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心动情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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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霍秋倦意上头，昏昏沉沉得睡了过去。再度醒来时，该是半夜时分。他抬起头，透过头顶上方那小小的窗棱，望向夜空，估摸着时辰。
“我数三下，要是那块呆木头还不出现，本官就把他这个月的月俸扣光。”
话音刚落，已有人自觉地接过话茬。“不用数不用数，属下早就到了，只是看大人睡得正熟，不便打扰罢了。”
紧接着，雷廷的身影出现在霍秋的视线内——依旧是峻拔的身形，依旧是温吞的神情。
两人对视半晌，霍秋起身施施然走过去，拔下束发的簪子，对着那把沉甸甸的黑锁的锁眼鼓捣没几下，便听“咯哒”一声，锁开了。
霍秋打开门后侧了侧身，让一脸惊讶的雷廷进来里面。
“属下从来不知，牢房的锁竟如此不堪一击。”
霍秋耸耸肩，不以为然道：“你不必诧异，换作其他人，这里的锁还是能起点作用。”
想当年在皇宫里犯了错，被罚禁足时，霍秋一点一点把开锁的技巧磨练得炉火纯青。莫说是县衙里的区区一把小锁，便是大内天牢里的，他也能游刃有余得在转瞬之间打开。
任由一头长及肩背的黑发披散着，霍秋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簪子，一边问对方。“让你查的事，可是有了眉目？”
雷廷面有愁色道：“大人让属下再去清点北仓里的赃物，却不知摄政王派兵把守北仓，并把此案移交给了江北转运使贺瑞贺大人，而旁人不得再插手此事。”
霍秋似有所料，嗤笑道：“贺瑞本身未脱嫌疑，李灏却迫不及待得将北仓的赃物转交给他，这种自查又能查出什么？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任谁也不能相信。”
眯了眼，霍秋盯着雷廷。“不过，你这一去，若说没有半点收获，我却同样是不信的。”
雷廷讶然失笑道：“大人对属下如此有信心？”
霍秋回以一笑道：“就凭你是‘雷掌神鞭’周廷轩。若辜负了本官的期待，挂不住颜面的可是你喔。”
“咳咳。”下意识得避开那人灿若春花的笑颜，雷廷干咳两声，稍稍转开视线，正色道：“属下偷偷溜进北仓，仔细清点过赃物后发现——原有一千五百石的官盐，如今只余八百石，少了整有七百石之多，不知去向。”
听闻此信，霍秋的眼神一冷，对之前的怀疑越发笃信。
“李灏以为仗着摄政王的权力之利，便能一手遮天，在剡水县的行事竟也懒于掩人耳目。雷捕头，你说李灏与贺瑞勾结的可能性有多大？”
“属下曾在京城时便听闻，贺大人本就是端木妃娘家的外臣，如今若是为四皇子做事也不稀奇。”
霍秋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得斜睨着对方。
“想不到，你对朝廷还有皇宫里的事，还挺清楚的。”
“所谓的秘事，若是有心，不难打听到。”顿了一下，雷廷又快速补充道：“不过这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属下对这些事早已不在意。”
见雷廷急于撇清关系，霍秋先是一愣，待想通雷廷那微妙的心思后，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大可不必担心本官以此要挟你——卖命。”
“大人言重了。”
话虽如此，雷廷却着实松了口气——霍秋虽非君子，但至少很信守承诺。
霍秋思忖片刻后，心底有了新一番的计较。他凑到雷廷耳边，嘀咕了一阵后，末了下达指示：“摄政王那边戒备森严，要揪出他的狐狸尾巴不容易，目前只能先从贺瑞入手。你暗中留意着贺府内众人尤其是贺瑞的动向，那七百石官盐不可能这么快就被运出剡水县，这几日贺府那边必定会有动静。”
这厢咬耳朵咬得起劲，那厢却有点神游天外。
这几年，雷廷看着这个年岁半大不小的青年上下左右得折腾，愣把贫瘠困乏的剡水县治理得有声有色，仅从这一点上，很是令他钦佩和信服。
