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门》汤命

13、一别可有相逢时3

　　老婆婆待妇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院，才回过头呵斥到：“从今往后，你就入了执棠轩了，算是我们这里的姑娘了，你呢不乖乖听话没关系，我自由办法让你乖乖的听话。”

　　其言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妇人阴狠的表情，点了点头，那老妇人闷哼了一声便推着其言的脖子拉她到了破旧的柴房门前，那门用一块大锁栓着，阴森诡异。

　　老妇人掏出钥匙费力的解开后，只见门后边坐着几个比其言大几岁或者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都是破烂衣衫的摸样，她们在看到老妇人之后无不带着惊恐的眼神，好像人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似的。

　　老妇人无表情的提了提嘴角，把其言给推了进去：“等会儿才是有你好受的了！”

　　其言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看着一道阳光缓慢的随着关门声而越来越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如果是平时，她怎么可能被一个老妇人推了一下就摔倒，那个女人喂给她的药不简单，是想让她无力反抗，乖乖的在这里长大。

　　她心里一寒，想到的倒不是自己的命运。张瑞被这样一个女人带走，却不知道将来他会承受怎么样的遭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的不安了起来。

　　“你……你是新来的？”有人小声的在说话：“怎么看起来好小……。”

　　其言一抬头，面前十几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女穿着破烂的衣服一个个躲在墙角。

　　“喂。”角落里一个看起来也不太大的女孩问她：“你多大了？”

　　其言坐在其上，看了周围一圈，再看向她，不紧不慢的说：“十一岁。”

　　“哼。”那姑娘冷哼一声，从角落里走出来。虽然穿着破烂的衣服，却也见分明的五官和清秀的样貌气质。她咬了咬手指：“越抓越小了，真是一帮没天良的东西。”

　　她踢了一脚其言：“喂，叫什么名字，咦，你干嘛你站起来。”

　　其言想了想说：“我叫张言，不知道她们给我吃了什么，我没力气。”

　　那姑娘一奇，蹲下来看她：“怎么会，难道你是会功夫的？”

　　“会一点点吧。”其言说着，那人看着她的眼眸笑了：“你眼睛还挺好看的，难怪给她们抓了过来，长大以后一定是一水灵丫头。”

　　她拉起其言把她拉到了墙角：“张言，我叫灵苑，你也不用太害怕，这里面姑娘都胆小的很，厉害的都早给弄出去出场去了，没人会欺负你的。”

　　她开始给其言介绍起了里面比较好看的姑娘：“这是小球，好看吧。都还没出场就已经有人指定她了，那是粉菲，名字是这的老板亲自取的，只是年纪小没办法带出去，这里面我们三个算最大的了，你跟着我们，保证不吃亏。”

　　其言看着另外两个姑娘，再看看灵苑，问她：“每次进来一个你们都这样说？”

　　灵苑一笑，摇摇手：“才不，没潜力的姑奶奶我才看不上呢，叫她们交交东西就可以滚一边去了。你嘛，还太小，不过眼睛有潜力，我喜欢。”

　　其言做到她们中间，问：“能告诉来了这里以后每天要做些什么吗？有什么该小心的？”

　　灵苑想也不想就说：“我们现在都是雏的，只是干干厨房的活儿和柴房的活儿，等大一点，身子张齐了，就会拉出去接客，你知道接客是什么不？”

　　其言摇摇头，旁边的小球冷哼一声：“就是跟不同的男人上床，被他们各种羞辱，过着这世上最卑微最可怜的女人该过的生活。”

　　“上床？”其言瞪大眼睛：“在床上被羞辱？”

　　粉菲看着她，拍拍她的脸：“才十一岁，还不知道吧，女人在床上被男人羞辱，有时候可能还不是一个客人，自尊被踩在脚底。这才是最生不如死的事情。”

　　其言脑袋一个轰隆隆作响，总算明白为什么那黑衣女子本来对她充满杀气为什么后来会这么容易的就放过她一命。……生不如死吗……连她都这样对待，张瑞呢。

　　其言心里念着张瑞，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们搭着话。

　　没说上几句，大门再次被打开，看到进来的男人时候，其言身边的三个人都是一愣，竟然呆在旁边一动不敢动。之见一四十多岁壮年的男子，粗眉小眼大鼻子，长的倒是很凶悍。他一脸怪表情走了进来，拖着门边一个少女就往外拉。

　　那少女一惊，大喊：“我不去——我不去接客。我才十五岁，你们说好等我十六岁的时候才让我去的。我不去——。”

　　男子啪的一声给了她一巴掌，把那纤柔的少女打的整个人快晕了过去，他拎着她的后脑勺吼道：“不去也得给老子去，你以为你什么东西，还敢在这给爷吼！”

