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心外（仙洋）》撒哈拉

13、13

　　仙道与洋平离开之后，三井便上楼找秋本泉。
　　敲了门进去，一阵咖啡的味道充斥在鼻端，是苦涩的甜香。三井知道虽然泉哥是个调酒师，自己却偏爱喝咖啡。还记得这个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酒容易让人沉醉，咖啡却让他清醒。
　　可是现在，三井开始怀疑这句话了。在这个缭绕着浓郁咖啡香味的空间里，他只觉得更让人迷惑。
　　“你来了。”一直靠着窗喝着咖啡的秋本泉开口道，带着一点没有及时调整过来的慵懒。
　　“我来道个别，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三井的心情从与仙道在一起的舒适，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阿寿，”秋本泉顿了一顿，好像考虑着到底要不要问出口，“你不想和我聊聊么？”说着便走到沙发边坐下。
　　三井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坐了下来。在进门之前他就知道会有这个发展，谁让他之前说了那样的话，而泉哥又太会关心他。
　　“阿寿，你说的话是真的么？”秋本问道，隐隐担忧的口吻。
　　“泉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虽然怎么样都老不过你，但也已经不是小毛孩了。”三井笑着强调。
　　“家里知道么？”秋本问道。虽然话题并不轻松，但被三井那么一说，气氛倒也不再紧张。
　　三井摇头：“现在还没有知道的必要。泉哥，我爱过一个男人，可是那个人……”
　　“是直的？”秋本脱口。
　　“不知道，他没有回应过我，在知道了我对他的感觉后离开了而已。”三井苦笑着看向秋本，“不过，我今天晚上又知道他在哪了。”自从那个人一声不响地离开，他就刻意不去打听，现在无意中这么接近，只能说是天意么？天意弄人？
　　秋本疑惑地皱起眉。今天晚上？应该不是仙道和水户，那么……
　　“是仙道和洋平说起的那个人。”三井好似波澜不惊地说起，“我和他是高中同学，还是一起进的篮球队。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在这边读书。”之前从洋平口中知道木暮在这里的时候，他其实也很吃惊自己的态度。比预想的平静太多。难道自己真的不再对这段感情抱任何希望了？
　　“你还在意他？”秋本记得刚才三井还在说“爱”吧，但他不想用这么沉重的字眼。
　　“也许，”三井扯了扯嘴角，“很多事情其实说不准。也许我将来会回家找个女人结婚也不一定。”
　　秋本自然知道三井话里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这只是更说明他的在意而已。没有回应的等待是多痛苦的一件事，他清楚地知道。
　　“你打算回去找他么？”忽略三井刚才的气话，切入正题。
　　三井沉默下来。
　　三井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即使激动又有什么用？刚才在仙道和洋平面前变现的不是很好么？那个人既然不想见他，找去也是徒增麻烦而已吧。如果可以放下……如果……
　　“人，其实真的是很坚韧的生物呢。”秋本放下喝完的咖啡，淡淡一笑道，“阿寿，你知道的吧，我一直在等他。”
　　三井没有回答，默认。他知道泉哥为了性向的问题，和家里闹翻，更为了一个男人，独自在这里开了这个酒吧。
　　“我只是觉得他会回来找我而已，只是这样，我就在这里呆了三年。希望这个东西，是大是小没有关系，在于你抓了它去延续，还是干脆舍弃它。选择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早些抉择，少些痛苦。至于选择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秋本神色坦然。
　　“即使没有结果，也不后悔么？”三井搓着手问道。
　　“也许，至少现在不。不过，我也不能肯定选择另一条路我就不后悔了。既然如此，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特别是感情的事。”
　　秋本伸出手揉了揉三井的头发。
　　还是把他当孩子啊。三井心里嘀咕了一句，却没有拒绝。
　　“我该去找他么？”
　　“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想让你早点放下，继续或者重新开始，总要有些改变。”秋本突然转了语气，“我很怕你发现想重新开始的时候已经老得没人要啊。”
　　“呵……即使老了我也会很有魅力的！等着！”三井忍不住笑了笑，心情已经好了些。
　　秋本忍不住感叹，“阿寿，你比我想象的痴情的多，我当初以为你将来会是个让很多女人伤心的花花公子，没想到……”语气里是轻松的调侃。
　　“我们不是有血缘关系么，大概我像你。”三井笑道。
　　“你夸我还是夸自己呢。”
　　“两个。”三井边答边看了看表，“已经很晚了，明天我还要上班，今天我就回去了，以后我可会常来啊。”起身整了整衣服。
　　“好吧，随时欢迎。”秋本送他到门口。
　　“泉哥，”三井出门后却突然转过头来，“你让我去面对，然后选择，能够早点放下，可是你自己真的在选择后就放下了么？确定现在不是在原地徘徊？”
　　秋本由疑惑转而露出一抹无奈伤痛。
　　“我……”三井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直白了，他只是不想让泉哥总认为自己是个孩子而已。
　　秋本笑着摇头：“没事，有些东西是无论怎么做都无法避免的，那么只有承受而已。”拍拍三井的肩膀，他继续说道：“阿寿，现在我真的认为你长大了。”
　　泉哥果然是很了解自己的人。三井想到。

　　洋平依然每天晚上在酒吧工作，而仙道这些天就忙于实验。
　　第一个周末来临，木暮竟然这么快就为他找到了家教的工作，洋平也小小吃惊了一下。周六周日上午8点到11点，为一个高一的女生补习数学和物理。的确是有些让人头疼的功课，不过也不会难住洋平。

　　“仙道？！” 刚做完第一次家教的洋平进入宿舍，就看见仙道在书桌边坐着。
　　一个忙于打工，一个忙于实验，他们这几天都没有怎么碰面。
　　“虽然最近没有怎么相处，但还是天天见面吧，这么惊讶，我会怀疑你不想见我。真是让人难过的猜想啊，洋平。”仙道故作伤心道。
　　“不要用你奇怪的逻辑来推理我。”洋平反驳，“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而已。”
　　“实验已经基本完成，只要整理下资料就可以了，实验报告是教授自己的事，所以我终于脱身了。”仙道心情不错，“明天下午有空么？”
　　“有，怎么？”洋平疑惑道。
　　“还记得我说过要教你打篮球的吧，就明天下去吧，我很期待哦。”仙道笑着，尽管洋平觉得看起来不怀好意。
　　“行，我倒是很期待再看到你打篮球的风采。”话里几分真意，几分揶揄。
　　下午的艳阳直直照射在房间里，在断断续续聊天的两个人之间静静地温暖，好像也恋上了那样的声音，这样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