除此之外，本来就该是单纯的、不参杂其他任何的感情……是从何时慢慢变质，起了异样的心思呢？
雷廷生性老成稳重，很多事情只藏在心底，不轻易流露。所以，即使对霍秋有了别样的感觉，也被他深深得埋藏，以至于连本人都一时未曾察觉。
然而即便如此，在这段时日内，原本模糊的感觉却逐渐明朗起来，赤裸裸得呈现在雷廷面前，令他深切感到一种措手不及的惊心动魄。
是从一开始便知晓了霍秋的一些过往，而对他产生的一点怜惜，还是在这几年的相处中慢慢演变成的结果？
是那人平日里坏坏的笑触动了他的心，还是睡梦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脆弱，令他心痛？
是霍秋对他越来越多的依赖，还是那个晚上不经意间的一个醉吻？
不知从何时，不知从何处，雷廷只明白过来一点，自己是真的对这位缺点很多优点很少的男人——动了心，动了情。
因此适才，即使在暗处静静得望着他的睡颜，雷廷也觉得有股暖流在心底流动，不觉间便看得出了神，直到霍秋醒转过来，他才跟着回过神。
眼下霍秋说话时呼出的热气直直喷在脸颊边、脖颈间，雷廷很有些不能适应如此近的接触，努力扭了脖子欲不着痕迹和对方拉开些距离。
但是，这一举动仍被霍秋清清楚楚地看在眼底。突然得霍秋只觉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高高抬起手，毫不留情得甩了雷廷一巴掌，正打在宽厚的背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叭！”
雷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惊了下，豁然扭过头来想看个究竟。而同一时刻，霍秋也危险得眯起了眼，欲凑过去对雷廷口诛笔伐一番。
结果说巧还真是不巧，四片温润的唇就这样互相擦过，如同触电一般，两个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小小的寒颤，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个真正的吻前，意外擦枪走火的两人已傻傻愣住了。
良久良久之后，尴尬中的两人同时开口。
“你……”
“我……”
“呃……”雷廷无比谦让道：“大人有话请说。”
于是霍秋打了个“哈哈”，圆瞪双眼，大义凛然道：“刚才那个是意外！你要很快给我忘记，知不知道！”
雷廷巴不得霍秋这样说，心里喜欢对方是一回事，进一步的□□接触……雷廷觉得若是讲给霍秋知道，其结果会相当凄惨。
“属下明白！属下绝对没有产生不该有的联想！”
霍秋却不依不饶，伸手揪住雷廷的前襟，做出凶狠的表情，问：“你的意思是说，本官刚才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联想？”
雷廷连连摆手，额角上有细密的汗珠浮现。“属下绝无此意！大人的交待我已经清楚，这就去办！告辞！不送！”
不管不顾自己的衣衫领子还在别人手里，雷廷使出绝世轻功，一溜烟得跑出了地牢，消失在霍秋面前。
抓着手中半截被撕破的布料，霍秋又气又恼，咬牙切齿喃喃道：“好你个雷廷！吃了本官的豆腐后脚底抹油扭头就跑……下回别让我抓到，否则这笔帐一定要讨回来！”
正自发狠中，却见刚才落跑的人竟尔又转将回来，直直冲到霍秋面前，迅速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叶包，塞入霍秋手里。
“这是芦家铺子的香酥鸡腿，你省着点吃，别让人发现了。属下告辞！”
不等霍秋说些什么，雷廷来去如风，再度消失在霍秋眼前。
霍秋怔愣得看看手里的荷叶包，又抬头望望牢房门口，半晌后，终是抵不住美食诱惑的他，一层一层扒开荷叶，然后对准香喷喷的鸡腿狠狠咬了一口，嘴里还不忘嘟哝着。
“可恶！别以为这点东西就能收买我……好香，不愧是最正宗的芦花鸡……唔唔，呆木头也有开窍的时候，不错不错。”
至于刚才的意外，俨然已被他抛诸九霄云外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心动情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