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风流》三粒种子

3、转生术（3）

　　数千年前那场黑色瘟疫旋风，改变了晨昏大陆原有一统的格局，在魔族与人族的的一逃一追的残忍血腥史中，开发了沉寂于北面大海中的黎暮岛；揭开了南面海洋深处，终年云雾笼罩的翠林仙山，神秘的面纱；探明了许多人们从前从未想去涉足，众多气候恶劣，实则盛产各种奇物的不毛之地。长期的战争与对峙，终于有一天，人魔两族将混乱的局势，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中。
　　富饶的大陆，被南北横亘的断刃山脉一分为二，东西两边分别为人族和魔族盘踞。两道断刃山脉中间参天森林中，人魔两族小范围的魔兽狩猎冲突战，千年来，一刻也未停歇；自从神秘的“空间城堡”被发现，为了地下十二地宫中，异界珍宝的所有权，一年两次，两族间大规模的城堡争夺战，从未间断。在这次城战的胜利才有可能为下次胜利提供更大保证的刺激下，战争的车轮越滚越快，逐渐形成恶性循环。大批大批的两族勇士，大批大批他们的族人与朋友，在厮杀中倒在血泊里，仇恨与积怨越来越深，利益与世仇的锁链，绞在一起，紧紧扼住两族的咽喉，本是同根生的两族人，如今见面只剩下战争、战争、战争……
　　残酷的战争让鲜血遍染晨昏大陆，却也造就了人魔两族战士在武技与魔法修炼的道路上，不断攀上一座又一座的巅峰。由于体质与先天天赋的不同，人族战士中的高手与领导者大多是魔法师与武士，魔族的守护者则大多是刺客与巫师。当然，也有众多的德鲁伊、牧师、占星者……的身影，在战场上屡建奇功。
　　魔法师，千年间从来都是人族中备受尊崇的存在，从魔法学徒、魔法师、大魔法师一路走来，如果能修炼到法圣境界，那么只要是肯入世的，就一定不愁被大家族供起来，享受长老的待遇。至于那些一脚踏入神圣域的稀有存在，如果本尊愿意，就完全可以横着走上断刃山，然后站在雪峰顶上捋着胡须，拈花吟叹：“哥已经是个传说！”——这当然是个玩笑。这样的玩笑，茶肆笑谈，你我之间随口而出，对着吹牛，玩笑嘛，也算开得，但有的玩笑，无论如何，轻易却是真的开不得。
　　黎暮镇镇外一条蜿蜒小路，路边荒生的丛丛杂草，与黎暮阵的气质很契合，杂乱、破败、野性、张扬又毫不掩饰勃勃生机。小路的尽头通向码头，小路半途路旁伫立一座破庙，在庙堂靠近庙门处，一簇篝火要死不活的挣扎燃烧着，火苗伸出舌头，努力向四周挣扎，星星点点的光亮实明时灭，更像是在控诉旁边偶尔伸过来，填柴的那只手的主人，如何的心不在焉。
　　几个身着补丁套着补丁，周身泥垢的正宗乞丐，横七竖八，有躺有卧，占据破庙各个角落，正在休息。
　　“师弟，火又要灭了，你要谋财害命？万一你师兄们要有几个没被冻死的，就你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出来的功夫，打得过？再说，瞧你这眼神，就你这几个师兄身上，能榨出几个钱。”一只满是污垢的手不知从哪里伸了过来，帮篝火填了几根木材。
　　“哎，六师兄，今天咱不跟你开玩笑，说真的，我今天真的远远看到有个年轻的白衣人，打开了空间之门，那一定是空间魔法，我确定。师兄你没看见？那可是神秘的空间魔法！太神奇了！师兄你懂吗？”一个年纪还小，面庞稚嫩的小乞丐，停止刚刚面对篝火的思索，灵动的大眼，咕噜噜直转。
　　“师弟啊，这个问题今天你第几次问了？白日里镇上发生的那件大事，大家都有耳闻，看你平日活蹦烂跳，挺机灵的，你今天到底和大师兄、二师兄看到了啥？三个人自打回来都一个模子，神秘兮兮，魂不守舍的鬼样子，你小子还满嘴胡话，不是魔怔了吧。”那个被小乞丐称作六师兄的人，伸手拍打了几下小乞丐的脑袋，语气里满是揶揄。
　　“师……兄……”小乞丐扑闪着大眼睛，满脸委屈，可怜兮兮的紧盯六师兄不放，拉长了声调，一句师兄，叫的好生委屈。
　　“得，谁让你刚入门呢。”眼角宠溺的瞥了瞥这个一直被大家宠着的小师弟，“你师兄我今天就给你普及普及，空间魔法的入门知识。我们人族千年来不是没有人族空间法师，也不是没有空间魔法相关的魔法典籍，但是修炼的人为什么那么少？更别提能修炼到一定高度，那更是凤毛麟角。不是大家不想，而实在是过程太曲折，结果太悲催，根本等于无路可走，没几个人愿意故意找虐。空间魔法入门难，空间秩序的入门感知，比九连环迷阵的阵法原理都深奥，那要领悟，要灵光，灵光一闪，就入门了，如果不闪，这个，可不是刻苦和时间能堆积出来的，光这层门槛就把大多数人挡在了空间魔法修炼的门外！好吧，这个困难是可以克服的。入门难，修炼更不简单，空间魔法咒语少，成为大魔法师之前，与别系魔法师相比，同级相当于没有一点战斗力，这个——忍个几十年也算能克服！空间魔法修炼艰深，每进一步，都要付出成倍的心血，付出成倍的代价，这个，咱都走到这一步了，也一并克服了吧！空间魔法修炼路上麻烦多，嗯……多大的麻烦呢？最简单的短距离跳跃传送，都可能引发空间乱流，一个不注意就缺胳膊少腿；如果你一路好运气，修炼到可以开启自己主宰，自己制定秩序的绝对空间，该享受一下蹂躏别人的快感了吧？实情是，那你更要小心了，哪怕最细微、渺小、不起眼的秩序规则一旦失去平衡，也有可能将自己屏蔽在自己的空间里，你在里面研究自己的错误吧，十年八年出不来也不稀奇。人家别系法师闭关，还能预估个出关时间，啥时候愿意出来，自己好歹也能做个主。你这么一闭关，老死里面也说不定，这些，还怎么克服么？今天你说你看到了有人利用空间扭曲，限制了柳叶利刃的速度，那人开启的空间之门，堪比传送阵，远距离传送，还正好如亲临战场一般，堪堪掐住对手手关节命脉，你还说，看年纪，这个人可能还不到30岁？这个、这个、师弟啊，这个玩笑，轻易真的开不得！……”
　　“呵呵、哈哈、哈哈哈……”这个六师兄的话音还未落，破庙里其他听说半天的乞丐们，欢快的笑声纷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