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清事十年心》莞然一笑

14、赐婚

　　四周的烛火瞬间熄灭，明亮的大殿刹那间变的灰暗。唯有中央悬挂的大红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渲染着蒙胧的气息，宛若仙境，虚幻、缥缈。

　　乐声由远及近缓缓响起，婉转、悠扬，如同天籁，悦耳动听。胤祥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向那片让人神往的仙境，熟悉的舞曲充斥着我的耳朵，身体自然的伴随节奏翩翩起舞，左退、右进、回身、旋转......优美的舞步在我们无瑕的配合下唯美绝伦。抬头，迎上胤祥热切的目光，里面注满深情，此刻的我，宛如童话中的公主，幸福快乐。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已不存在，世界唯有我们两人......

　　音乐由缓及促，一个完美的旋转，画下童话最美的结局。一切都是那般熟悉，脑海中浮现着很多年前的那场舞会，我也是一袭月白裙衫，紧张不安的将手置于他的掌中，舞出一个个完美的旋转。若有若无的乐声，如丝如缕缠绕着的迷离片断相互重叠，心思千回百转，一时我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舞于何处……

　　“馥蕊。”胤祥在我耳旁轻声叫道，我猛地啊了一声，由回忆中醒来。“想什么呢？该向皇阿玛行礼贺寿了。”他提醒我。

　　由他牵着手，走前几步，跪倒在地。

　　“儿臣胤祥恭祝皇阿玛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奴婢马佳•馥蕊恭祝皇上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起身。”康熙道，“朕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歌舞，源于何处？还有你们的装扮，也很特别，又有何说法？”

　　胤祥与我对视，淡淡一笑，说：“皇阿玛英明，此舞来自西洋，名为‘华尔兹’，儿臣也是偶然间看到，感觉新鲜，于是自作主张，与馥蕊一起练习，等到今日作为寿礼呈献给皇阿玛，希望你老人家喜欢。”

　　“十三阿哥与奴婢身上所穿之物，皆是欧洲宫廷跳舞时所穿，今日也是为了应景，达到形神兼备的效果，希望龙颜大悦。”我补充道。

　　“那结果呢？”康熙继续追问。

　　“奴婢看十三阿哥所追求的效果已经达到，而且更甚。”我看康熙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俏皮的回答道。

　　“哈哈......好！难得你们有此等孝心，朕已经很多少年未曾如此专注的看过歌舞，今日很是尽兴了，你们可是劳苦功高啊！”

　　我得意的笑看胤祥，口中却连连说道：“皇上过誉了！”胤祥静静地立在我身旁，神色沉静，眉宇间隐隐透出淡淡的伤楚，自始至终未曾看我我一眼，心中甚是纳闷！

　　康熙笑着又夸赞了几句，吩咐道：“你们先下去更衣，呆会回来，朕重重有赏。”

　　“是，儿臣告退。”

　　“是，奴婢告退。”我和十三齐声应道，相并退下。

　　走过太子爷的位置时，他满脸的色授魂与，落入我眼中，裸露的皮肤顿时一颤，再看时已布满鸡皮疙瘩，我连忙拉起胤祥的手，加快前进的步伐。眼角却忍不住偷偷瞥向四阿哥，看到他隐含的赞叹，我不禁微微笑了起来。正对上八阿哥平静的笑脸，见我看他，微微点头示意。一旁的九阿哥身子情不自禁地微微前倾，脸上写满惊艳。十阿哥目大瞪，口微张，手中握着的酒杯已经开始倾斜，杯中的酒洒在他的袍子上，置若罔闻。十四阿哥死死盯着我和胤祥相缠的双手.....

　　沿着雕花的长廊，我快步走向那片灯火阑珊处。越来越近，眼皮毫无预兆的跳动起来，心也惶惶不安。一个转弯，熟悉的场景跃入我的眼帘。只是，原本热闹的宴会此刻太过于平静，甚至充溢着诡异的气氛。胤祥笔挺的立于会场中央，旁边站着一位身穿官府的中年男子，定睛一看，那人进献“万寿无疆”屏风时，化解危机的男子。康熙的嘴一张一翕，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众人的神情也不尽相同，紧张、担忧、幸灾乐祸......

　　一股不祥的直觉涌上心头，我一转身，沿着木制的侧廊小跑起来，直到近处，才止住脚步，隐在廊柱后看去。胤祥背对着我，纹丝不动。

　　“圣上有旨，立尚书马尔汉之女兆佳氏为十三嫡福晋。”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诡异的寂静。我的心倏忽一紧，细细的痛，
　　心中的泪意终是泛到眼中……

　　中央那抹熟悉的背影微微一晃，又快速恢复平日的气宇轩昂。叩头领旨谢恩，一言一行，顺从有礼。我收回视线，仰起头，不让眼眶的泪水流出。紧贴着柱子的背脊，一点一点地慢慢下滑，跌坐在了地上。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任意操控别人的命运？他不是皇子吗？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决定？他为什么不反抗，争取自己想要的？那我呢？在这场全力的游戏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莫名的恐慌让我丧失理智。

　　无助痛击着我的身心，第一次如此急切的渴望，渴望逃离这个禁锢着所有人灵魂与自由的牢笼。扶着柱子，我挣扎着慢慢站起，浑浑噩噩的走向近处的一扇门，仿佛溺水的人，看见一根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