　　等少女被拉出去，门再次落匙之后，人群中有人叫她的名字：“纤云……怎么办，她才十五岁，我都十六了。下一个肯定是我了。”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

　　灵苑脸也绿了，她朝其言一笑：“看吧，这里就是这样的生活，迟早也要到我们的。”其言瞧她，倒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样子。三人里面小球看起来年纪最大，其次是粉菲，她二人脸色更不好了，呆在一边默默无语。

　　其言也坐在一边，想了想，问：“你们也是孤儿吗？”

　　灵苑看她一眼：“你是孤儿？”其言点了点头。

　　“有是孤儿的，也有不是孤儿的。”粉菲笑道：“我就是被家人卖进来的，我一个书香世家长大的小姐，就因为门道中落就可以轻易的被卖掉，连丫鬟都不如。”

　　小球绿了脸：“你还好了，起码还知道是谁卖了你，我连被谁卖的都不知道。”

　　“被谁卖的都不知道？”其言问她：“还有这样的事？”

　　灵苑开口道：“我们俩本来是在街上行乞的孤儿，后来加入了一个乞丐联盟，不知道为什么一天有大餐吃，却吃昏了，醒来才发现不知道联盟里哪个混蛋把我俩
　　弄来妓院给卖掉了。”她愤愤不平：“早知道我自己先卖自己了，起码银子还进的自己的口袋。”

　　其言点了点头，粉菲对她说：“你小心千万别惹这里的人，出了什么事情也别惹，不然会有大麻烦找上你的。这里的人，都太可怕了。”

　　“要不是我全身无力，现在早就冲出去——。”灵苑惊恐的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焦躁的喊她：“你开什么玩笑，千万别想逃，你是没看到之前逃跑姑娘的下场，会让你三天三夜吃不下饭的。笨蛋。”

　　小球也劝她：“上次新来的姑娘也像你一样有点功夫，这里也不是等闲的地方，花钱请了高手把她追回来还制住了。逃到一半被抓回来，还被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不是怕你受伤，我是怕我自己吃不下饭。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既然你进来了，就认命吧。”

　　其言不语，她握紧了手心，开什么玩笑。她得走，她绝对得逃掉。这样的生活还不如死。

　　***

　　其言在一度轩生活已经有三天了，她大概知道了这里是渝水镇往北的第一个城镇，名字叫御央城，是一座并不小的城镇。而一度轩是这个城里最出名的妓院。

　　其言乖乖的在这里做了三天的活，犹豫灵苑她们三人算是在柴房里待的久了的老面孔，一直也很安分。凶神恶煞的男仆看她跟着三人完全没有异常，好像很认命一般，倒也没对她多加刁难。

　　她自己是绝对一刻都不想多留，无奈身上只剩下普通十一岁女孩子的气力，根本不可能有能力逃掉，只好暂时放下逃跑的计划，先留心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再做打算。但这个逃，她是肯定逃定了！

　　午时，一群人都给领进来漂亮的小房子里。每日这个时候都是教联琴的时候。今日老师像是有什么事情晚到了一样，大家就在房间里无聊着把玩竖琴。

　　“灵苑，要不你唱一个吧。”小球打着哈欠嫌无聊，对着灵苑说。

　　“是啊。”粉菲也凑合道：“平时你都不想让老师发现你学的快，故意藏着，此时能放声高歌一曲，岂不痛快。”

　　灵苑双目幽深，笑了笑，道：“也好，妹妹们都坐罢，听我一曲。”

　　其言托着脑袋也跟着在一边看。灵苑声音委婉柔情。

　　与君别离时手握蓝花香

　　我自回头去不待姻缘放

　　遥遥路途漫曾记山林晚

　　你执我手去百花从中笑

　　与君相逢时儿孙已满堂

　　小儿傍地走抓我叫姨娘

　　彼已不复时再别无逢期

　　未忘誓与约奈何是空叹

　　未忘誓与约奈何是空叹

　　其言想起张瑞，点点滴滴在心头，好像如这歌儿唱的一样。与君别离，再别无期。曾经执手路漫漫，曾经笑过百花丛。最后那句未忘誓与约，奈何是空叹，一直久久的在她脑子里回荡着回荡着。

　　其言其实并不太懂歌词里的意思，只是等自己察觉时，泪竟然已经留了出来。

　　灵苑一曲终了，小丫头们都在下面鼓掌，有沉醉，有幻想，有伤心，有气氛。她看向其言时，仿佛她正在抹泪。……她又多看了几眼其言，见她神色正常才别过头去。

　　先生没来，大家便玩闹了一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