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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针锋相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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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秋一时想得出神,直到嘴唇上传来柔柔的触感,方猛然回过神。
只是他先眯了眼,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握紧成拳,当那不请自来的骚扰者意图启开他的双唇往里探入时,霍秋猛地往那始作俑者的门面上挥出一拳。
“碰!”惊石闪电间李灏迅速出左手,挡下这记猛拳,但相撞的冲击,让他的掌心微微发烫,旋即感到些许的刺疼,可见霍秋根本没打算对他的这张俊脸手下留情过。
李灏收回适才在对方唇间戏谑的手指,略带薄怒得看向随意甩着手的霍秋。
“霍秋!别仗着本王宠你,就得寸进尺,如此放肆!”
霍秋在和他对视了半晌后,慢慢躬下身:“下官一时冲动,以下犯上,实为不敬。但下官以为王爷肚大能撑船,定不会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
李灏看了他几眼:“你以为拿话挤兑本王,本王就该从善如流地放过你?”
“下官不敢。只是今晚下官身体抱恙,恐再冒犯圣颜,这便向王爷告个罪,先行告退。”
走为上策,霍秋迅速离开,却听得身后一声暴喝:“站住!”
暗中叹了口气,是心烦也是无奈。
转身,厌厌地掀了掀眼皮,霍秋明知故问:“王爷还有事?”
“把花给我。”
“什么?”霍秋侧了头,顺着李灏的目光瞟到自己还拿在手中的那朵火红色的花,再抬头看了看那个面目严峻的男人。
李灏追问:“舍不得?”
霍秋咧嘴一笑,大方地递过去:“王爷垂爱,下官焉有不舍之理。”
李灏却不接,指着自己的前襟:“帮本王戴上。”
目露诧异之色,霍秋摇头“啧啧”道:“王爷位高权重,身着紫云锦袍,再配这火红艳丽之花,虽是大红大紫之象,却也容易落人口实,疑心王爷……狼子野心。”
不等李灏发难,霍秋不怕死地接着道:“下官以为,这朵红花插在王爷的鬓发间,最能衬托出王爷威武刚毅的相貌。”
说出这种话,是挑衅,也是挑战——霍秋不欲再和对方继续玩互相猜忌互相扯皮的游戏——与其日日夜夜防备出笼的猛兽背后伤人,不如明刀明枪的干架。即便是损人不利己,也能打得酣畅淋漓,出一出心中憋了许久的恶气。
李灏没有发怒,只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过来给他插上。
霍秋见他一反常态,心下便十分的戒备。攥紧了手中的花,面上却含着笑,一步步走过去,靠近对方。
李灏同样嘴角含笑得盯着霍秋,直到对方抬起手,真想将花替他插上时……
蓄备已久的左手如攻击猎物的毒蛇般猛然窜出,抓住猎物的右手往后一拧,随即另一只手如法炮制,凶猛残暴地控制住猎物后,将人往后推,推入花丛,直到霍秋的后背撞上坚硬的假山后才停下——两人的面孔靠得如此近,身体更紧紧贴着彼此——迅捷的攻击,只在眨眼之间,猎物已被牢牢地桎梏在猎人的手掌心里。
火红的花儿掉落在地,又被缠斗中的两人踩到,颓败地陷进泥地里,花身失去了鲜艳的光泽。
一时间,幽静的院子里只有人粗重的喘息声。
“怎么样,这一手‘出水蛟龙’,本王使得还不赖吧?”
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喷洒在霍秋的脸上颈间,让后者厌恶地冷哼,抽动了嘴角,发出一声讥笑。
“幼稚!”
“哼,死鸭子嘴硬。”李灏低下头,对准肖想已久的双唇吻咬上去。霍秋眼神一冷,偏头躲过。李灏不以为意,狠狠一口咬在光滑的脸蛋上,接着又伸出舌头舔了数下。
离开猎物的那一刻,猎物一口唾沫吐在猎人的脸上,精准无比且分量十足。
“变态!”
李灏的眼神倏地一暗,单掌擎了被反扭在霍秋身后、不住挣动的双手,右手拔下霍秋束髻的发簪,在乌发如瀑布般滑落的瞬间,五指插入发丝中牢牢抓住后,狠狠往下一拉。
霍秋骤然吃痛,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盈泪的双眸不甘示弱地瞪向始作俑者。
“这样就想哭了?”
李灏还是很怀念霍秋这幅脆弱无助的模样,也只有这种时候的他,才令人怜爱。只可惜,从那张漂亮的嘴里,总听不到他想听的话。
“四皇子,原来你习武的目的是为了欺辱同朝命官,果真好有出息!”
低头看那张脸上多出两行牙印后显得滑稽的模样,李灏漠然放开手,退后一步,一贯倨傲的神情中带出几分嘲讽。
“本王很好奇,在失去父皇和前太子的庇护后,你还有何能耐敢与本王叫板。”
双手一得自由,对李灏的嘲讽置若罔闻,霍秋恨恨得用袖子去擦被咬到的地方,心下埋怨自己以前怕吃苦,学得父亲三两招拳脚后就不肯再习武,以致遭受今日之辱。
霍秋对李灏的厌恶,从来不曾掩饰过,直白到让人想故意扭曲都不可能。
李灏冷了声音,沉声道:“宴席不散,你不能离开,这是本王的命令。明日一早,便到行宫来见本王,若敢抗令,关押入牢。”
“……下官遵命!”霍秋咬牙切齿了会儿,终究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再肆无忌惮,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得拂了摄政王的颜面。
这一顿酒宴吃下来,吃出霍秋一肚子的火气,也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吃得怒气冲冲,憋得头顶冒烟,把坐在他旁边的雷廷看得胆战心惊,怀疑这知县老爷随时要发疯。
不久前,霍秋借口离席,特意不让雷廷跟着,随后便见着摄政王也离席,雷廷心念一转,心中有了答案。
先前见摄政王对知县大人的态度非同寻常,只怕霍秋是故意引人出去“叙旧”。但是,一向只有把别人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原地跳脚的大老爷,这次怎地反被气得埋头喝闷酒了呢?真是稀罕,真是希奇。
月弯如钩,低垂欲坠。
热闹过后最为冷清,令人心生悲伤。
雷廷背着吐得一塌糊涂的霍秋,劳命的准备打道回府。
忽然,头皮一痛,耳边就听得醉鬼的胡言乱语。
“浑蛋!雷廷,他……他是不是个混蛋……你说…你说!”
“是,是,他是个大混蛋……啊哟!大人,你能不能先放开属下的头发?”
“呵呵呵……”
得到满意回答的醉鬼,趴在宽厚的背上笑得傻乎乎的醉鬼,毫无形象判若两人的醉鬼……雷廷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托着霍秋的尊臀往上提了提。
突然!雷廷被霍秋的下一个举动惊吓得全身僵硬住。
只见背上的醉鬼强硬地扳过雷廷的脸,然后嘟起湿润润的嘴巴,一个响亮的吻落到雷廷的左脸颊上。亲完人的家伙像没事人似的哈哈笑了两声,旋即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径自梦会周公去也,留下雷廷愣僵当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堂堂一个大捕头,却被个醉鬼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