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慕容 澄

6、自由

　　我想我是个粗神经的人。
　　中午饿到不行下楼吃饭时谭浩眯着眼笑着问我：“赌气完啦？”我忙着煮水泡面根本不去理他，也不做狡辩。天知道其实我绻到后来根本就睡着了，刚刚才被饿醒而已。
　　赌气？
　　哪有这个闲工夫？又不是小女生，受个委屈还要嘴撅得老高。这“私人医生”的生活实在是舒服到没话说，平时这时候应该正在办公桌上一边奋斗一边等午饭呢。
　　下意识地哼起歌来，我大有把这份“工作”当成假期来渡的架势。
　　泡面完工我端到桌上准备开动，却惊讶地看到一桌的精致菜肴。荠菜豆腐羹，BBQ羊排，咖喱土豆牛肉，还有一碗只见菜心的“炒青菜”。我愣在那里，然后咽口水……
　　靠！怎么没人告诉我有菜有饭吃啊？！
　　谭浩晃到我边上拍我的肩膀，好心地问：“下楼的时候没看见吗？”
　　好心？鬼才相信他好心！我磨着牙齿做下来吞康师傅，听他在对面笑：“茕姨，开饭。”
　　我埋头当周围全是空气……

　　下午一直抓着个电视遥控器在自己，哦，不，在谭浩的客房里磨时间，直到他5点下班7点到家8点推门进房间。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就直直地整个人砸到床上，头发上的水就滑了条完美的抛物线跑到我的脸上。翻了个白眼反手抹掉，我往一边移了移，让他能比较舒服得靠在床上。
　　其实主要是让他可以不用碰到我。
　　“茕姨说你晚上没吃过饭？”他突然关心起我来。
　　我晃了晃手里的乐事薯片，又指着那边装满了零食袋子的垃圾桶看他，“这比泡面好吃。”
　　突然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哀怨。
　　“你在赌气。”
　　“没有。”我坚持。不就一顿饭么？犯得着为那个自个欺负自个么？
　　“谭先生什么事？”我不客气地重开话题。现在是晚上，就算我是夜猫族也不等于八点对于我来说还是白天，呃，这句话好象不通……反正意思就是，先生，天黑了，孤男寡男地共处一室，好象不太好吧？
　　话说这时代还真是进步迅速，该发展的不该发展的，全都一个不落下。
　　他似乎是被我提醒了什么重大事情一样地弹坐起来，“关于我母亲的病情……”
　　“没事就请离开吧。我想休息了。”我嗤之以鼻。多过时的借口！“令母没有大碍，上次在医院里我就说过了。而且，我只是谭先生的‘私人’医生而已，应该不负责这个。”
　　他人僵在那里，随即咧开嘴笑：“成医生好象心情不好？那我不打扰了，您早点休息……”之后，后退开门跨出去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至极。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紧闭的门……
　　还以为他会和我吵架的……真是……没劲……

　　我不是个勤奋的人，但是连续当了一周的米虫之后，我想我得回去过人的生活。
　　于是谈判开始。
　　好吧，其实根本就算不上谈判，完全就是毫无质量可言的小孩子吵架。呃，或者说，只是他一个人在嚷嚷。
　　我无聊地坐在椅子上翘二郎腿，冷眼看着他在那里激动地比画。终于吆喝完了，我递杯茶过去，不紧不慢地开口：“谭先生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呢？我一个穷医生而已，没学历没经验没特长没技术。”斜着眼看他：“别告诉我你对我一见钟情？我会笑抽。”
　　他几口干了被子里的茶，重重地砸到桌子上，然后也学我的样子坐，“我说了那么久……一千万！成医生……”
　　我抬起右手，抢白：“一千万是医院的赞助费，支票上明明白白写着的，干我什么事？就算与我有关了，至多也只是说我作为你的私人医生而已，并不代表你可以规划我的行动自由了吧？现在你已经把我约束在这里一周多了，软禁也没有这样的啊。”
　　就算是玩监禁……也不是这样玩的啊……
　　他似乎是气得很，脸犯红，还喘着气，我越发地感觉莫名其妙，耸肩道：“我只是想要回去工作而已。再懒下去我会忘记要怎么走路。”
　　这是真的。人总是懒的，天天被服侍地吃好睡好，不成虫也要成猪。
　　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