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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序.梦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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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谷无声。
纷纷扬扬的雪片落在少年的脸上,少年的手微微动了动,眼睛睁开,入目的便是四周高耸的山脉。
自己仿佛正是在这高大山脉的阴影里。
耳中传来一阵阵尖锐的鸣声,禁不住眩晕起来。
“这……是在哪里?”
喃喃地自语着,踩着似乎是封冻已久的雪面,少年摇摇晃晃地起身,怎料一个踉跄又跪倒下去,在雪面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我这是……怎么了……”少年讶异地打量着自己,没有任何异状,可是,为什么身上的力气像是被全部抽干,四肢微动一下也是极为困难。
凛冽的风夹杂着雪袭来,想来短时间内毫无止息的可能。
环顾四周,目光所至,皆是银白,并无可凭依之处,想要脱困,恐怕真的只能徒步出去,御风之术怕是不能再用了。
少年慢慢坐下,默念门派的心诀,想尽快恢复元气,怎料全身之气根本无法正常流转,强行运作只会让自己痛苦异常。
少年的额上沁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全身脱力般地颤抖,方才五内俱焚的感觉让他不得不中断自己的施为。
这种感觉……听师父说过的,似乎是被人在周身下了禁制……
少年咬咬牙,努力将全身的躁动平息下来。
手习惯性地向一边摸去,触手所及的冰冷着实令他打了个寒噤。
还好,佩剑还在。
少年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他自可以持剑之时起,师父赐予他的佩剑,自此片刻不离。
少年一手拄剑,勉强撑起身体,一步一步地艰难前进。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这样勉力前进会让自己的体力进一步流失,然而,少年做不到留在原地坐以待毙。
只走出了十丈有余,少年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然而看看身后走过的路程,他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茫茫的雪原,覆压的冬之阴云带着暗色的不详,纵目力之所及,依然……望不到边际。
不行,一定不能就这样结束,少年默默在心中念着,踏出下一步。
暮色渐渐降临,覆压的冬云又密集了几分。
突然起了朔风,渐渐地,风中夹杂了雪花,向这个迷失了路途的少年袭来。凛冽如刀般的风从周身掠过,极大的力道使人几乎寸步难行。
在疾风中,少年似乎看见一个黑衣的身影,一闪而过,然而少年却无力去注意这些。
少年依然机械般地前进着,纵然已经几乎无法迈出步子,然而事实上,他仅仅是在重复着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而神志早已经不清。
“不……不……可以……”在少年即将倒下的那一瞬间,一道柔和的蓝色光芒映入了少年的眼眸,在光的笼罩中,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然而在那一刻,少年却觉得那是这世上莫大的救赎……
那一刻,那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人,在少年的眼中,宛若神祗。
迷迷蒙蒙,少年觉得自己似乎像是漂浮在半空,飘摇无定。
熟悉的梦魇又缠绕而来,没有任何来由,亦未尝同任何人说起,只是梦中的火,烧的一次比一次炽烈……
在火光蔓延,几乎吞噬掉天地,少年不禁发出惊呼。
眼前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少年一震,继而悠悠醒转过来。
醒来,眼前是熟悉的陈设,他揉揉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回到自己的房间。
“天翼。”老人熟悉的声音响起,与原本的威严相比倒是缓和了些。身着青色长袍的老者推门而入,手中竟端着一碗药。少年讶异地望向自己的师父,脸上突然露出惊喜的神情。
“师父!?怎么……怎么敢劳烦您亲自送药过来?”少年疑惑地上下打量着自己,“我是……我是怎么了?”
风游真人的脸上并无波澜,将药搁置在一旁的几案上,只是平淡地问道:“可还记得之前发生何事?”
少年沉吟良久,只是摇头,“弟子只还记得自己独自至望雪峰顶,后来风雪骤起,其后便再也不知,醒来……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此地。”少年说到最后忽然一阵气闷,继而便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当日风雪甚急,你不慎失足落崖,幸得为人所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失足……落崖……”少年喃喃着,“弟子知错,令师父费心了。”
“望雪崖地势险峻,虽非禁地,若无必要依然不得踏足,你可还记得?”
