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白衣中心]衣上征尘》蝴蝶悟空

31、第三十一章 带走

　　白衣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脑中也是轰隆隆的作响，全身的关节如被车轮碾过一般，稍动一下便痛彻入骨。
　　白衣重新合上眼，努力将思绪拾回。

　　在那个危机四伏的树林中，黑衣为保护他，散尽功体欲和杀手同归于尽。
　　当他望见躺在血泊中的黑衣，了无生气的模样时，脑中忽然一片空白，整个胸膛变得空空荡荡，犹如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一般，那样的失魂落魄。

　　已经不记得是怎样走向、或是爬向对方，当白衣吃力得把黑衣抱在怀里，却摸不到黑衣的脉搏跳动时，原本如水般清澈的眼眸已成死水。
　　六年多朝夕相处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在一同经历过生死患难的劫难后，白衣和黑衣之间的感情羁绊早已牢不可破。
　　失去黑衣，对白衣而言，不啻于失去半身。
　　痛到无声的悲，取而代之的，是两行止不住的血泪，沿着惨白的脸颊，流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天地之间，只剩荒芜。

　　黑白的世界里，忽然出现了两道人影，走向无声无息的一双人。
　　走在前方的人，有着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神，但在看向白衣所在的方向时，起了一丝轻微的波动。
　　“蒙尘。”
　　“是。”
　　身后的空蒙尘领命而出，迅速来到白衣面前。伸出双掌抵在黑衣的心口处，灌入浑厚的内力，为黑衣延续生命。
　　突如其来的两个人，带来不敢奢望的曙光。
　　但白衣无暇诧异这两人的莫名出现，一心只有怀中生死悬一线的黑衣。

　　空蒙尘的头顶处凝聚的白烟，逐渐呈现三花之态，盘绕不散，这是运功至极致时才会产生的现象。
　　空蒙尘的脸色越来越白，相反黑衣的脸上却染上一层薄而透明的血色，这是从死神手中挣扎回来的征兆。
　　白衣再探黑衣的脉搏，一下又一下，虽然缓慢，虽然微弱，但真实的、确实的在跳动。

　　待到空蒙尘收功回手，闭目调息，白衣投向他的目光中，蕴含了感激之情。
　　“多、谢。”
　　“你该谢的人，是吾才对。”
　　代替空蒙尘回应的，是一直静静站在白衣身后的人。
　　熟悉的嗓音，不陌生的语调，白衣并不意外过千帆的出现，意外的却是他肯出手相救。

　　对于白衣的沉默，过千帆不是很介怀，毕竟重逢之后，白衣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过千帆从身后直接抱起了白衣，将他与黑衣生生分开。白衣一惊，在过千帆的怀中拼命挣扎，但几近虚脱的残力如蚂蚁撼大树，纹丝不动。
　　“放、手！”从微张的口中费力吐出拒绝的话语，嘶哑的声音犹如杜鹃啼血，闻之令人心生恻隐之心。
　　但这些却不能打动过千帆铁硬的心肠。

　　过千帆低下头，猛地覆盖住那两片苍白的唇，没有怜惜地用力辗转啃噬，直到柔软的双唇被迫染上入侵者的色彩。
　　与粗暴的亲吻相反，过千帆单掌沿着白衣脸颊的轮廓，轻柔地反复摩挲着，眼神深邃而晦明。
　　“适才只是惩罚你违背之前的约定。至于救人的代价——吾会向你一一索回。”
　　话落手起，一掌击在白衣的后颈中。

　　把昏过去的人牢牢抱在怀里，过千帆横了眼垂首站立的空蒙尘，敏锐地捕捉到后者面上掩饰不了的黯淡，以及眼中来不及隐藏的怜悯。
　　“收起你多余的同情，也不许有多余的感情，否则——尸骨无存。”
　　不直接点破空蒙尘的心思，但也予以一定的警告后，过千帆抛下一句“走吧”，抱着白衣转身离开。
　　空蒙尘看了眼地上的黑衣，稍作迟疑后，终究还是纵身跟上过千帆，离开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