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越人堆琴

13、尾声 上

　　一个身着制服的年轻人态度恭谨地敲了敲门，轻声走进房间内。“先生，票都已经订好……请问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躺在沙发上的青年男人闷哼一声，淡然回应道。

　　“……终于要回去了”

　　“您说什么，先生？”年轻人没听清楚他的低语，连忙问道，然而对方只是摆摆手。

　　“没什么，”青年男人沉吟道，“叫我莫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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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飞机降落在巴黎时，莫朗感觉心里忽然空了一下，说不出的复杂思绪忽然间消失得荡然无存。他知道自己其实不讨厌这个地方，甚至模模糊糊还有一丝怀念的感觉。也许是视角变了---当他与这个城市，这个国家不再有关系的时候，之前所产生的敌对感情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现在的他已经是美国交响乐圈子里的首屈一指的新秀，也是无数报纸杂志争相报道的热门题材。刚到美国求学的时候，他原本可以选择他的强项，在学院里修习声乐专业。但是不知为何，来到这里后他突然开始异常反感唱歌，所以只能选择相近的指挥专业。不过好在他的音乐天赋并没有埋没，毕业之后就直接被聘请到芝加哥交响乐团担任要职。

　　此次回到法国，也是应了一家欧洲乐团的邀请，为一场新年音乐会进行现场指导。然而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件事要完成。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件事比其他任何事都来的重要。

　　因为，马修去世了。

　　消息是他几个月前得知的。那时候他刚刚结束完一场演出，台上台下气氛高昂，掌声雷动，而他却感觉莫名的疲惫和失落。回到住处后他就接到了家里那边来的电话，马修因为肺癌刚刚病逝。

　　说实话，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点感觉也没有，心里也没有或沉重或解脱的想法。原本他跟马修的关系就是淡淡的，也许作为音乐上的启蒙老师会令他的记忆更为深刻一些，但是终究还是激不起他内心的任何波澜。

　　驱车来到十三区的公墓，莫朗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马修的墓碑。比起周围大家族的幽静墓园来说，马修的墓地显得有些单薄寒酸。直到亲眼看到碑上的刻字，莫朗才感觉有些淡淡的怅惘，然而这种感觉他也是直到很远以后才明白；那是一种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之后，信仰无力叹息的声音。

　　他放了一束素色的花束在墨色漆黑的大理石基座上，竖起衣领漫无目的地眺望着整个陵园。一入冬，巴黎的上空就总是飘着灰蒙蒙的雾气，更显的整个陵园肃穆而阴郁。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蓦然回过神来，缓缓走出了墓园的大门。

　　在之后的日子里，莫朗一连几天都在音乐厅里排练，每每望向窗外都已是星光漫天，几乎快要失去了对于时间的判断力。在一天晚上乐团休息的时候，工作人员忽然告诉他外面有人找，于是他慢腾腾走出了大厅。一回首，只见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青年人正站在大门外，撑着雨伞冲他微笑，莫朗先是一怔，随后也缓缓勾起嘴角。

　　“好久不见，帕皮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