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巧，我是捕快》苏梓l

4、女的？

　　“让我来猜猜你是什么样的人……”白凝天托着下巴眯眯眼
　　“不用猜，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夏舒桉此刻很无奈，他从没有见过如此难缠的人能逼他破罐破摔，矢口否认自己不是自己。
　　“那么，我就不猜了。”她抽出含玉笛，拔身一纵，一道白虹掠过，似剑非剑，平削直出，烛影只是微微一动。
　　行动可以证明一切
　　仿佛只是一瞬之间。叮—— 一声有形有质的脆响。夏舒桉反手持匕抵住了杀气。
　　“五两银子的东西果然不是好货。”夏舒桉手中的匕首碎成铁屑
　　“既然你不是夏舒桉，那么你也对我毫无价值，知道的太多有时也是种过错，所以请你去死一死吧。”
　　“什么强盗逻辑。”夏舒桉叹了口气，没完没了了
　　“可是我是捕快。”她回答的无比认真，一招“碧水瑶”身形微闪，脚步看似凌乱却快如旋风，手中玉笛直戳向其命门。
　　“所以说是你逼我出手的。”他出剑后，剑走弧形，并不跃起，但剑上的弧光却攻如破梦，守如沉眠，剑光就在那一开一敛，一梦一醒之间伸缩。生死也宛寄予那吞吐之间。
　　仅仅是一瞬间，白凝天确信她感到了对方的杀意，却又极其妙得影藏在剑气之中
　　只是刷的一道寒光闪过，剑已直直地戳过来，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没有机会去夺他的剑，她只好闪，但很不幸，剑锋过处，已经在她的左肩上划出一道伤口。
　　肤如凝脂，血如残阳
　　“女的？”
　　夏舒桉揉了揉太阳穴皱眉
　　“你知道了最不该知道的秘密。”白凝天的呼吸有些沉重，最麻烦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她坐下，拿出包袱里的金疮药和药膏开始处理伤口。努力表现出处变不惊的样子。却还是隐藏不了眼眸中的不知所措。
　　“欺君之罪。”
　　“所以是秘密。”她的声音有点颤抖。“所以你还是要死，无论如何。别无选择。”
　　“难道你想让别人闭嘴就只有让他死这一个方法？简直傻透了。”
　　白凝天抛了一个怨恨的眼神过去
　　夏舒桉接着诡异地一笑：“你可以拉我下水啊。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这样我们有个权衡的砝码不是么？”
　　“说。本小姐免你不死。”
　　“我是夏舒桉。当朝太子夏舒桉。”
　　“……我总觉得你说出来之后我更想杀你了，真的。”
　　兜兜转转，还是会到了原点。一切基于这个之上的推理，都因为他叫夏舒桉而成为悖论。
　　到头来自己还是倒贴了一个攸关于性命的秘密，得不偿失，老本亏尽。
　　想来想去还是纠结，怎么感觉从开始到现在都像一个骗局。被耍的团团转的就是自己。
　　白凝天此刻十分苦恼。
　　“是不是感觉像是被耍了？总督大人？”
　　从白凝天这侧看过去，夏舒桉的眉角像是一个耍无赖的孩子。她并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因为当你看世界的时候，总以为你站在江湖的顶点，认为自己观察的一切如此全面而正确，却忘记了，最大的盲点，其实就是站在顶点的你自己。”他拍拍手，起身。
　　“你废话太多了。”
　　“那么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不捉我回宫，我也不说出你的秘密，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总督，我做我的浪子，互不相欠。”
　　夏舒桉打算走人，生性慵懒的他从不愿意去多纠缠些什么
　　“互不相欠？”。她指了指左肩上的伤口。
　　“要不……你也砍我一刀？”
　　“太子金体，草民不敢妄动。”白凝天一生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落入如此窘迫的地步
　　“刚刚是谁嚷着要杀我的……”
　　“你要对我负责。”
　　白凝天此话一出，就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别扭。但她并没有体会出这句话里的引申义，也许是少女心被扼杀在摇篮里的缘故，钝感过头。
　　夏舒桉脸一红便把头偏向一边，扶额苦笑
　　你要对我负责。
　　这里可是妓院。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地方。
　　这个人不是一般的有趣。
　　现在他们相互攥着对方的过去，命运又怎么会这么简单的让他们擦肩而过。算了，有时听听天命也未尝不可。
　　“说吧，要我如何对你负责？”夏舒桉又重新做回圆桌，托着脑袋，趣意盎然的笑
　　白凝天一枝梅花镖从右手食指与中指间飞出，锋芒历出。一张纸定于其镖头。直掷于夏舒桉的左眼。
　　刃锋刚刚触其眼睫，夏舒桉才将那支梅花镖在空中截住
　　“受了伤还来和我来这套，招招致命。你是真想杀我还是假想杀？”
　　夏舒桉收起梅花镖，用拇指拨弄着镖刃。展开了那张白纸
　　削藩
　　上面只有两个大字，削藩。
　　“欸……老头子终于下定决心了。如何想这天下局势都对朝廷不利啊。诸侯王势力已然强到不得不杀的地步了。所以就叫你来暗杀藩王，这样既不是朝廷的错，也不是他自己的错，而是阎王爷的错了吧。于是再造一个猝死之谣，控制衙门口供，做几个伪证，事件便不了了之。最终成功解决掉一个有造反之嫌的藩王？”
　　“不错。”白凝天承认这个人和自己的想法如出一辙
　　“东边甘州的战事吃紧，老头子没有余力来大动干戈的内部肃清。正是因为害怕在东部动乱之时，藩王们乘机造反，所以才决定先下手为强的吧。那么如此推断，夏周王朝六州四十二郡的七个藩王最先死的必定就是控制着长安且手握兵权的异姓王，沐王赵穆。”
　　夏舒桉闭目，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地图，无比淡然。
　　“你不去当军机处太尉真是可惜。”她在绷带上打了一个死结。
　　刚刚他似乎是随口说说的推理确实是军机处的五位枢臣商讨七日联名上书才通过的军事机密。
　　“最可惜的是我是太子。还要对你负责。”他叹了口气。
　　白凝天别过头去咳嗽了一声。
　　“一切的善后都过于简单，问题是我一个人很难进入戒备森严的沐王府，要刺杀他就更不可能。何况你还砍了我一剑。”
　　“难道两个人就行？”
　　白凝天又抛了一个怨恨的眼神过去
　　“……行行行，你别看我了大小姐。少爷我自知罪孽深重，在你的任务完成之前我卖给你了还不行？”
　　此时此刻夏舒桉伏案无语凝咽，离家出走不是第一次，前几次老头子派了重兵也没能捉到他，现在区区一介女流竟把他逼到如此地步，苦哉，苦哉。
　　“其实圣上还是算漏了一点。如果削藩，即使得到沐王手中的部分兵权，也定不得军心，战场上不免失利。”
　　“所以，与其诛之，不如反之。”
　　他们相视一笑。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