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慕容 澄

7、酒吧

　　漫步在繁华的大街上，实在是恰意得很哪！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原来天空是那么蓝空气是那么清新行人是那么可爱啊……
　　一路走马观花闲逛到医院已经十一点了，再过半小时就到午饭时间，我干脆直接晃到内科门诊处，预备给小余他们一个惊喜。
　　护士姐姐在那里很尽责地叫号，见我哼着歌走过去着实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后把我往外一推：“挂号去。”一边说还一边笑得像花痴，外带在我腰上狠掐了记。
　　呜……护士姐姐的指甲……
　　我捂着伤处拐到挂号处。现在上午的挂号已经停止了，几个小护士啃着瓜子在那里聊天，一个眼尖的看见了我，立刻吼了起来：“啊！成医生！”然后是一串“啊？”声，以及众美女的注目。
　　口水啊……
　　呃，我指瓜子。
　　其实我对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兴趣，现在技术发达，整容还能玩一步到位的，再加上化妆品一个一个牌子成N的M次方量增长，走在路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丑女了。但谁知道那层粉下面是什么样子……曾经在网上看到过某号称是“少男杀手”的偶像明星的卸妆照，只能庆幸当时自己还没吃饭。
　　是的你猜对了，我是。

　　下午耗在急诊室里和小余聊天，正说得兴奋准备跳起来的时候来了条短信，摸出手机一看，竟然是快半年没联系的邵夜。
　　“晚上同事们要去卡拉，小凡一起来不？”小余磕着从挂号处小护士那里蹭来的瓜子，腿一翘一翘地问我。
　　我扬了扬手机，“有约了。”
　　邵夜在英国晃了半年回来，投资开了个酒吧，自己做起了老板。今天开业，做朋友的自然要捧场。
　　“美女？”小余两眼发光，凑过来作势要看我信息。
　　我忙站了起来，空出左手弹他的额头，笑道：“帅哥啊。”又道了声拜拜，便走了出去。
　　反正也不是我上班，呆在这里发呆还不如去到处逛逛，半年没见了总不能空手去吧？
　　要送什么礼物还真是很难决断。邵夜家境富裕，从小少爷脾气就使惯了的，虽然我送给他他还不至于当面视如敝屣……哎……很麻烦哪……

