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面》爵凰

3、无心冒犯

　　画师只觉得掌心滑腻一片，打眼一望竟似羊脂白玉。不由多看了戴着斗笠的两眼，心道：美人应该是错不了了，他故弄玄虚，夜里偏还戴什么斗笠蒙面，倒也有趣。将身子贴近道：“我叫无心，美人你叫什么？”如登徒子般的轻薄口气。

　　黑衣男子见弟弟真的动怒，赶紧挡在身前不让他动手，见面前这男子又像是有意轻薄一般，忙大声道：“我是萧家长子萧忍冬。”

　　他想以他的知名度，那男子该知道面前就是以丑闻名的萧家公子了，谁料，面前的画师仍是微笑道：“忍冬？好名字。” 左手仍紧抓着不放。

　　忍冬心中暗叫奇怪，脸色涨的通红，因戴着斗笠又有面纱，倒也瞧不大清楚。

　　他却不知这位无心公子因为是初来乍到临安，是以还没有听过他的大名。

　　萧绛雪实在看不过哥哥这样受他欺侮，一招擒拿手抓了过去，他幼时师从江南卢鹤影，卢鹤影不仅医术超群，擒拿手更是江湖一绝，是以人称江南圣手，一般人岂能受得了这一抓？他一出手也有些后悔，怎知那个轻薄画师只是轻轻挡格便将他这一抓化解，顺便还将忍冬牵进怀里。

　　只见那画师两眼得意的望着绛雪，示威似的将面前斗笠一掀，身子前倾几乎就要吻了上去，也是恰好，一道烟花在天空炸开，霎时四周雪亮，他一看光亮下怀中人的面貌，不由愣住。

　　那张脸仿佛是一张受了大手恶意扭曲过的泥胚，从额部毛发稀疏处向下有道疤痕样的凸起，一直延伸到左眼，深深凹下的右眼不成比例的小，鼻子却又几乎看不见凸起，奇的是嘴巴不仅红润且形状完美，可惜长在这样一张脸上，只能让人觉得恐怖而已。

　　岂是一个丑字能够形容！

　　画师不由一惊，下意识就是向后退，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那个叫忍冬的男子已经摔在地上，他眼中的吃惊恐惧绝不亚于这画师，跪在地上摸索半天，大概是要找那斗笠，直到被绛雪一把抱住，他像是得了依靠，将头埋在绛雪怀中，身子这才略微平稳，绛雪看了画师一眼，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无心……冒犯。”绛雪扶着忍冬走了几步，画师声音在背后响起。

　　绛雪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他。直到见他居然赶过来拦住自己，眼神顿时凌厉起来。

　　觉得怀里的忍冬瑟瑟发抖，只恨自己逛街市没有带刀剑出来，否则定要在这混蛋身上戳出几个透明窟窿不可。

　　画师正色道：“刚才无心冒犯两位，无心在此给两位赔罪。”说完深施了一个揖。

　　他虽说是天性有些轻佻，从十二岁流落江湖至今却也算是颇有些侠名，本以为今夜灯会有场艳遇，怎料是这样的结果？想起刚才将男子斗笠揭开，换做个美人说不定便是段风流佳话，可是那种男子……又想起将他推在地上的举动，心中不由大为愧疚。

　　“滚开！”绛雪见他施礼后仍旧站着不动，不由怒吼起来。

　　“令兄的脸……可是中了什么厉害的毒么？”他不但武功出众，更是精通医术，若是男子的脸不是天生如此，便还有办法挽救。

　　绛雪也不答话，一掌打了过去，见无心侧身躲过，并不恋战，拉过忍冬便挤入人潮。

　　无心远望两人背影，不由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