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Prologue 5 你所仰望的青空~The Brilliant Blue Sky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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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兰上校，报告位置！你们没事吧！！＂
＂[沙]我们在你右前方五十米左右！五名队员生还！指挥官，你不要紧吧？＂
莱伊亚尔用力捶了一下墙壁，克制住内心愈演愈烈的焦虑回答道，
＂我一切平安。下面由我来对付，请各位一定不要离开掩体！＂
＂你一个人要一次对付五体恶魔太冒险了！！让我们掩护你撤退到C级防御网内部，然后用...＂
＂不行！！＂莱伊亚尔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
＂C级防御网启动后就不可恢复，必须为更严峻的形势保留。而且如果不现在把这一群低级恶魔打散，让他们进一步融合，状况就不可收拾了！＂
说完，他兀自切断了通信。将索敌雷达锁定在这五体恶魔的身上，他再次确认了周围的地图，在心中草拟了一个方案。说是方案，也不过是自己一个人在生还的前提下尽量阻挡这一群恶魔的办法罢了。不行，仅仅阻挡还不够。除了这五体，还有十三体恶魔在缓慢地前进。即使拖延时间，他也没有援军可以期待。这第一场战斗，他注定要自己一个人面对，而且必须取胜。
他叹了口气，胡乱擦了擦被汗水和血水浸湿的额头，把魔导书召唤出来。他的额头、左肩还有右肋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挫伤，但现在没有时间治疗。这五体恶魔中有外壳防御力很强的类型，也有能够高速行动的类型，而且它们已经有了简单团队作战的倾向--所以他们才会一下子损失那么惨重。现在，他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哗啦哗啦的翻页声中，莱伊亚尔莫名地想起了那对兄妹。
不知道伊莉斯是不是好一些了，伊利亚德一定很着急吧。如果能快点回去就好了。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万分焦灼的心情，却在想起他的朋友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异色瞳孔的时候，不可思议地平静了下来。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冷静地面对这些难关吧。
他摇头苦笑了一下，惊讶于自己此时还有余力为其他事情分心。
通讯终端响起了警报，敌人已经非常迫近。
答应了他，要保护这里的。
莱伊亚尔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魔导书在其中一页啪地停下。
再次睁开的银色眼睛里一片清明，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然后，他猛地冲出了掩体。
与此同时，他身边聚集起无数细小的闪光，他随手一挥，暴雨般的冰箭就向四方喷射而出。速度最快的恶魔身中数十箭，嗖地一下消灭了，而其他的四体之一外壳非常坚硬，为其他三体挡下了攻击，身上虽然插着冰箭，却毫无影响地继续摇晃着前进。
莱伊亚尔见成功地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之后，转身就跑，将它们从其他士兵所在的地方引开。
要比跑得快，莱伊亚尔当然远远比不上伊利亚德，但如果是比耐久力，他还是可以跟伊利亚德拼个胜负的--这是某次伊莉斯心血来潮地提议他俩赛跑的时候得出的结论。伊利亚德刚开始有点顾虑他的体力，一直在他前面不远处慢慢地跑，他们绕着那个巨大的室内湖泊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跑到二十五圈的时候，莱伊亚尔还是面不改色地跟在他后面，伊利亚德回头看着他，露出了非常惊讶的神色。等跑到第三十五圈的时候，伊利亚德停了下来，看着他，脸上微微带着笑意说了一句＂我输了＂。虽然知道这个沉默的朋友其实并不是真的输给自己，但莱伊亚尔已经让＂那个＂普利亚托的得意门生相当吃惊的这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
幸而剩下的四体恶魔看似都是行动缓慢的类型，让莱伊亚尔有充分的时间把它们带到自己想定的地点上去。
这是伪装都市中一个模拟十字路口的区域，莱伊亚尔跑到其中一条支路上去，停下脚步转了回来。恶魔刚刚走到十字路口的中心区域的瞬间--
＂粉碎吧！！＂
冰锤并没有朝向恶魔，而是砸向十字路口四边人行道上的消防栓。
高压水柱如同大炮一样向十字路口中心喷射出来，将恶魔推向一处。
趁水柱还没有消失，莱伊亚尔将左手放在魔导书的书页上，闭上眼睛，开始低声而迅速地诵念咒文，
＂万力之源啊，请将您司掌之下的水元素之力委于我身——＂
