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死于生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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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
比起咲夜，高杉晋助对这里算是熟识得很，咲夜跟着高杉晋助左拐右拐，避开巡逻的警察，上了一艘大画舫。
又是船，高杉晋助似乎很喜欢这种地方。
舱室内的人咲夜都见过——那还是在春雨的母舰里——鬼兵队的成员。
“比预想的回来得要晚啊，在下差点儿以为你这次又要消失一段时间。”挂着耳机，戴着墨镜，还背着三味线的河上万齐首先看到了高杉晋助，咲夜记得这个男人实力很强，曾放倒了春雨不少的好手。河上万齐同时也看到了高杉晋助身后的咲夜，“晋助，这是？”
“晋助大人！”原本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口擦着双枪，来岛又子见到高杉晋助归来十分欣喜，一个没注意就走了火。
“这么说来，计划已经成功了一部分。”武市变平太以和他本人不甚相符的敏捷躲开了射向自己的子弹，走到另一边。
高杉晋助颔首，算是回复，他又往前走了两步，让出身后的咲夜来。
“啊夜。”
虽然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称呼，但是被高杉晋助这么一叫，咲夜还是有些意外，她便点了点头，顺着介绍自己：
“我是咲夜。”
“说起咲夜，我记得春雨有个很有名气的杀手，好像被称作咲明还是咲昼来的。”
不……是咲夜。
咲夜看向说话的男人，武市变平太双手抱胸，眼神是奇怪的空洞状态，她对这个人的战斗力没什么印象，记得好像是个谋士的样子。
“春雨的杀手？”来岛又子瘪嘴，她的眼神一直追着高杉晋助，此时难得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武市变平太，“武市前辈，你昨天还说记得体育节目播报员是个萝莉……”鉴于播报员实则是个大叔，来岛又子实在是觉得前辈的记忆不怎么靠谱。
“那绝对应该是萝莉啊！” 武市变平太声泪俱下地控诉，倒是忘记了原本的话题。
“前辈你真恶心……”来岛又子琢磨着要不要往武市变平太的脸上来一发子弹。
“既然晋助已经回来了，”河上万齐又往高杉晋助和咲夜的方向看了一眼，仍旧没有摘下耳机，“那向幕府下刀的节奏应该可以加快些。”
“正是如此，有情报说服部府已经警觉起来了，对侧院的保护也加强了。” 武市变平太神色一肃，伸手掏出一张图纸来，点了几下，“我们不如声东击西，趁热打铁。”
“终于可以好好活动一下了，”来岛又子摩拳擦掌很是兴奋。
高杉晋助抽了一口烟，看了看那图纸，突然低笑，“其实只需要一个人就行。”口吻还是那样张狂。
“没错，只需要一个人。”咲夜突然接道，她迎着几人的视线，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高杉晋助脸色阴晴不定。
咲夜微微扯起嘴角，从容的和他对视。“比起被春雨盯上的你，我活动起来更加方便。”
“不如让在下去。”河上万齐起身，握住手里的刀，打圆场。
“你的耳机声音太大了，一旦潜入就会被发现的。”咲夜还略显夸张地揉了一下耳朵，除了河上万齐，剩下的两人都不构成阻碍她的因素。
“……”
“别开玩笑了！”来岛又子不满。
“我没有在开玩笑哟。”咲夜手腕一动，刀光擦着武市变平太的发髻而过，本就一指多宽的发髻绑带出现了裂痕，却又恰好不会断掉。“抱歉，手滑了。”
“岂可修！这可是内绣萝莉的限量版发带！……”武市变平太控诉。
“前辈你真没用……”
虽然事情的发展和鬼兵队众人预想的不一样，但是谁也没办法否认确实是咲夜去更合适一些，于是，咲夜当晚便非常愉快地站在屋里擦着自己的刀，一遍又一遍，将刀身擦得光亮。
映照出她牵起的嘴角。
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还有由于耳机音量过大而显得嘈杂的流行乐曲的声音，河上万齐随着节拍不住点头，走过咲夜门口的时候，似乎是不经意地停留了一下。
“不在乎被晋助误解么？咲夜阁下今天的行事颇有些急功近利的味道啊，这和传闻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往。”咲夜还在仔细地擦着刀，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并没有询问河上万齐所谓的传闻到底是怎么样的，而且，居然会称她为阁下，这个用着古风句式的男人似乎也十分有意思，但这还不构成让她解释的理由。
“在下相信晋助的眼光，”河上万齐并没有看她，“何况，咲夜阁下去的话，对鬼兵队并无损害。”
咲夜这才转头看过去，却只看到河上万齐的背影，那个方向，是去找高杉晋助的吧。
咲夜犯了一个错误。
她不应该枕着这柄刀睡觉。
