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巧，我是捕快》苏梓l

5、若是断袖

　　“你在这儿等我。一更后，在沐王府外二十里的灵希客栈见。”夏舒桉看似胸有成竹的样子。拍了拍白凝天的右肩。
　　“要是你逃了怎么办？”她瞥了夏舒桉一眼，移开他搭在肩上的手。
　　“我说你这个人，疑心太重会减寿的。”他无奈解下腰间的金牌交予白凝天。
　　“世界上让人厌恶的事就是欺骗，而更让人厌恶的是成为受骗者。疑心重不是我的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她接下令牌，手中把玩这它的流苏。闭目养神。
　　夏舒桉笑而不语，推门而出。
　　所谓世界。所谓人生。

　　长安的街道繁华无比，刚刚进入沐王府的地盘，持剑带刀之人就多了起来。
　　武林大会？
　　他寻到一个附近的茶亭，见那小二正烧着两大缸茶，于是搭讪道：“今儿好生意啊，为何江湖中人云集此地？”
　　“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今个儿是沐王爷女儿的生辰，王爷财大气粗，请了很多大人物嘞。”
　　“是吗……”夏舒桉若有所思的抿了口茶。于是腾地站起，茶杯往桌上一端，只听其声却不见其影。
　　小二一回头，却只剩个空座位。“诶！客官茶钱！”

　　只需要一张贺贴就够了。
　　他折回王府，开始寻找可以搞到贺贴的人头。
　　一个看起来风度翩翩，衣着富贵，带着随从和黑匣子的花花公子成为他的猎物。不幸的是那个愚笨的公子走了后门——所谓人少好下手的地方。
　　他悄然接近，却身法如风，穿花夺柳之步绕于其身后。手刀于其阳明经脉的循行部位，肩峰前缘。那人便昏了过去。
　　随从刚想大叫就被他用匕首抵住了脖子。
　　“不要说话，我可不敢保证我的手不会抖一抖。”清冽而肃杀
　　“大侠啊！您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随从浑身发抖
　　“同情这种东西，是在我保全自身的情况下才会有的消遣。我啊，现在被一个恶女缠身，正烦的不得了呢，说，你家主子是谁？”
　　“杜岛主的儿子杜崎……来人啊！救……”
　　一个命字还未出口，就被抹了脖子。
　　“叫肚脐眼不是更好。”夏舒桉擦了擦匕首上的血。
　　最近煞气太重。他想。
　　夏舒桉翻找出贴金贺贴，将杜崎和随从拖至路边。打开匣子。
　　夜明珠。
　　“算了，有这种货色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他这样安慰自己。
　　于是他向灵希客栈走去，也许她已经到了。

　　【灵希客栈】
　　“这位客官来点什么？”小二猫着腰对白凝天询问。
　　“上等龙井。”她换了一袭白衣长衫，男装扮相依旧英气逼人，引得灵希客栈中的少女们频频回头。
　　“小兄弟一人喝茶？”一个插着金钗的黄衣少女笑盈盈地坐到了白凝天的对面。看起来大她两三岁的样子。
　　“等人。”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摩搓着瓷杯的杯壁
　　“要不要来一坛？”
　　“不了，喝酒误事。”再说她从来只喝笑红尘。
　　“给个面子嘛。”黄衣少女红着脸。
　　白凝天努力克制自己不显露出鄙视的神情。……这就是所谓的搭讪狂人的死缠烂打之术么？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放出一个灼人的笑容：“姐姐你真漂亮啊……”
　　“哎呀小兄弟真会说话。姐姐我开心，茶钱我付了！”她回头向那些少女朋友们显摆，说罢拍了一张银票在桌上，又无比霸气的来了一句“不用找了！”
　　如此云云。
　　“小兄弟再多聊两句嘛。”
　　“呃……”白凝天眼睛瞟向别处。
　　一个俊朗的少年走了进来，又吸引了花痴们的眼球。
　　白凝天站起，淡定的拍了拍长衫，扑进少年怀里，挽起少年的手嗲气的说了一句：
　　“舒桉哥，你来啦……她们老缠着我，烦死了……”眼中还不忘表现出水汪汪，楚楚可怜的样子。
　　夏舒桉木了。像是傻子一样。有种想自刎的意愿。
　　此时此刻，那群花痴们心中浮出了两个字。
　　断袖。
　　于是夏舒桉如此木木地被她拉出客栈，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的身影竟是如此和谐。
　　此时此刻，那群花痴们心中又浮出了两个字。
　　璧人。
　　黄衣少女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冷笑。找到他了。

