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门》汤命

6、晚归惊逃屠村难2

　　在又是一顿颠簸后，回村的路上正好经过去后山的岔路口，张瑞连忙让二愣子停车，张大娘瞪了儿子一眼劝道：“天快黑了要不明天去吧。”

　　其言十分乖巧的回答：“没事大娘，就一会儿就回去了。有张瑞哥哥在不碍事的。”

　　这还是其言第一次叫张瑞哥哥，张瑞觉得听着怎么耳朵那么的痒呢。依朵看着两人，眼里已然是冒着水光，她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去理。果然大娘裂开了嘴就放人了。

　　下车时候依朵怨恨的眼神其言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忘记不了，她无意中曾经撞见过依朵和爸妈争吵，她在树上听的真真切切。依朵说：没有其言的话他会喜欢我的，张瑞他会喜欢我的。以前他会带我玩也会买喜欢的东西给我。他会的……

　　张瑞把其言抱下车后便和往常一样说了句回见后两人一蹦一跳的跑到后山。其言跟在他旁边，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却是好看。一双丹凤媚眼，长在了姐姐脸上，也长在了这么一个小魔头脸上。

　　不一会天色果然已经开始暗淡下来。张瑞翻开自己藏在不远处草丛里的工具就开始挖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小簇火凤凰的根，又过了一会又挖了一簇，挖呀挖，两人捧着满手的火凤凰才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时候天色基本已经暗了。

　　其言和张瑞都不知道，这时候他们的命运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多远，这一天在一生中是怎样一个记号。

　　张瑞挖的满头大汗，其言笑着用袖子给她擦擦：“火凤凰啊火凤凰啊，你看你，把你的小主人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啊。哈哈哈哈。”

　　张瑞专心致志的，把最后一株给挖出来包好后。这才安心的缓了口气说：“这花的成长速度可是别人的好几倍啊，相信移过去以后一定也能好好的生长的。”

　　她楞了楞，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这火凤凰真是你听来的，不是你取的吧。”
　　张瑞没料到其言会这样问，撇了撇脑袋：“是那群掉下种子的人说的话我听不太懂，糊里糊涂的，我依稀听到什么火凤凰的种子，一定可以什么公主什么的。”

　　“所以我就把它取名叫火凤凰拉你看多配啊！”张瑞笑嘻嘻的把火凤凰举到其言面前。

　　“公主？”其言转头过。

　　“恩，怎么了？”

　　“…… ” 其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其言低头叨念：“不可能是这么巧的不可能的。”

　　张瑞觉得奇怪，看她怎么就忽然暗沉了下去，猛的一挥手，把泥土划在了其言的脸上。其言只觉得脸上忽然冰冰凉的还带点摩擦感，一抬眼就看到张瑞一脸我得逞了的嚣张模样，那小子脸皮本就生的好，带点坏笑的样子忒非常让其言火大了，扬起手，其言就要反攻。

　　张瑞当然不会乖乖站在原地等着打，三步并两步就跑在了其言的前头，风中两人还在追逐着。其言个子小，每每快要抓到张瑞后脖子时候都会被他加速逃开。

　　张瑞匆匆抱着火凤凰冲下山，其言就再后面追这。还不时的你吵一句我闹一下。等过了可以看到村子的拐弯口，其言“啪嗒”一声死死的撞在了张瑞的后背上，鼻子骨头像是裂开了一样，疼的她眼泪汪汪。

　　“怎么了你……”

　　还没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她的眼睛注视到自己的村子时……

　　啪嗒啪嗒啪嗒，那火凤凰就这么此起彼伏的落了下去砸在地上。它的花瓣挣扎了两下，最终死死的贴在地面上。

　　村子里一片火海，不时远处还传来尖叫，屠杀的声音。恶魔，像是恶魔一样的火焰熊熊的燃烧着。张瑞和其言死死的定在半山坡上，他们的脑子已经瞬间凝固到了一起，瞬间的其言的身子先抖了起来。

　　“不——要——”不要!其言听到这样的叫喊声。其言突然反应过来了眼前的现实一个箭步就要冲下去。张瑞反应比她快，几乎是瞬间的动作他一把抓过她的腰。

　　“你干嘛”

　　“嘘”

　　张瑞的视力极好，能看的很远。他虽然不确定但是察觉有几团黑影在接近山脚，半山坡上偷过树叶的缝隙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似乎还有打斗的声音。

　　他立刻捂住其言的嘴巴，来不及思索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两脚利索的把地上的火凤凰全部踢到山沟里的同时一个飞箭步就抱着其言跳进山沟。

　　这里他从小就经常和村里的伙伴来玩所以知道羊肠小道的这一边看似悬崖峭壁其实别又天地，在不到一米处的地方有一长条延伸出来的小道并且不远处就有一个被茂盛树叶遮挡住，虽然看不出来其实里面有一个凹进去的小洞口。

　　他跳下去都不能站稳一个箭步就抱着其言钻进了洞口。另一只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其言并不笨，此刻她不叫了，也在安抚着自己的呼吸声。两个人听着彼此的心跳，都是努力的想要平复但却只能听到越来越明显越急促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沉重的脚步和打斗的声音就进入了他们的听力范围。