“是,弟子日后定不敢再犯。”
“此事本应当以师门之法惩戒,念你已得教训,定知个中深浅……便就此作罢吧……”长者一挥衣袖,背过身去“然你困于冰雪之中一日有余,亦并未施用术法御寒,须得好生静养,方能平息这伤寒之症。”他的声音忽的一下变得严厉起来:“若无师命,便在屋中静养,切勿外出。”
少年没有出声回答,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转头望向一边几案上的药,苦涩的味道令他不断皱眉,然而他还是捧起药碗,一饮而尽。
老者看到他如此,眉间的忧虑似是少了几分,只是点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老者远去的背影,少年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一丝笑意。
自幼便莫明的体弱多病,特别是到了阴气极盛的冬日,曾经有一次竟缠绵病榻数月,多亏了众人的悉心照料才度过一劫……那时候,也是如此相似的场景。
只不过那时才刚刚到昆仑不久,自己偏偏又一闻到药味便顿感不适,每次服药都要大哭大闹一番,直至惊动门派上下,最后不得不是师父出面,才把场面镇住。想来那怕药的毛病也是孩童的共性,现在回想起来,连自己都忍俊不禁。
只是,自己又是缘何来到此处的呢?每每想到,少年的心理总是腾起一种无法言喻的不安感。望着对面的窗,深蓝的天幕上几颗遥远的星辰明明灭灭,原来已是深夜了……少年偏了偏头,看见自己的佩剑安安静静地搁置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月上中天,一泓清冽的月光恰好从窗口倾泻而下,照亮了剑柄上古朴而又神秘的文字——
孤鸿断影。
少年脑中忽然浮现出惊鸿略影,暮色沉沉的景致来,想来这四个字刻画的正式如此之境吧……莫名的凄凉与悲伤。
手轻轻抚上剑柄,沉重地握在手里,却是格外安心。
阆风阁外,墨色隐去的素色背影,长长一声叹息。
“吾友,所为何事?”青衣的老者走进,望着空中冷寂的月,“若不是你,那孩子怕是要葬身幻境之中,被抽离魂魄……”
“风游,你看得出那是幻境?我只道是以人之力本应不察。”白衣的仙人轻笑,那笑声却无比苍凉。
“那你,也一定觉察到那孩子的异样了吧……”
风游真人点了点头,却道:“那幻境本身极为高明,能得以窥破乃是无意间感知到其中蕴含的极强灵力,手法虽是霸道,那股气本身却极为精纯,远非此间人之所能及。”风游真人望了望身边须发皆白的旧友,眼神黯然,“昔日你将天翼送至昆仑抚养,却一直未曾言明他的身份,而他自身,亦是丧失了幼时的记忆……依我看,恐怕是他人刻意为之。”
“可是命运作弄?此番我用了相同的手法,封住了这孩子的记忆。他不知在幻境中所见何物,自从中脱出便神色恍惚,吾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已知你意,关于天翼的事,可是在怪我刻意隐瞒?”
“吾只是想要帮他,如果需要。”
“此事,牵涉极大,昆仑乃世外清静之地,人间秩序尚需昆仑制衡,关于这个孩子,事情一经言明,恐生事端,还望能够谅解。”
“也罢,若无因缘,怕他也不会有如此一劫。只是这孩子自出生起命途便如此多舛,日后……”
“人各安天命,他人命数,吾等亦无法妄论。待到他日,我会将个中因果细细说与你听。”似乎是承诺着什么,幽幽的声音渐渐飘远,只见月下,素色的身影渐渐稀薄,转瞬,已无踪影。
“呵,白翯,你还真的跟原来一般来去无定啊。只是命数……虽道是各自安之,却又如何能看破……我虽是历经百年,亦是枉然。”
待少年病愈,已是月余。
晨光熹微,少年却已然苏醒,仔细地将衣冠打理整齐,便准备去拜见师父。
行至阆风阁前,少年仰望着高耸的建筑,感觉一阵恍然,似是当年那位白衣仙人牵着他的手,拜入昆仑门下的那个清晨。
他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无从知晓,他所能忆起的最早片段,便是那个雪夜。
天翼一直相信,正是从那一天开始,自己的命途才开始改变。
回忆深处,飞雪漫漫,似是……无际。
指引他的仙人,纯白的衣袂在风中翻飞,让人不得不生出羽化登仙之感,那人望向他的眼神仁慈而悲悯,然而天翼对他却有一种毫无来由的熟悉感,于是,还是问出了口。
“爷爷,之前……我一定见过你。”五岁的幼童眼神单纯而清冽,带着几分不解,然而语气却像是早已明悉般的肯定。
只是,没有回答,天翼只能在风雪中,遥望着远方群山的剪影。
七年前的今天,他也像现在这样站在阆风阁前,只是那时的孩童还不能了解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命运,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忧虑,那是一个人对未来未知之事的本能畏惧。
