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青春年少事》周小可

16、不在一起（1）

　　阿珂从机场接走陆小凤，一路都挂着一副暧昧不明的表情，再又一次撇到阿珂欲言又止之后，陆小凤深吸一口气，“说！”

　　阿珂很迅速地侧身，“刚刚那个谁啊？”

　　八婆……“我室友的哥哥。”

　　“就这样？”

　　“不然呢？”

　　“你男朋友啊。”

　　“你想多了。葱葱呢？”你会八我不会啊，然后老神在在看着一副八婆样的阿珂迅速垮下脸。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她没跟你说？”

　　“你觉得呢？”

　　看着阿珂沉默不语，陆小凤也不再追问，这次叫自己来上海应该是葱葱的意思，葱葱不是已经在上海了就是正在来上海的路上，明天是阿珂生日。如果两人没什么事的话就算加上自己也无可厚非，但也犯不着这么忸怩，总不说清不道明。对此，陆小凤很是无奈，两个人的事不是应该自己解决么，拉上第三人算什么。其实陆小凤也想过，难道阿珂和葱葱之间的问题是自己？陆小凤很认真地回忆了一遍之前的过往，确定阿珂喜欢的人是葱葱，葱葱既然也喜欢阿珂，那不就没什么问题了，不知道这两人是闹腾什么。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闭目养神。

　　阿珂安顿好陆小凤就收到葱葱的短信，下午六点见。六点见，不是六点到。阿珂拿短信给陆小凤看，“丑丑，葱葱这是什么意思？”

　　陆小凤瞟了眼短信，瞟了眼阿珂，“傻了吧，人家就是不用你去接的意思，到时候你等通知。”说完愣住，“葱葱除了你在上海还认识谁？”

　　“金子。”

　　“还卵子嘞……说人话。”

　　“古今。”阿珂很想翻白眼，明明是自己心思不纯好吧……

　　“你不是说古今要陪他刚勾搭上的小女朋友？”

　　“是。”

　　“所以呢？”

　　阿珂一脸迷茫看着陆小凤，陆小凤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深吸一口气，然后默默无语拿出手机拨给葱葱，响了几声就被掐了，一会儿来了短信，“跟阿珂一块呢？”

　　陆小凤没回短信，坚持不懈又拨了个电话，通了，那头葱葱很无奈，“长途加漫游啊。”

　　“少废话，哪儿呢？”

　　“上海。”

　　陆小凤眼神复杂，飘向阿珂，到底什么情况？阿珂很苦恼，耸耸肩，真心不知道。

　　“去找你？”

　　那边葱葱犹豫了会儿，“下午，我过去找你们吧。你别好奇心太重行不行？？”

　　陆小凤挂上电话很是无语，有我什么事啊，斜眼看阿珂，“我要吃烤肉。”

　　阿珂无声地翻了个白眼，看看手表，才多大一会儿这都要正午了，是该吃点东西。拨了个电话给古今，“吃饭去。”

　　“接到丑丑了？”

　　“不然呢？”

　　“我艹，受多大刺激了啊你这是。你们俩上辈子是有血海深仇呢吧？！

　　“少给劳资废话，晚上的时间都准给你了，赶紧的，丑丑说要吃烤肉。”

　　“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

　　“有关系吗？”

　　“没有吗？”

　　“有吗？”

　　“有。”

　　古今气闷， “哪儿？”

　　陆小凤很欢乐地坐在烤肉店，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对面的那个，眼神炽热得连旁边坐着的阿珂都心肝颤了几颤。阿珂对着古今挤眉弄眼，古今瞅瞅身旁的陆言，很好，神色如常，就是输人也不能输阵。

　　陆言长相倒算不上漂亮，至少在陆小凤看来是这样。要知道，女生对女生的眼光通常会比较挑剔，而陆小凤是其中典型，只要不是天生丽质出水芙蓉倾国倾城貌美如花，那就算不上漂亮。所以，其实公平公正地说，陆言的长相不能用漂不漂亮来归属，眉角看着是上扬的弧度，整个人看起来蛮具亲和力的；单眼皮少了双眼皮女生的娇俏妩媚，反倒多了乖巧的味道；眼睛不大也不小，眼神也没有很犀利，但从里透着一股淡定；鼻子，好吧，挺小巧，这一点陆小凤特别不愿意正视；唇形很漂亮，看上去很诱人。说到这，你觉得陆言的长相是个问题吗？

　　陆小凤这边都换成单手撑下巴的姿势了，陆言依旧笑笑也不开口坦然与陆小凤对视。阿珂满脸黑线，这架势是什么意思，互看了十来分钟了，有多秀色可餐烤肉都不要了？阿珂踹了古今一脚，古今看着阿珂也很无奈，再瞅了还在互看中的两人一眼，没法，清了清嗓子，气氛太诡异了。

　　“丑丑，别看了，再看能看出朵花来？这个是……”

　　陆小凤刚想回“她也在看我好吧”，好似听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会儿，“叫什么？”

　　“陆言。”回答的是陆言本人。

　　“我艹……”