　　出了门之后，白凝天放开了手，自知理亏，便放慢脚步跟在他身后，想说什么解释一下却又说不出口，于是别扭的咳嗽了一声。
　　“咳，那个……”
　　“……”夏舒桉脑子此刻还是短路状态。回过头来默默地鄙视了他一眼。
　　“我说你这个人，疑心太重会减寿的。”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除了揶揄和麻木不仁以外的神情，反而显得有点矫情。
　　“没脸见人了，我。”夏舒桉扶额，报之以黑线。
　　“说正事。”
　　“跟爷走就对了。”霸道却无赖的语气之后，好像是回击似的，毫不犹豫的拉起了她的手，笃定而有力。
　　白凝天稍稍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在人群中穿梭。前面少年的身影在光与影的柔和下显得青涩，葱茏而美好，她并没有挣脱那只温暖而干燥的手，只是在刹那间，心，盘根错节，蔓草丛生。还有一份无端的惆怅与惶惑。

　　缘分天注定。

　　【沐王府】
　　门前张灯结彩，贺客如云，收贺礼的看了夏舒桉的贺贴，问也不问，就让知客的带入宴客的大花园。
　　来得正是时候，园中筵开百席，恰是入席之时。于是他们被招呼坐在一个角落，同席的都不相识。
　　听得他们叽叽喳喳的谈论。
　　“王爷今儿不但做大寿，听说还要选女婿呢。”
　　“老头儿可头痛啦，钱堡主，杜岛主，林庄主，三家一同来求婚，这可怎么对付得了？”
　　“沐王爷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啊，瞧瞧这家底，瞧瞧这摆设。听说女儿还美艳无双，哪个江湖人不会眼红？”
　　白凝天在心理鄙夷，红人？最多一个将死的人罢了。
　　院子很大，正中间有个二丈高的擂台，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步了上去：
　　“各位江湖侠士，各位朝中大人，各位员外富甲，在下沐王赵穆恭敬各位到来，今天戊月二十四，双喜临门，在下五十大寿，小女楚柔招亲，府中穷乡僻壤，无以娱宾。今钱堡主，杜岛主，林庄主的三位令郎到来，与小女切磋，实乃在下之荣幸，叫各位见笑了。敢烦三位令郎，给她赐教几招。”
　　一个容色娟好，明眸皓齿的少女走了出来，宛然是个绝色美女，大约十七八岁年纪，玉立亭亭
　　白凝天掐了夏舒桉一把，心中已是明白大半，现在的他们自己想必就是那三位中的一位了罢。
　　“现在，我是杜崎。大小姐。”夏舒桉吃痛，似笑非笑，简洁利落。
　　钱超然和林炽迫不及待地纵上台去。夏舒桉也要起身。
　　“你？若是弄巧成拙，那个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不就被你荼毒了吗？终身大事啊，配上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挨千刀不值。”
　　白凝天拉住了夏舒桉的衣袖。她的话要比往常多得多。
　　“我说这位壮士，你损了我之后还要在我伤口上撒点盐尝尝咸淡，没心没肺的人是你，我这是在帮你，若是拉拢了杨楚柔，还愁着杨穆那个老家伙不从？”夏舒桉挑眉。
　　沉默片刻，她说：“那就让我去。”
　　“什么？”
　　“我说，让我去。”
　　“真的？”
　　“真的。”
　　这次，她没有和他玩真真假假的文字游戏，当现实摆在眼前，就算再想违背与遮掩，真相也依然存在。
　　她镇定无比的盯着他，转身，飞身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