插鹤伦腰间。
      楼上楼下打斗的厉害之际,最西边包间的窗户应声打开了半扇,西厢房的客人静静的坐在桌边品茗,好像对周围的喧闹丝毫不感兴趣。
      “公子,楼下打斗的应该是有三方面的人,已经成了一场混战。”开窗察看的书童向主人说说道。
      “不管。”品茗的客人放下茶杯,淡然冷漠的吩咐,另一个站在桌边的书童毕恭毕敬的蓄满一壶茶,等着主人的吩咐。
      “可是公子,这混战中有个女子,好像就是上次送公子回府的女捕快。”窗边的书童又仔细瞅了瞅已经跳下楼的雀翎蓝,转身又补充道。
      “哦?”温默涵微微颌首,问:“可看出谁占上风?”
      “虽然已寡敌多,但还算持平,但这姑娘的招式略显怪异,变化不成套路却还能可攻可守,韵儿委实看不出门道来。只是要还这么无谓的消耗下去,恐怕这姑娘还是要吃亏的。”
      温默涵听完一时没有发话,只是又端起茶杯,暗自沉吟。
      “公子!这姑娘拿的剑不似一般。”书童韵儿声音一凛,突然提醒道:“剑锋类似于咱们收藏的秦越十二厥,但制作的风格却又有点不同……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
      “哦?看清楚!什么纹路,多少尺寸?”温默涵坐直了身子,疑惑道:“她用的什么功夫使剑?”
      “看不懂。从刚才的功夫上看,她根本就不是用使剑的路数,就是现在,这一刺一砍间也不是真正使剑的样子,可是搁常人又不能像她这样将这两不搭的功夫运用的毫无破绽,要说她隐藏自己实力的话,可她的招式和内力又实在看不出有多雄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韵儿自言自语,疑虑重重。
      “现在楼下局势如何?”温默涵忽然听到雀翎蓝的惊呼声,忙问书童。
      “姑娘像是体力不支了,公子,帮还是等?”韵儿看着楼下,紧张的问。
      温默涵食指轻叩桌角,思虑片刻——“帮。”
      韵儿应声纵身下楼,挡住鹤伦刺向雀翎蓝的峨眉刺,飞速闪身从他头顶越过,背后击起一掌,鹤伦被突然出现的高手打了个踉跄,又羞又怒的转变攻击对象,和韵儿厮打起来。雀翎蓝不知从哪冒出来个帮手,又来不及分辨是敌是友,只要有人牵制鹤伦就行,她忙又趁众人没在意,一个转身将剑又插进腰间,那剑像是凭空消失,什么痕迹也没有了。然后一阵风似的帮着两个守门先把众多的打手处理掉,一个也没被溜走。
      等雀翎蓝给小喽啰们绑好脚镣时,何绍谨和韵儿也反扭着吴胜三和鹤伦走了过来。这时雀翎蓝才仔细打量着韵儿,只觉面熟,却实在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人了。
      “你是哪位?为什么帮我?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雀翎蓝挠挠头问,何绍谨也摸不着头脑,原来以为雀翎蓝将鹤伦交给这个人是因为熟识,谁知道竟然对于她这也是个陌生人啊!
      韵儿笑笑,讲鹤伦交给其他捕快,欠身向雀翎蓝一拜,说:“姑娘不必介怀,是我家公子吩咐我来帮你的。”
      “韵儿,回来吧,不必多话。”二楼西雅间传出冷淡的招呼,韵儿便闭了嘴,朝雀翎蓝一拜,便径直上了楼,什么也不再多说。
      “呃……”雀翎蓝和何绍谨互相看看,摇摇头,思忖之后决定去西雅当面向出手相助的人道谢才对。谁知打开门,看到的竟是端着茶杯,满脸漠然的温默涵。
      “是你?”雀翎蓝跳到温默涵面前,惊喜的问道。温默涵点点头,没有回答。
      “原来是温公子,多谢温公子相助。”何绍谨虽是道谢,却皱着眉头,他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这个温公子。
      听到何绍谨的声音,这次温默涵说话了:“功要立,人要抓,可任务就是任务,多派些人手就好,何必可丁可卯算计,万一为了邀功而伤了亲近的人,岂不损失巨大?”
      何绍谨没想到温默涵居然会把矛头指向他,不服气的问:“温公子什么意思?我神捕门怎么做事自有分寸,应该还轮不到你一个百姓如此说教吧?”