　　“哈哈哈哈哈！”一阵急促的拍掌声响起：“齐大将军果然英勇不减当年，七年的田园生活，却没有磨掉一身好本领啊。”待其言听清这话里的内容时候，眼泪已经大巴大巴的顺着张瑞捂着自己的手流了下来。

　　“放开旨芫。”那声音出口已经掺杂着无限的虚弱，接着又是两道剑锋划过肌肤的声音，其言使劲的想掰开张瑞的手，张瑞瞪着充满血丝的双手是死死的吧其言往怀里按让她不得动弹。其言从未发现，原来张瑞的力气是那样的大，大的她根本无力反抗。

　　“齐冲你好大的胆子啊。旨芫公主的名讳也是你可以叫得的吗。来人，上箭。”

　　“黄陆飞你七年前通敌叛国，如今，你血洗张家村，我道是想问你，你自己还究竟知道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其言明显的感到后身后的人胸膛剧烈的颤抖声，但张瑞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齐冲，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究竟要些什么不是吗，现在你肯乖乖交出来也不迟，或许我可以给你个全尸。”

　　那声音是魔鬼，魔鬼般的环绕着他们：“你交出来，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俩一条生路。现在前朝已灭，你们拿着不是也没什么用吗？”

　　“黄陆飞！”厉声叱喝的声音响遍整座后山：“我们没有你要的东西，你泯灭良知杀害无辜百姓学武之道于你心还有没有一点良知。”

　　“还要狡辩，是不是要我要把我们前朝第一美人旨芜公主在你们面前千刀万剐，你才会有一点点反应呢？”声音明明是在上方狂笑着，却整个让两个孩子无法制止的血液颤抖着。

　　“…… 你先把旨芫放过来。何必抓着她呢，我现在根本逃不了不是么。你又再怕些什么。”

　　“哈哈哈，我的好师兄啊，你真的是到最后还给我摆出师兄的样子啊。好，我就看你能怎么样，放过去。”

　　几声挣扎，一声推拉。……

　　“先怎么样呢？恩。”声饶有兴致的围着他二人，提了提声调道：“就先用毒箭把我们旨芜公主的那第一美人的脸给添点疤痕吧，毕竟现在改朝换代，这名号也该退位让贤了吧。——放箭。”

　　“大……大人。”声音似有难堪：“皇上说了……要，要活着抓回旨芜公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滚蛋。军在外圣领有所不受听过没有。现在是紧急时刻，是那个重要？”黄陆飞出言不遂道：“恩——。不然现在把公主大人的衣服脱了，兄弟们快活快活也是好的。”

　　“……。大……大人，就饶过我们吧……。”

　　“哼，谅你们也没有这个胆子，真是懦夫。”

　　那一头似乎完全没有被任何污言秽语惹怒了气氛，反而是平静的声音传来：“子闫，我就是死，能跟你死在一起，也就不枉此生了。……。”

　　“黄陆飞，你要的东西老实告诉你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你如今为了莫须有的东西叛国杀害无辜的生命，不觉得可笑吗？如今你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则啧啧，不愧是公主殿下，伶牙俐齿。我又怎么舍得你死去呢。放心，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好好活着受我的折磨。”

　　旨芜并不去理会她，转身说道：“……子闫，以前我千方百计的想把你骗进来，真的把你骗进来后……现在我最后悔的却是把你卷进了王族恩怨里，你本就是天边的鹰，自在飞翔，是我的贪恋，误了你。”

　　她在他的身旁，似乎无比的心安：“子闫，要不是我曾经的年少轻狂，或许你现在会过的很好……你负了她，我负了她，却最终我们都负了她。我夜夜盼望能够解脱，却不是和你一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必定不会勉强你……”

　　“旨芫。早在第一眼，你就负了我了，而我们并没有负任何人。”

　　旨芫细细的抽泣声：“皇宫生我养我二十年，却远远不及我们逃出宫来四处流浪的这八年，已经够了，拿我一生换这八年太够了，能与你一起，死又何妨。”

　　黄陆飞看他二人竟然悠然自若，怒道：“够了！”

　　齐冲轻抚着她的肩膀：“来世我们投身去流水村这样的人家可好，平平凡凡厮守一生，来世你别生的这样美了，我怕别人会抢在我前头把你给取了去，来世你就拿着紫悠花在村口等我可好，我找遍全神州的村子也定会找到你。”

　　旨芜咯咯咯的轻灵笑声像铃铛一样传来，那白衣女子的笑脸看的黄陆飞身后的人面色一愣，媚眼一笑春水含生。这就是独自撑起前朝近十年的女子旨芜公主。一时间大家竟都看呆了，忘记了射箭的命令。

　　她道：“子闫，这话别人说我定是不信的，但你说，我信。黄泉路上，我们一起给流水村的村民磕头道歉去可好。即便我饮了那忘川河水，我也会记得拿着紫悠花等着你……我会记得的……”

　　黄陆飞暴气连连：“谁让你们在这说情话的，再问你们最后一遍，东西你们到底是交还是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