　　陆言眼神询问古今，什么情况？

　　古今偷笑，“这个是陆小凤。”说话的瞬间感觉一道恶毒的视线直射过来，不经笑得更欢了。

　　“哦，本家啊。幸会幸会。”说着陆言朝陆小凤伸出手。

　　陆小凤默默在心里数落了一遍凤爸，为了这名字还要被人嘲笑几次啊，然后很心不甘情不愿地眼一闭手一伸，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凉感，看得阿珂不住想翻白眼，不就握个手，至于嘛？！

　　肉端上桌，阿珂很有兴致地开始动手，刚想招呼大伙儿，瞥见陆小凤还撑着下巴死盯陆言，很无力，顺手一巴掌招呼过去，“有肉都还迷不住你眼啊！动手！”

　　陆言觉得陆小凤这人挺有意思，顺着陆小凤眼神迎上去，“对我感兴趣？”

　　陆小凤撇撇嘴，不置可否，那边倒指使起阿珂，“不要肥的，这个这个。”

　　陆言也不在意，“名字这是爸妈取的，总不能因为这个记恨吧。”

　　陆小凤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凤爸一把，转眼换上一副纯良无公害的笑容，“怎么会？你想多了。”

　　后来，不知道是谁起的话头，陆小凤和陆言聊得相当投缘相见甚欢，反倒是阿珂和古今插不上嘴，只能默默翻烤肉块，相望无言。一顿烤肉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离与葱葱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陆小凤决定去逛逛上海，阿珂很无语，大冷天的呆在室内多好，谁要出去？无奈陆小凤是客，主随客便，古今接了个电话扔下陆言走了，三人也没挑地方，只沿着街道漫无目的闲逛，扑面而来全是圣诞的气息，浓郁得化都化不开。即使这样，路上行人依旧步履匆匆，没人停留看这满街道的张灯结彩，陆小凤忽然就想，阿珂在这个城市，会不会某一天也成为其中一份子，不再在意身旁的风景，某一天也步履匆匆地经过自己，不停留？

　　阿珂拍拍看着自己发愣的陆小凤，“回神了回神了。我脸上长花了？看得这么忘我。”陆小凤有点恍然，眼前这个人啊，对自己很重要，怎么可能视若路人，想什么呢，然后很欢快地一手挽着阿珂一手挽着陆言，继续闲逛。

　　陆言被古今接走才一会儿葱葱就来电话了，陌生的号码，挂完电话，陆小凤隐隐觉得不安，葱葱说去迪士尼汇合。即使反射弧再长，陆小凤也察觉出其中的不正常，看看还保持和偷听姿势的阿珂，陆小凤好想往死里摇晃他脖子，问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再看看阿珂比自己还苦逼的脸色，想想还是放弃，别添堵了。

　　12月24日，已经是大冬天，你能看见嘴里哈出的热气在空中肆意蒸腾。陆小凤和阿珂到迪士尼的时候葱葱已经在门口等了，旁边站着一个男生，上身浅蓝色羽绒服，目测身高178往上。两人之间的氛围太契合，完全没办法忽视其中一个。陆小凤很迅速地瞟了阿珂一眼，脸色都没了，葱葱这次有点过了。

　　葱葱看着陆小凤和阿珂走过来，没有迎上去，手还是放在身旁男生的口袋，噙着嘴角笑。陆小凤上去就是一巴掌往葱葱肩膀上招呼，“来了也不先找我，什么个意思啊？”

　　葱葱还是笑笑，“这个，徐翊。”

　　陆小凤看看徐翊伸出的手，看看葱葱，“这介绍短了点吧？”

　　徐翊也不生气，依旧伸着手，“我是葱葱男朋友。”

　　陆小凤不理会徐翊，看着葱葱，“你说。”

　　葱葱叹了口气，“他是我男朋友。”

　　陆小凤死死盯住葱葱，“什么意思？”

　　“就我交男朋友了啊。”

　　陆小凤不说话，眼神飘过阿珂又盯住葱葱。葱葱抱歉地看了眼徐翊，然后无奈地看着陆小凤，“去坐坐吧。”然后看着陆小凤不说话，葱葱是真的很无力，“定好桌了，总要找个正式点的地方正式介绍吧？不远，走过去吧。”

　　一路，阿珂很沉默，连口气都没出，陆小凤看着难受，上去挽住阿珂的手，被甩开。陆小凤觉得很委屈，关我什么事啊，这不是看你难受呢么，然后默默深吸一口气，忍住，怨恨地盯着前面那两个完全不顾别人感受的某物。

　　葱葱说的定好的桌在一家火锅店里，面积不大，环境不错，装修很别致，圣诞气氛很浓郁，但是四人之间的气氛依旧很诡异。葱葱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倒是徐翊一直在安抚葱葱；阿珂脸色很不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陆小凤很忙，一会儿瞅瞅阿珂，一会儿瞅瞅葱葱，一会儿瞅瞅徐翊，陆小凤是真担心阿珂。陆小凤不确定阿珂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葱葱，从陆小凤知道到现在也有两年了，暗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关键是还要暗恋得那么隐晦，如果自己早挑明，肯定不会是这种情形。

