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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第三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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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第二天早上5点半如约一一来到我们的房间前,叩门招呼我们吃早餐。
我和闷油瓶跑出去半个晚上,困顿不已,硬生生撑起身子答应了一声。等到脚步声旁移,敲门声重复在隔壁响起,我揉揉头发盘起腿坐在床上,发现旁边的胖子仍旧睡得舒服,而闷油瓶则背对着我换上厚厚的上衣,没有一星半点睡眠不足的样子。我在心里骂咧着闷油瓶与众不同的生物钟构造,同时连忙把胖子踹醒。
要说胖子被叫醒难,而他脑子开机的速度却是首屈一指的。他蔫蔫地耷拉了几秒钟,恍然间坐直,探个脑袋在我和小哥之间来来回回打量,把我盯得一阵发毛。
“你们昨晚是不是去私会了?胖爷我起夜的时候看见你俩床上空荡荡的,不必瞒我。”胖子勾勾手指头,像个街口的算命骗子。
我从他床上随便抓起几件衣服向他丢过去。“别乱说,我们出去有正经事要谈,你以为各个跟你一样?”说罢我偷瞄了一眼闷油瓶,他就像没听到胖子说的话一样,动作流畅地拎起背包往门口的方向走。
“那是,我出去私会找得都是小姑娘,哪能跟天真你比?”胖子唾沫星子乱飞,我越过他的肩膀看到闷油瓶背着整理好的包,闭眼靠在门口的墙上,似乎是在等着我们。
“还不快点!”我拿起一件衣服胡乱往胖子头上套,胖子挣扎了几下终于老老实实地快速换衣。我被胖子这一闹有些尴尬,也连忙不敢耽搁地穿衣服。
昨晚被闷油瓶的手使劲攥过后,我的右臂从刚才开始就处于一种僵硬的状态。此时套头衫就成了意想不到的困难,勉力套上身后两只手臂没能伸进袖管,被桎梏着紧贴着腰,憋得难受。而胖子正在抖着肥膘与各种保暖的棉衣奋斗,没有空闲注意我的窘境。我也不想面对胖子接下来会有的盘问,只好自顾不动声色地挪到床头柜前,压住衣角试图先把左边的袖子解决。
我还在努力蹭着,就感觉到一只手扶着我的右肩,另一只手大力拉起我左边的袖子,我没空多想就顺从地把左手伸进袖管。这时那双手又拉低我右边的袖子,让袖管和我的手呈同一个角度,帮我把右手顺利地放进去。
“谢谢啊小哥。”我咕哝着对站在我正后方的人道谢。闷油瓶没说话,又退到门口处,露出他身后目瞪口呆的胖子。
胖子张嘴半晌,突然对我伸出拇指:“有一手!”
我们三个磨磨蹭蹭地下来时,小花和他的几个伙计早已吃完早餐,悠哉悠哉地和老板娘聊天。我随便找个位子坐下,三两口地啃着微凉的馒头。黑眼镜拖了把椅子坐在我和闷油瓶旁边,兴致勃勃地与我们搭话。我才应着他没几句,外面天空的深蓝色便开始慢慢被冲淡。
“时间差不多了。”老板娘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对我们说。本地的伙计对我们解释到已经日出点快到了,在旅馆外面可以看梅里雪山著名的日出景观——日照金山。于是我们和老板结了账,带上行李陆续步出旅馆。我出门后特意往飞来寺的方向望了一望,不管是昨天丢弃在地上的烟头还是台阶上灰尘掉落的印记,都遥远得像是跨越了一个空间的距离。一晃神间闷油瓶他们已经走到公路侧的护栏前,站在仍带着夜晚冰凉的地面上,仰视着眼前渐渐从沉睡中苏醒的庞然大物。
我快走几步追上他们,站在闷油瓶的右侧。感受着他此刻散发出的庄重和虔诚,我从心底里升出一股肃穆。连胖子也停止了唧唧歪歪,每个人都在原地,心照不宣地体味着身为人类的自己与自然的融合。曙光一丝丝地露出,仿佛一场洗礼,有层次地从东边轻拂而来。我一面对圣山心怀畏惧,一面又矛盾地急促期待着上山。如果想要结束这场荒唐的游戏,只有在上山之后才可以按下开关。
影子般的光辉在几分钟的时间内横扫过眼前的山脉,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布满全山的强烈反射依旧刺得我眯起双眼。我们被眼前的景象震慑,胖子第一个开口叫道:“我操!他娘的这要是金山胖爷我第一个秉承愚公移山的精神把它给掏空了!”