那白衣的仙人,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眼神中的鼓励看的分明。
于是他上前,用最大的勇气,向着面前从未见过的老者唤出第一声“师父”。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曾见过那位白衣的仙人,向师父问起,师父也只是淡淡的一句以“他是我的故友”这样的话轻轻带过。
所以,直至今日,他依然不明了自己究竟是因何与那位仙人同行,又是何时,自己那些儿时的记忆不复记起。
渐渐习惯了每日早期,同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师兄弟们一同练习剑法,听着清恒长老每一日关于清心练气的早课,将似懂非懂的一句句剑诀心经默默记诵在心,看似是简单而重复的生活,却让人有一种安宁的感觉。
只是有时在课下,听着大家偶尔谈论起自己原来在昆仑山下同父母一起的幼时生活,心里忍不住羡慕。
天翼从来不肯参与关于身世的讨论,在别的孩子看来,关于他的事情,像个谜。
而终于有一次被忍不住好奇的孩子问到时,他却只能回答一句“那以前……我什么都不记得。”
于是那个孩子只能在惊愕之余讷讷地退开。
以后,大家渐渐知道了这个秘密,于是识趣地不再问。
只是这时,天翼总会想到,连自己现在用的这个名字,也是由师父告知的。关于以前,师父也只能说到他被那位白衣仙人所救而已。
少年笑了笑,这些恐怕就是自已所拥有的全部了……
不过,既然自己是被他人所救的,那么眼下的一切,便都值得感激。
还未到早课时间,昆仑山中一片寂静。
宇文天翼站在阆风阁的石门门口,想到师父不知在里面做什么,方不方便被人打搅,犹疑了一下,他还是抬手扣上石门。
“天翼,进来。”少年的手还没有碰触到石门半分,沉稳而苍老的声音便从阁中传来。阆风阁四周都布有结界,只要有人靠近,阁中之人便可以感知到。
紧闭的门扉缓缓打开,并无人在旁,想来这门是由师父在远处由灵力控制着,少年想着,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来。
少年踏上白石阶,沿回廊进入阆风阁正厅,入目的便是风游真人的背影。
“弟子拜见师父。”少年上前,倾身一拜。
“起来吧……身上寒疾可有痊愈?”
“已无大碍。”
风游真人默默看了少年一眼,右手结印,一道清光从少年周身盘旋而上,在头顶汇聚,又四散开笼罩了全身。
“师父,这是?”
老者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温润的青碧色,被雕琢成盘螭的纹样,仔细看来其中竟然隐隐有水光流动。
“天翼,你素来体弱,此次寒疾已入肺腑,眼下虽一时无碍,于长久恐留下祸患,此乃昆吾之暖玉,汝可佩于身侧。”
天翼结果暖玉,方要拜谢,老者却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师父虽然平时看起来威严,对小辈却一直照顾有加,这是为昆仑上下所公认的。
听说师父是昆仑这一代里最有仙缘的人……那假以时日,一定会飞升登仙吧,成了仙以后就能上达天庭……天翼迷迷糊糊地想着,连自己什么时候走出了阆风阁也不知晓。
忽然额头上被人用力一弹,天翼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呼,如梦方醒,看见的是白衣蓝衫的少女调皮的笑脸。
“静殊你……这算是偷袭吧?”
“哪有哪有,我可是在你正面堂而皇之的,哪里又算得上是偷袭了?”少女把手背在身后,脸上满是戏谑,“天翼师兄,刚走到这儿就看到你在发呆,再不叫你可要撞到树上去喽。”少女指指离天翼面前不足三尺的一棵古松,笑个不停。
似乎是脸上挂不住了,天翼扭过头去,头疼不已。
静殊这丫头,虽然现在只是十岁出头,可是伶俐顽皮的很,山上的师兄弟们都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啊,师兄,我是关心你嘛。你看你这一个月都闷在望川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该有多无聊啊,现在给你开个玩笑提提神。”见天翼毫无反应,少女绞了绞衣角,一脸不满,只得换了个话题“师兄你今天应该去熟悉一下剑法呢,一个月没有练习,只怕会生疏吧。”
“唉……一个月没握剑了,这是当然的吧……只盼清恒长老不要今天突然来检查咱们剑法练得如何才好。”
“师兄你说这话可是不够意思。”静殊跺了跺脚,“就算是检查最后也会是你们变成大家的剑法标准嘛,现在只有你跟朔临师兄达到了凝魄之境。”
“可惜我在剑法上还是差了师兄一截,日后还是需要师兄指点呢。”少年遗憾地叹气,脸上显现出孩子鲜活的神色来,毕竟是十多岁的孩子,纵使经过再严格的约束,在同年的少女面前,本性依然不变。