　　“我来说吧。刚刚已经介绍了，我叫徐翊，跟李逸（阿珂）一个学校，还是李逸上一届的。我跟小乐（葱葱）……”

　　“杨欣乐，你说。”陆小凤是真的有点动气，连葱葱全名都叫上了。

　　“丑，你别生气。徐翊对我很好。”

　　“我对你不好？”听到这句，阿珂很迅速抬起头。

　　“阿珂，你别这样……”

　　“那我应该怎么样？！那时候打电话都还好好的，你说你也喜欢我！”

　　“阿珂……”

　　“杨欣乐，你怎么回事？阿珂喜欢了你多久，你不是真不知道吧？你明明也喜欢他，徐翊又是哪冒出来的？！”

　　“陆小凤，你别给我装蒜！你也知道，你知道怎么早不捅破？！”葱葱给自己顺了顺气，接着说，“阿珂，你喜欢了我多久我就喜欢了你多久。可不是喜欢就要在一起，在一起就是好……”

　　“怎么不好？”

　　“我们三这么好，你对我好，对丑也好。我们俩就是在一起了，你也还是会对丑那么好，我也希望这样。但是，我可能没办法接受，你懂没？你死我男朋友，但是你要对除我之外的女生那么好，甚至比对我还要好，我不一定可以那么大方。如果因为我们俩一起，丑变得别扭，我也不愿意这样。我想我们的关系一直这么好，不要因为任何事变得不习惯。”

　　“所以你就不跟我在一起？所以你就跟他在一起？”阿珂激动地站起，“杨欣乐，我不知道原来你对我们几个的感情这么没有自信。”说完就要走，陆小凤要拉没拉住。

　　陆小凤看着葱葱，很复杂，“闹成这样，你觉得我们之间就不会有什么改变吗？”说完就去追阿珂。

　　葱葱眼神一直追着跑出去的陆小凤，徐翊搂过葱葱，轻拍，“难受别憋着。”

　　“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我不想这些感情被我破坏。”葱葱想起那天阿珂的笑容和神情，心里一阵绞痛。那天晚上阿珂给葱葱打电话，第一句就是“你也喜欢我是不是？”，傻死了。葱葱还记得那天电话里阿珂笑声一直没停住过，到最后也没问“做我女朋友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差这一句，开心之余总带还缺了点安全感。过了没几天，一早起来突然很想很想见阿珂，然后就半点犹豫没有收拾家当直奔火车站，买了当天的票久了上海。因为想给阿珂一个惊喜，下了火车一路查地图问路，好不容易到了阿珂学校已经晚上快9点了，然后决定先找个地方歇着，明天再去会阿珂。那天刚好是周末，学校周边的宾馆爆满，你懂的，找了很多家才碰到一个退房的。恋爱中的人总是傻的可以，睡在陌生的床上也依旧觉得甜蜜，想着这是他在的学校，笑着入睡。一早起来，还是不打算给阿珂电话，想看看两个人是不是真有缘分，就那么随便走在学校是不是也能遇见，女生总会有些不靠谱的想法，可是两人还真碰上了。那个时候葱葱有多开心，原来真的注定要在一起，所以你能想象阿珂最终无视地经过，那该是什么心情。葱葱就站在路灯下面，眼睁睁看着阿珂经过自己，看着阿珂脸上闪亮得刺眼的笑容，怎么会没有发现自己，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自己？阿珂不知道葱葱去找过他，不知道那天早上自己很欢畅地跟陆小凤打着电话时与自己那么喜欢的女孩擦身而过，经过葱葱时阿珂正骂陆小凤“丑丑，要不要脸啊你”，可是脸上的笑容太耀眼，那么接近幸福。当时，眼泪是怎么下来的哭得多久葱葱不记得了，只记得哭完抬头就发现身边还蹲着一男生。那男生看自己抬头很无奈地递过张纸巾，“腿麻了吧？我扶着你。”没错，那个男生就是徐翊。

　　徐翊当时只是好奇，一个女生蹲在路中间干嘛呢，走过去发现女生在哭，声音不大，但是能感觉到那种伤心。徐翊又好奇了，怎么能哭得这么伤心呢？本来想站起来走人的，想想觉得把女生一个人扔下不好，站着又很奇怪，索性也蹲着，这一盾就是半个多小时啊，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看着在自己怀里哭得葱葱，想着初次见面，徐翊觉得，前路还是漫漫啊。

　　陆小凤追上阿珂，想用手拉住阿珂，被甩开，陆小凤再拉，再被甩，蹭的，火气就往上冒，一把扯住阿珂，“李逸，你作死呢啊！！朝我使什么气！葱葱不愿……”

　　“陆小凤，你记不记得那张字条？”阿珂转身盯住陆小凤。

　　陆小凤有点发懵。

　　“你揉碎了扔到草丛的那张，我一直害怕是葱葱扔的，不敢问不敢说。你都做了些什么？！”说完甩开陆小凤，大步跑走。

　　那张字条，还是被知道了啊，人真的不能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