　　照着短信里的地址，TAXI司机很快找到了那家“酒吧”。
　　为什么要打引号？因为那看上去根本不像酒吧，反倒像甜品店……不大的店里充斥着粉色系色彩，明明是暖色调，我却冷得浑身打颤……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几位？”一个女仆装的小女生款款走来，害我脚底下一个踉跄，急着在胸前晃着两手，“不不……我找你们老板……”猛地发觉自己是不是走错店了？又问：“呃……邵夜在吗？”
　　“老板吗？老板在二楼。我带您去吧。”小女生露出两个酒窝，笑得我浑身发毛。
　　无奈之下只得跟上，却目不斜视，仔细认真地数着地上的瓷砖有多少块，楼梯有多少格……
　　“老板在走廊尽头。”小女生伸手给我指路，我顺着她的手望过长长的走廊，然后朝她笑了笑：“谢谢。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麻烦了。”突然有点佩服自己没发抖，还能装出个绅士来……
　　小女生红了脸，拿帐单本遮了住，道了声“不用……”，一蹦一跳地下楼。
　　我一边走一边碎碎念，怎么最近运气那么不好，碰上个无良商人已经够倒霉的了，竟然还撞到了女仆装！OH……老天你怎么可以这样耍我……
　　一怒之下踹开门，引得房间里几个人齐齐转头。我一眼扫过去发现没生人，就很干脆地指着邵夜气急败坏：“你什么品位啊你！”顺便把手上的游戏机砸过去。
　　他只用了一只手就抓下了我的“凶器”，迫不及待地拆了包装，然后朝我流着口水：“小凡你最好了……嘿嘿……我想买这个很久了……”直接捧了机子出来就要开打。
　　我晃到比较靠里的一个沙发上，“我是好啊。傻呵呵地跑去买游戏机然后被你吓。”顺便附送了个白眼过去，周围立刻就有人笑了起来，“小凡你还没摆脱女仆阴影啊？当年我们也只是吓吓你而已嘛……”后面半句就虚伪了。
　　我本想一脚踹过去，伸长了腿才发现根本够不到，只能君子动口不动手，朝他骂：“邵竹我就不信你被人逼着穿女仆装你心里没阴影！”
　　他突然摆出一脸坏笑，“我穿哪有你穿的好看……”还装成色鬼一样眼神在我身上游荡，我再次浑身发毛……
　　“别逗他了。免得人家以后都不敢再来。”
　　突然冒出个声音给我解围，是秦蓝。我朝他打个手势算做道谢，却听他说，“那样我们以后都没有什么戏弄对象了。”
　　一时气结。
　　“说正经的。”邵竹突然站了起来，倒了杯红酒给我，然后抢了邵夜的游戏机：“哥你也别玩了。”可怜的邵夜明显不甘心，又不敢从邵竹那里抢回来，只能低下头玩手指。
　　“少主你也要好好对少爷啊。”我一兴奋，竟然用起了以前大家玩闹的称呼。那两人也完全不以为意，或者说，完全忽视了我。
　　我耸了耸肩，无奈地看向秦蓝。这两兄弟一吵架就要闹一会的，估计这么一会是好不了了。我朝他举了举酒杯，然后一干而尽。他一笑，道：“你浪费了少爷的好酒了。”却也学我的样子一口吞。
　　没想到这次那两人很快就恢复了状态，一脸严肃地坐到我对面，邵夜先开口：“你什么时候和谭浩扯上关系了？”
　　我往酒杯里添了酒，打着哈哈：“没有啊。”
　　“没有你个大头鬼！”邵竹一激动，站起来指着我：“喂喂喂我警告你啊，我们可是在担心你，你小子别不识好歹啊！”抬腿就往我这里踹。
　　幸好我早有防备，朝边上一移，那笨家伙踢到了沙发，软软地借不上力，直接就摔到地上。
　　邵夜很没形象地指着他，从椅子上笑到了地上，干脆捶起了地板：“哈哈哈哈死竹子你也有今天！”
　　我翻了个白眼不理那对活宝兄弟，摇晃着酒杯。我只倒了小半杯子酒，还没有过冰块的一半，杯子一摇里面的大冰块就撞上了杯壁，声音倒是很好听。
　　“小凡你别整那个杯子了，人家好歹也是水晶的。”秦蓝也知那两个人一开闹没半刻是停不了，于是拿我开唰。
　　我朝他递过去一个大大的笑脸，杯子摇地更勤快了。
　　他耸肩一笑：“我说你啥时候开始也变那么无聊了？”还没等我回嘴，他脸色一肃，道：“我们在说正经的。我不管你怎么和那个谭浩扯上的关系，总之你躲得远远的，别去理。那家伙是同性恋你知道不？”说完还一瞥嘴。
　　我把杯子放回茶几上，然后又瘫在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我知道。”搁了几秒，又道：“我也是。”
　　他原本还想继续说话，被我后面一句话一吓，整个人往后一缩。
　　我看他反应激动，心里一紧，后悔干嘛要说出来。正想扯开话题好唐塞过去，他却跳了起来：“我靠！小凡那你干嘛还跟我抢校花啊！”一边还瞪着眼睛指着我，样子可怕得很。邵家两兄弟被他这么一吼给吓到了，打到一半，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我干笑几声，才想起来要回嘴：“激动个头啊，我敢说你早把人家名字给忘记了。”还真不是我小看他秦蓝，这家伙估计也就只记得我叫小凡，至于全名么，他早忘了。他是典型的以自己为中心的人物，周围的和他没交集的他甩都不甩，和他有交集的他也就那么瞥你几下，偏偏人家还有这个资本有这个人气，到处都有一堆人捧着追着。
　　他一怔，顿时没了气势。我趁机又扔了个微笑过去，他回赠一个白眼，坐回沙发上。两个人安静了一会，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抬头问我：“你还记得？”
　　这回我怔住了，抓了抓头，“不记得。”
　　他眯着眼嘿嘿了几声，一副老鼠样。
　　“你们也别闹了。小凡我们真跟你说正经的，你别老扯。”邵家兄弟打完了架，邵竹坐到我边上，左手勾着我的肩把我人往他那边拽，“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哪，我先说啊，我不管你同什么恋的，你都是我兄弟，作兄弟的提醒你，这家伙心狠手辣的，你……”
　　我不想听他唠叨，“不是我要认识他。”
　　“我听说了。”邵夜打开他的手提，敲了起来，“他捐了一千万给你爸的医院。”
　　邵竹和秦蓝闻言，吃惊地看着我。我无奈点头，摊手道：“没办法咯……”
　　邵竹弹我额头，狠狠的：“那也肯定是你什么时候先招惹上他的。”
　　我无辜得很，简直欲哭无泪，“我就是给他妈看病了而已……”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我用力一拍大腿，邵竹立马“哇”地一声叫起来，我赶紧给他揉揉，又道：“我想起来了，我上次大学聚会的时候撞到他和一个男人打KISS……”
　　“你没事情看这个干嘛？当心长疮。”秦蓝在边上瞎凑合。
　　“我……他们挡在男厕所门口！”我急忙给自己争辩。嘿！我成子凡像是那种会去打断别人好事的人？主要是他们太不会选地方了嘛。
　　秦蓝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然后叹了口气：“随便你了。别到时候出事了说我们没提醒过你。”他这话一出，邵竹拍拍我的肩，也凑合道：“小心点。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尽管开口。”
　　我直翻白眼，差点没昏过去，“我说你们别像我一去不归一样好不好？”怕他们又提起，“少爷，拿副牌来。”……

　　四个人拿起了牌就放不下来，等散场的时候已经两三点了，路上平静地要死，我一边后悔为什么不自己开车来一边跺着脚等TAXI。
　　远远地看见一根救命稻草开过来。
　　秦蓝把车停在我面前，扬扬头示意我上车。
　　我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秦蓝的驾驶技术不错。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方向盘，只好朝天翻白眼：“什么事就说吧……秦大少爷……”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秦蓝还偏偏老玩这招来逼我！
　　“小凡哪……”他把车停在路边，斜过头来看我，“我不管你是不是。我只知道，谭浩那个家伙是出了名了玩弄人感情。也有的是人巴着他那点钱前仆后继的，小凡你不缺那几张花花绿绿的纸，他要玩，你陪着他我没意见，可千万别陷进去了。”他踌躇了会，“说句难听的小凡你别生气。其实你也知道什么爱不爱的都是假的，男的女的都一样！”
　　他说到这里有些激动，我知道他想起了一些事，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伸过手去拍他的肩：“我知道。不就是个私人医生么，出不了什么大事。你别和那两兄弟一样的老杞人忧天。我成子凡也不是什么雏儿，感情之类的事大家清楚。”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差不多了，再说下去要伤感情。我掐了掐他肩膀：“快开车，我急着睡觉呢。”说完很夸张地打个哈欠。
　　秦蓝明了我的意图，笑道了声“遵命”便发动了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