漆黑的四野，腐臭的战场，乌鸦落在尸骸上啄着腐肉，抖落充满光泽的羽翼，那尸体被吃得干净，残破的白骨挣扎着站起来，密密麻麻地组成阵仗，悄无声息地走过她的身边。嶙峋的白骨每一个都不一样，有的是曾一起同生共死的伙伴，有的是无辜遇难的老人和孩子。
她被拥在中间，忍不住走了两步，却越落越远。
永无止境的血红与黑暗。
相隔开来。
战场的呼啸如此真切。
不要死！活下去！我想活下去！还不如死掉！为什么是我？！我们做错了什么！终有一天会一起回去的！……
无数熟悉的声音回响，却尽数被凄厉的喊杀所掩盖，鲜血溅到脸上、身上，融入肌理和骨髓，从此再也无法剥离开去，无穷无尽的天人从四面八方袭来。
时间似乎在倒退。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为了方便战斗割掉长发，趁着空闲坐在水边和同伴们谈笑着，那时候，还幻想着能够把天人赶走然后凯旋而归，有人揉了揉她一头细细绒绒的短发夸摸着真趁手。
明明是熟悉的人，却看不清模样，明明是在嘴边的名字，却滑不出音符。
……
月上中天，午夜十分寂静。
咲夜坐起来，抱着膝盖，将手指插到自己的头发里去，此时此刻，青丝长发铺在身后，她呜咽了一声，垂手便摸到枕下的刀柄。
已经有多久没做梦了？
她站起身，脸上干干净净并无半点儿水渍，犹豫了一下，轻轻拉开门，她顺着走廊慢慢向前走了几步，黑暗中，一点幽光从缝隙晕染开来，高杉晋助的房间里灯还亮着。
她就站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安静地像是隐去了呼吸。
翌日清晨，高杉晋助走过咲夜的屋子时看到那门开着，门里的被褥叠得整齐，如果不是上面放了一朵不知名的花，看起来就像是昨晚并不曾有人睡过。
咲夜坐在江户的高楼上看了一天，她看着城中的天守阁，也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街巷，看着在江户所生存的人们。
真是个有活力的地方呢。
似乎已经忘记了往日国破时的伤痛，天人和地球人比邻而居，街道看似无序却又有着微妙的关联，城市里应用着被天人所引进的技术，年轻的脸上是欢快或是忧愁，每个人似乎都在为自己编织美妙的梦想，挺胸抬头地活着。
如果就这样生活的话，也未必不好。
咲夜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干脆躺倒在大楼的屋脊上，平心静气，等待着出手的时刻。
夜幕降临。
江户西北角上灯火最亮的地方，服部府。
现在已是幕府要人的服部次郎此时正坐在府中最昏暗的房间里，并未点灯，只借着月色的一点清辉和亲信遥看府内的灯火通明。
“大人，一切都打点妥当，侧院加了几盏灯火是再惹眼不过，守卫也留了松口。”亲信低着头禀报。
服部次郎喝完盏中的酒，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们想闯院，就让他们闯，他们想杀人，就让他们杀。”他右手持扇，挥了两下，“既然他们要替我解决掉侧院那个烫手山芋，我求之不得。”
“大人，”亲信迟疑，“池田大人他死在这里真得没有关系吗？”
“又不是我服部府杀的。”服部次郎摸着自己两鬓的华发，他自负靠自己的智慧活到现在，身上已经开始散发腐朽的味道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服部府竭力庇佑，奈何攘夷浪士太过凶残，奋力抵抗，还是无法挽救池田大人的生命，真是可惜。此事先例不少，若不抵死镇压攘夷浪士，幕府上下必无宁日。”
亲信点头称是，又道：“大人您不请求真选组巡警组相助，是为了少生事端这个属下明白，但是贵体不容有失，何不避走？”
“大可不必，池田是和天人接洽的枢纽，他们要斩杀的并不是我，我死了于事态无益，他们不会那么没有脑子。虽然有些对不起池田大人，可是该做的顺水人情还是要做的，谁让池田大人知道我服部家太多的秘密，又总是想和我绑在一块儿，不识趣得很。”
“怪不得大人之前婉拒了上面的差事，转而举荐池田大人，原来是早有谋划，属下佩服。”
风中有血腥气息飘动，愈发浓烈。
亲信站起来准备到廊下查看。
“不必自乱阵脚。”服部次郎揉着太阳穴，他的脸在月光下看起来分外冷硬，“你也学着些许，将来为了我服部家，少不得要你出力。”
亲信弯了腰，却并没能回应主人的期待。
有些许殷虹的液体滴落下来，砸在脚面上。
服部次郎一惊，酒盏被错手捏碎。
亲信缓慢地到了下去，服部次郎看到庭院里站了一个腰悬佩刀的女人。
女人的模样白净，神态从容，并不像是攘夷浪士，她的刀甚至没有出鞘。割破地上尸体咽喉的，是极锋利的引线。
“你最好就呆在那里，不要往外跑，我不想弄脏庭院。”咲夜低声说，手里的丝线交织，以前的引线在江州断掉了，这是她特意让第十一师团的家伙们弄来的，虽然是第一次使用难免有些不合手，但她还不想弄脏自己的刀。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28.死于生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