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面》爵凰

4、自画面貌

　　待进了萧府，让下人送了热水给忍冬洗漱，服侍他上床休息，忍冬一直不作声，见他快要出去，才抓了他的手，喊了绛雪名字。

　　“哥，你要什么？”绛雪只想带他出去逛逛，谁料遇上这样的事情，心里不知难过还是愧疚，早已乱成一团，听见忍冬叫他，忙附耳过去。

　　忍冬已不是街市上那副张皇神色，回房后便坐在桌前习惯性的拿了笔，低头道：“我不想睡。”

　　绛雪强颜道：“那我把画册拿来给你瞧瞧。”

　　“不用，你……你把镜子拿来给我。”

　　这也是萧氏夫妇的刻意安排，忍冬房中不要说镜子，就是光滑些的瓷器也没有一件。虽说忍冬知道自己貌丑可以将姑娘吓昏，自他成年，却还真没有好好见过自己的样子。

　　“好端端要镜子做什么？”绛雪一惊，想说些什么搪塞过去，却听忍冬缓缓道：“我想把自己面貌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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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冬就着镜子战战兢兢睁开眼睛，饶他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到。

　　与其说那是一张人脸，不如说是一只风干的怪物更恰当。

　　闭上眼睛，再睁开，镜子里的丑脸还是在那里，没有丝毫改变。

　　他呆呆看了半晌，仔细记住了每一个缺陷，手中蘸了淡墨，在白纸上照着勾出了一张脸的轮廓来。

　　笔尖停在眉的位置。迟迟没有落笔。

　　镜子中的眉几乎淡到无迹可循，若是有的话，应该是怎样？

　　眼睛因为有疤，变成了一大一小，其实没有被破坏的那只左眼，眼神明亮又温柔。

　　仿佛受了谁一鞭子似的，鼻梁处的塌陷在疤痕消失处便不见了，隐约可见鼻尖凸起，若是上面没有凹陷下去……

　　唇，自然描画，好像是断壁残垣中剩下的一件精致家具，要是配在自己的脸上自然是奇怪，可是配在画上这张脸上却是堪称完美。

　　忍冬这才惊觉手上完成的竟然是一张陌生无比的脸。

　　眉如远山，眼波流转，美男子的五官不仅完美，神态中更是可以看出一股难以言传的寂寥之意。

　　忍冬呆看了半天，不禁苦笑，若是这画中人真的存在，该扰乱世上多少芳心？不说颠倒众生，也是倾国倾城。

　　可是谁能料到，这是与自己的脸一般无二的轮廓。

　　可见造化弄人，真真奥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