他的脚下，一个复杂程度远高于圆形魔法阵的、规模庞大的四边形魔法阵慢慢成形。
＂温柔流淌的高洁之水啊，请将白银的祝福降于被污染的大地——＂
莱伊亚尔蓄势待发般将左手缓缓抬过右侧耳际。
喷发的水柱停止前的瞬间——
＂将扭曲的黑暗之物，冰封于此地吧——！！＂
莱伊亚尔将左手用力挥出一道弧线，白银般的冻结之气也随之迅速扩散开来，面前一百米内的街道，房屋，树木，红绿灯...一切都被瞬间冻结。而处在四股冻结的水柱中的恶魔们，则当即被强制凝结在一起，无法动弹。
但莱伊亚尔没有停下的时间，他立即再次启动了冰箭魔法，这一次利用周围散落的碎冰，直接凝结成了数柄粗重坚实的长冰枪，从半空中斜刺入恶魔的体内。被急剧降温冰冻后的外壳变得不堪一击，四体恶魔立刻依次消灭得不着痕迹。
莱伊亚尔这才松了一口气，垂下头，支在膝盖上的手臂已经有些发抖。大规模的冰封魔法虽然效果强力，但给身体带来的负担却不是一般的凝结操作系魔法可以比拟的。
还有...一半....
没有重新设定的索敌雷达，加上短暂的放松，使莱伊亚尔没有留意到从身后的房屋背面悄然接近的敌人。
背后的砖墙轰然碎裂的瞬间，他才猛地回过头--
烟尘弥漫之中，近在眼前的地方，牛头猿臂马身的怪物正高举着沉重的房梁，向他劈头挥砍下来。
即使马上展开物理屏障魔法，也无疑会被击碎的这个距离之下，一切仿佛成了慢动作----
就在这时。
破风而来的啸鸣声中，一柄散发着强烈光芒的长剑擦着他的头顶，深深地钉入怪物的脖颈内。怪物向后倒去，带倒了整面砖墙，轰然倒地。凝结在那柄长剑上的火焰强化魔法是如此的强大，即使脱开术者的手，依然强烈地散发着灼热的火舌。
恶魔在那深红色火焰的灼烧下痛苦地挣扎着，发出滋滋的炙烤声，眼见体积迅速地缩小，然后嗖地消失于一点。那柄仍然幽幽地燃着火焰的长剑从半空落下，蹭地插入地面。
跪坐在地上的莱伊亚尔有些不敢置信地，缓缓回过头。
烟尘稍散，伴随着那让人熟悉的气息，有着墨蓝色头发的少年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
那双异色的双瞳带着焦急的神色四下寻找着，在看到他的瞬间，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
少年在他面前俯下身子，向他伸出手，只是低声说道，
＂莱伊，我来了。＂
莱伊亚尔忽然觉得，这也许是他一生中听到过的，最珍贵的一句话。
******
＂...伊利亚德？＂
莱伊亚尔愣愣地看着忽然出现的朋友，脸上终于露出了和自己的年龄相称的惊讶神情。
伊利亚德只是点点头，把他拉了起来，很自然地帮他拍了拍身上和头发上的灰尘，又用拇指帮他抹掉脸颊上的泥痕--完全是平时帮摔倒的小家伙拍灰的习惯动作。最后用指尖轻轻托起莱伊亚尔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阵，看到他额头的伤口，皱起了眉头。
倒是莱伊亚尔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抓开他的手着急地问道，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伊莉斯呢？＂
＂她没事。＂
伊利亚德把插在地面上的长剑拔了出来，转过身，异色的双眼直视着他，
＂所以，我来帮你了。＂
莱伊亚尔再次无话可说了。这双眼睛如常的沉静，但也透出没有任何人可以说服的固执。
他半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重新调整了索敌雷达，却惊讶地发现，代表恶魔的红色光点从原本应该的十二个，变为只剩十个。
他抬头去看自己的朋友，伊利亚德依然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伊利亚德，刚才那种强度的火焰魔法，还能再施展五次左右吗？＂
＂十次也没问题。＂
听到这个斩钉截铁的回答，莱伊亚尔脸上疲惫的神色一扫而光，银色的眼睛也重新亮了起来。
他按下终端上的通讯键，接通了全线告知的频道，
＂这里是前线指挥官莱伊亚尔格拉迪亚斯。我刚刚与临时支援汇合，将继续向东推进。除我们二人之外，所有战斗单位请退回C级防御网以内待命。＂
莱伊亚尔望向自己的朋友，而他也回应了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年轻的指挥官在作战开始后第一次，露出了自信而傲然笑容，
＂我在此宣布，战况由广域防御战，变更为闪电歼灭战！＂
******
在散发着金色光辉的大树下面，伊莉斯盖着哥哥的大外套，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
尽管脑袋里已经没有了那些嘈杂可怕的声音，她仍然能够清晰地感知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漆黑怪物们的位置，以及哥哥们的行动。仿佛自己的感官离开了身体，像空气一般扩散到很远很远，庞大的信息量无法被头脑理解，制造出杂乱的记忆，＂自己＂和＂世界＂之间的界限越来越稀薄，就好像渐渐融化在温水中一样。她几乎就要忘记自己的存在了...