      “放肆!我们公子好心提醒,你这是什么态度?”韵儿指向何绍谨。
      “韵儿不得无礼。该说的我已说完,谢就不用了。”温默涵又换上一副天高云淡的样子,微微浅笑着说:“就当我还一个人情给蓝姑娘了。”

      十一
      玉红苏到韶华府两日多,除了锦衣玉食,下棋钓鱼,敬麟什么都不让她做。第三日一早实在无聊,玉红苏整理好佩剑细软,大步走出房,说什么今儿也得回到罗煞堂。谁知还没走出院落,就撞上匆匆找来的敬麟。敬麟一见玉红苏咧开嘴就笑,可再仔细一看,她这装备怎么是要告辞的意思呢?
      “你干什么?”敬麟干脆的问。
      “回罗煞堂。”玉红苏也干脆的答。
      “你不喜欢这儿?为什么要回去?我这里的生活不好么?还是我待你不好?”敬麟不高兴,这女人怎么这样,一点儿都不顾及是不是伤害了别人。
      “这里无聊。”玉红苏坦白的说:“我做了五年杀手,虽然也时时感到厌倦,但从来没有一天过过这么无聊的日子。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是你过的,不是我过的,我罗煞堂还有众多兄弟等着做事、吃饭,我得去赚银子,做大事,你懂?”
      “不就是银子吗?不就是你的属下嘛?我给他们指条明路各个有饭吃,有家安不就好啦?再说,你也说了,我不死,那个什么狗屁魔君就要你死,你对这么个人那么忠心耿耿干什么?你是朝阳王的人诶!不是真的魔君下属!”敬麟气的直跳脚。
      “闭嘴!”玉红苏大喝一声,继而又低声怒骂:“你这无赖,不要乱说话!你就是再机敏聪慧,也不会理解我们的生活!你别在这儿挑衅,你比谁都明白我要是不回去复命,朝阳王的危险就多过一分,魔君的目的到现在我都没有看清,可是起码现在魔君还不能认定我到底是谁的细作,就算死,我也要撑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让魔君把矛头指向朝阳王。”
      “你真的要去送死?”敬麟最后一遍问。
      “是!我杀不了你,那就用我的命换好了!总之,我想我和你还算有点儿交情,如果我有事,请你第一时间告知朝阳王,让他早做打算!你的大恩大德,我玉红苏来世再报。”玉红苏大力推开敬麟,决绝的向外走去。
      “如果让那个魔君认为你是我的人呢?”玉红苏前脚刚踏出韶华府,敬麟一把将她拉回来,低声问道。
      敬麟的神情少见的严肃,阴云密布的脸上怒气腾腾。玉红苏心里一惊,疑惑的看着他。
      “你做我的人,也许朝阳王会误会你背叛了他我出卖了他,但总比他被魔君和朝廷当成众矢之的好得多,而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杀我,我的能力虽不大,但在弦夜魔君没真正发动攻势前,我也可以保你周全,那么在这段蛰伏期内,你还可以做你要做的事,继续暗中帮助朝阳王也好,静观其变也罢,总之我要的,是你的安全!可是,对你最不利的就是到那时,朝阳王却不会轻信与你了。”敬麟细细解释,却不无担心的将结果说出来。玉红苏这会儿摸不着头脑了,这小王爷的想法变化太大,但他的计划已经是当下最周全的了了。
      玉红苏思索片刻,不安的说:“我没什么,只要做的事能对的起他便好,可是,你就不只是被刺杀的对象那么简单,如果魔君以为他一直以来的对手其实是你,他便会将自己所有的计划抛之于你,到那时,你会遭遇也许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无妄之灾,最可怕的就是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背叛感。你能想来吗?”
      “你怎会知道我斗不过他?他这些年来做的事,虽然难以预料,目的不明,但十年来他的势力逐渐渗入政治核心,到了这个地步,这种狼子野心恐怕不会再隐藏太久,无论是我还是父王,甚至朝阳王,都在等待一个时机,虽然惶惶然,很被动,但他只要露出头来,我想至少父王不会坐视不理。既然朝阳王稳如泰山,不愿轻举妄动,那么这个引子,就让我来做,起码,到了这一步,就算天下弃我而去,至少有你懂我。”敬麟大义凛然的对玉红苏展开一个宽容的笑,却眼底坚定异常。
      这时的敬麟让玉红苏感到从未有过的感动和成熟,但她还是不解:“为什么?你为何执意如此?”
      敬麟突然粲然一笑,又恢复了以往的无赖相:“因为我想娶你啊,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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