“天翼师兄。”静殊突然拉了拉少年的衣角,“现下大家都在想看你跟师兄比一次剑呢,大家都在打赌,你可不能让我输~等你病彻底好了,我就去跟大师兄商量一下。”
“比剑?”天翼突然像见了鬼一样倒退一步,“千万别,你这是陷害我们俩吧。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我偷偷跟师兄比剑的下场是什么。”
“谁让你们不小心,偏偏被师叔发现啊。在哪里不好,偏偏在剑舞坪上,想要不被发现都难……”最后几个字静殊几乎是喃喃出来的。
天翼颇为无奈,他越发的觉得,这丫头一定是唯恐天下不乱。
昆仑派是自上古传承下来的门派,因此门规甚严,除了一年一度的试剑会以外,门内严禁互斗,以防滋事。但凡门内私斗者,一律重罚。
他还记得十岁那年,那是他第一次参加试剑之会,却意外的击败同辈的其他弟子,虽然最后仍是败于朔临剑下,然而朔临自此便对他另眼相看,后来二人便约好私下比试一场。那时候一个是年少气盛,一个懵懂无知,出招时都不免放肆了些,而且……被夜里出来巡查的风游真人抓个正着。
于是他们二人只得在忘心崖下跪了三天三夜,最后连站也站不起来,全是靠师父带回去的。一想到此,天翼便心有余悸。
“呃……那时我也看到师叔他罚你们了,师叔的表情好可怕。”静殊似乎也回忆起了两年前的惨案,抚抚胸口“这次还不是朔望师兄他们撺掇的,我帮你们去回绝了便是。”
天色已经很是明亮,向东望去,层层叠叠的云在初阳的照射下,显现出炫目的彩色,在没有雪和阴云的早晨,昆仑山的朝霞无疑是最好的景致。
古木葱茏,当清澈的日光恰好穿过枝叶照在少年少女的身上时,远方山顶的钟声响起,在山谷中回荡,颇为悠远。
“啊,糟糕,方才只顾着与你闹,再不去可就要迟了!”
“迟了?今天是?”
“今天似乎就是清恒长老的剑术课……”
晨风里,少女带着急切奔跑起来,而少年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同每一个赶早课的清晨一般,只是当时的人没有察觉,这样平凡的时光,也许会是以后再也无法企及的,回忆。
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射入,显得整个屋内晦暗不明。
身着蓝衣的男子斜倚在一旁,静静地饮茶。突然,阴暗的屋中突然有光亮起,他弹指关掉了面前的水镜,眼中透出一丝暗沉。
身后传来门打开又阖上的声音,继而有脚步声传来,走的慢而沉稳,在这种晦暗的室内却更平添了几分诡秘。
来人的衣着如同漆黑的墨,略显苍白的脸上虽看似沉着,然而太过冷厉的目光完完全全显现出他的不悦来。
“看来是失败了呢。”蓝衣人一声轻笑,转头看向那人的脸,果然,那人立刻浮现出压抑愤怒的神情。
“为何阻我行事!”
“哦?原来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男子起身,隐在暗色里的脸美得男女莫辨。他抬头,对上来人的眼,“这倒是奇了,你究竟抓住了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语气里,竟是待了几分笑意。
黑衣男子沉默良久,冷哼,“既然是合作,便不必有这么多事遮遮掩掩。”
“看来你是认定我对你有所阻挠,”男子的脸上写满了轻蔑,“是想不到此间有能破你幻术之人吧,不过既然你还记得我们是合作关系,那么我便告诉你,那日之事并非我所为……然而你所认定我对你有所阻挠,倒是没错。”
“这时候你倒是想着顾念那孩子的旧情了?”
“你是聪明人,自当明白。若是那人当日不出手相救,恐怕出手的就是我了。”
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二人都不再言语。
“好,我答应你,不会再动那个孩子。”
“呵,果然是识时务的人,莫忘了是谁帮你遮掩,才能让你来去自如。只不过,我还真的想不到,你对他缘何会有如此大的恨意。”
“哼,恨意?并不是恨意……我只是,不想让他回去而已。”黑衣男子的嘴角带了诡异的笑,“这些自是旧事,你当时尚且不过伏羲大人身侧一名小卒,自然无从得知……我现在的一切都拜那人所赐,那么,为何如此的命运,我们不能同享?”
“可惜现在你我的位置颠倒了呢,楚风。”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愚蠢的笑话一般摇头轻笑,“你当日,也不过是被他当做一把剑而已……何况,那执剑的人,偏生得如此软弱,倒是可惜了你这柄剑呢……”
话音方落,蓝衣男子蓦地感到冷硬的金属抵在他的颈间,在暗室里微微发出绛色的光芒,黑衣男子身上陡然发出了凛冽杀意令他吃惊不已。
他只是很轻巧地将颈间的利刃推开,“只是玩笑之语,莫要在意。”
“玩笑?”出风望着他,幽深的眸子又暗了几分。
“唯有他不得污蔑……无论他是否存在,也无论他是否将我当做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