忽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包围了她，迅速收拢了那些扩散出去的感官，＂自己＂在那一池温水当中再次聚拢成形，被这股力量猛地拉出了水面---
在这一瞬间，小家伙的眼前，看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景象。
但是，这个奇迹般的景象却只在眼底停留了短短一刹那。
气味，声音，温度，一切又都恢复了平常的感觉。伊莉斯慢慢睁开了眼睛。
左眼已经恢复了紫罗兰一般的颜色。她爬起身子，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发现自己面前不远处，有一个陌生的人正低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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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枷锁！＂
灵活地将操作术和小范围冰封术结合，莱伊亚尔把蜥蜴般趴在地上行走的恶魔四肢死死冻结在原地。
伊利亚德从一旁的建筑物后面闪了出来，豹子一样迅捷地跃上爬虫恶魔足有的普通恶魔四五倍大小的后背，直奔它的颈部，双手持剑，将闪着耀眼光芒的长剑从背后深深刺入恶魔的后心。
爬虫恶魔拼命挣扎着，想要把伊利亚德从背后甩下来，莱伊亚尔将伸出的右手用力握拳，大幅增强了魔力输出，封住怪物四肢的冰晶迅速向上蔓延，直到包围它的大半身体，还在不断往上延伸。
＂伊利亚德！＂
莱伊亚尔的话音未落，伊利亚德已经默契地弓起身体，拔出长剑，顺势向后空翻，稳稳落地。同时，银蓝色的冰晶爬上恶魔的后背，迅速顺着伊利亚德造成的刀伤钻入它庞大的躯体。不出一会功夫，就刺穿了恶魔的核心。
体型格外庞大的恶魔消灭时卷起了狂风。原本大块凝结的冰晶哗地散开，仿佛凝聚它们的力量忽然消失了一样，顷刻间全融化成水。
伊利亚德见状，立刻反应过来，几步奔回莱伊亚尔身边，及时扶住了他倒下去的身体。
＂我没事。我们接着去下一个地方。＂莱伊亚尔扶着他的胳膊，立刻自己站直了身子---看来只是体力透支导致的一时失神而已。
他在终端上调出了索敌雷达的图像，低下头盯着看，半天没有吭声。
＂莱伊？＂
伊利亚德担心地抓住他的肩膀，一只手掠开他的额发，让他抬起眼睛来看自己。
好友的脸上，呈现一种他无法解读的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
他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了...＂
＂？＂
＂敌方的残存反应已经彻底消失...我们...打胜了。＂
说出最后三个字，莱伊亚尔先是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绽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他再次重复道，
＂我们打胜了！＂
伊利亚德惊讶地睁大眼睛，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被眼前的笑容感染，对着他的朋友露出了微笑。
透过满脸的伤痕和泥水，两个人却仿佛第一次看到了彼此真正的笑容。
伊利亚德无言地伸起了手掌，在灰蓝色的天空之下，和他重要的朋友兼搭档＂啪＂地双手相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Prologue 5 你所仰望的青空~The Brilliant Blue Sky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