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慕容 澄

2、再会

　　“起床啦懒猪！起床啦懒猪！再不起床就迟到啦！迟到要扣工资的！迟到会……”
　　一把按下叫嚣着的闹钟，我从床上坐起来，半闭着眼穿衣刷牙洗脸煎鸡蛋热牛奶，关上房门时已经是神清气爽的成子凡了。
　　一路堵车到医院，正正好好安全上垒。主任的脸有些发白，貌似是被我气的。也难怪，他总看不起我以为我是靠老头进的医院，老拿我开刀，动不动抓我小辫子，偏偏在迟到这件事上我从不触线，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在更衣室里换上白大褂，边上小余跑过来：“哎，那个许主任的脸色真漂亮啊。干得好，兄弟。”说完轻轻给了我一拐子。
　　小余是实习生，其实比我还大一岁。他也被那主任老头欺负得怨气冲天，无奈没办法，只能在背后骂几句解气。
　　我笑笑了之，总不见得还真和那老头一般见识，反正他任期也不长了。

　　“下一位。”门口的护士姐姐尽职地报号，“三十七号。在吗？”
　　“哎……”然后是匆忙的脚步声。
　　我有点想笑，这情景让我想起以前大学时候老师点名，每个名字后面总有人喊到，但真正到的人实在寥寥无几，老师竟也不管……
　　哎，大学老师太不尽职了，难怪我毕业论文写得那么吃力……
　　“医生？”一个挺好听的男声，如果不是带着那么点不耐烦的话，就完美了。
　　我急忙关小差，抬头翻病例，“头晕是吧……大概多少时间啦？”
　　“啊啊啊啊！是你！”
　　不用怀疑，上面那个特没有教养和营养的吼声，就是在下鄙人我发出的。
　　他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对不起……请问……我怎么了吗？”
　　我立刻摆手，“没有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认错人了……”
　　绝对没认错！就是昨天在厕所撞到的那两个男人里的一个！这两个家伙一下子醒了我的酒我还能记错不成？不过……他昨天好象是背对着我来着的，大概是根本没看见我吧，切，那他昨天那么拽地甩一句“那还不快滚”干嘛……害我吓地脚底打滑，臭大了。
　　算了算了，既然人家不记得你，那就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打定主意，我向门口的护士姐姐点头哈腰道个歉，坐下来清了清嗓子，重复：“头晕有多长时间了？”
　　那个男人盯着我看了会，弯腰凑在那位坐在椅子上的大妈耳边问：“妈，大概多少时间了？”
　　“几了礼拜了吧。其实以前也有，就是这一阵子特别……”
　　……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余又过来闹我，“我说刚才你吼什么呢？杀猪似的。”
　　我一眼白回去，“你见过人杀猪啊？”
　　他抬手作势要打我，我还没来得及躲，走过来个护士姐姐传话：“成医生，有病人找你。在大厅。”
　　于是赶快扒饭奔下楼去。
　　啊啊，竟然是那个男人！饿……早知道就不下来了……我皱着眉看着他走过来，递了根烟，“成医生？”
　　我摆摆手，“我不吸烟，谢谢。”我虽然被众人认定是不学无术，吸烟有害健康倒还是懂的。
　　他挑眉，把那根抽出来的香烟又塞回盒里，然后往前一抛。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整包香烟落进垃圾箱里。
　　我咽了口口水，“很贵的哎……”
　　他笑出声，见我回头看他，耸肩道：“我也不吸，本来就是要拿来敬成医生你的，既然你也不用么，那包香烟就是没价值的了。没价值的东西，扔了就好。”
　　我干笑两声，“呃……”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谭浩，这是我的名片。”说着递上张纸，再抬头，看他咧开嘴笑，露出一口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