我们笑了起来,小花嘴角上扬地让我们准备出发,驱车直往进入雪山前的最后一个休息点,离我们只有一个小时车程的雨崩村而去。
“霍家现在在我们前方1.5公里左右。”小花趁还有微弱信号,时不时地给伙计发几条短信。
“霍家那小辣妹跟我们也成我们对手啦?幸好胖爷我对那款型的姑娘没感,不然到时候就临阵倒戈了。”胖子闲极无聊地瞎扯一通,而我在意的并不在这一点上。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关于胖子和小花口中的除了我们的“第三队人”的消息。他们只是露了一次脸,就消失得比闷油瓶的记忆还干净。弄得我都不免怀疑这个消息的的真实性。
可是为什么胖子和小花会在几个小时之内同时收到这样的信息呢?两个人的信息源应该不相同,那么按常理来说,这两个信息源延伸线的交汇点有90%的可能是直指真相的,出错的几率十分小,除非有一个能力更加强大的第三方作出误导。
是霍家安排的吗?按小花和胖子的说法,第三队人是有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这个稍显异常的配置极像霍家重女轻男的手笔。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们早就已经暴露,压根没有必要伪造出第三队的存在。我默默地在心中将霍家的可能性降了一级,随而心里咯噔一响。
我陷入了一个死局。
既然不是霍家,不管怎么样,要伪造出信息需要第三方。假使消息是真实的,更加证明是有那么一个第三方的。总而言之,怎么证明都指向第三方确实存在这一个点。但是我们现在,竟调查不到有关他们的任何消息。
又泛起一阵恶心。看来闷油瓶昨天晚上说的高原反应切切实实地变本加厉,像是要证明他所说的话似的肆虐在我身上。奇怪的是,随着我对环境的适应感不断增强,高原反应反而一步步地加重。我拉下窗户透了透气,又继续拾起被打断的思路来缓解难受劲,等到中午休息才停止对这个问题的纠结。
到了雨崩村后为了行动更加方便,我们伪装成一队自驾来这里参观,晚上便会离开的旅客,没有在当地的旅店登记。中午我们停在路边解决午餐。在我就着矿泉水猛吞饼干的时候,小花不作声响地靠过来,吓得我一口水差点呛在喉咙里。
“你那晚和哑巴张出去后,手伤怎么加重了。”他无视就在旁边靠着车拧开水喝的闷油瓶,问道。
我僵硬地笑着“我自己不小心,小哥一下也没看着,摔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没事?你刚才吃东西的时候一直在可以避免使用右手。我先和你打声招呼,上了雪山后,没有那么多可以让你不使用右手的情况。你得想办法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上了山别成我们全队的拖累。”小花面不改色地用冷淡地口吻说道。
我刚想反驳他几句,闷油瓶就突然插在我们中间。准确来说,是他站在我前面,正对着小花。
“我负责。”他对小花说。“我们这边的人,我负责。”
“呵呵。”小花被闷油瓶打断,略有尴尬地笑了两声,后退着转身,扔下一句话,“就看你负不负得起。”
中午这一场短促的争执像是对闷油瓶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强有力的实际证明,一下子两边的关系便和我的右臂一样僵硬。下午小花带上黑眼镜和两个本地伙计避开村民实现到山边探察晚上要走的路的情况,我在车上揉着手,胖子猜到我的手伤应该和闷油瓶有关,没打算深问原因,只当我是旧创复发,叮嘱我要倍加小心。接着他大概是在分析我们现在的处境,很难得地保持安静。同车的伙计因为我们两队明显的裂隙,明显地少了很多话,基本上已经不发一言。我在明白这样没有情报地干想是白费工夫之后,便很彻底地放弃了对第三队人身份的猜想,学着闷油瓶闭目养神。
但是所谓世事难料,我所期待的得到第三队人信息的突破口,当天晚上便从小花那里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