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一只汪》聂小宝

4、第 4 章

　　今天又到了周敬亭去医馆的日子，也是苏茵醒来的第五天，他每隔两天要下山去一次城里的医馆治病。据苏茵这两天的观察，这幢大房子里除去周敬亭只有王叔和李妈两个佣人，王叔照顾周敬亭的起居，李妈负责做饭和洗衣服。

　　每到去医馆的前一天，周敬亭都要禁食，其中就是不能吃鱼这类有腥气的东西。

　　昨天晚上苏茵又听见王叔交待，早上起来苏茵拖着平板打字道：“带我去，带我去，我也要去城里。”

　　周敬亭眉头微皱道：“医馆很无聊的，你在家看电视剧等我回来，而且医馆里的人多。”

　　苏茵打字道：“去完医馆我们可以去超市逛逛，买些吃的回来，我们一起逛超市。”

　　周敬亭想了会答应了她的请求，吃完早饭，周敬亭去书房拿了两本书和平板放进邮差包里。LV老花邮差包，苏茵脑子里闪出一些记忆，她好像买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男士邮差包，送给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她想不起来。

　　周敬亭见她紧盯着包看，问道：“你喜欢？你喜欢我让骆雯给你买一个，这个是她送我的。”

　　苏茵摇头，她对奢侈品不感兴趣，她为什么会买这个牌子的包送人？这牌子的包一点也不便宜，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算了，不想了，苏茵冲周敬亭叫了两声，然后往门外跑，周敬亭小跑跟在她身后来到楼下客厅。

　　王叔见一狗一人下来，便去开车。

　　苏茵坐上车很是兴奋，扒在窗户上看外面的景物。车缓缓下山，驶入宽阔的公路，穿过江面约莫过了十多分钟进入市区。两排林立的招牌间，苏茵看到某银行上有D市分行的字样。这不是一线城市，是离S市有几十公里的D市，她知道这个城市，虽以市来命名，其实它的大小就是个镇，临近一线城市S市，车程只需四十多分钟。这里山清水秀，空气清新，S市的有钱人会在这里置产。除去他们所住的小山头上只有他们一户人家，其余小山头都是紧挨的排屋和别墅。

　　以他们所住的别墅为中心，市中心是往东的方向，医馆位于市区的最东边，在一排民居房的小弄堂里，白墙黑瓦，门口挂着只木牌上面写着‘老中医’三个字，再无其它装饰。

　　门庭若市，大厅里坐满等候的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坐在堂中，望闻问切，快速写下药方，递给病人，再来接待下一位病人。

　　不抓药只开方，拿到药方的病人，快速地离开，人虽多看得也快。

　　大夫见他们进门，对病人说了几句话，起身把他们带到后院单独给周敬亭把脉，问了几句最近的睡眠状况后道：“这两天气色有所好转，多运动身体就会好起来，今天还是要泡两个小时。”

　　周敬亭反应淡淡，苏茵看出他有些不大欢喜，跟在他身后来到隔壁房，二十多平的房间里放着一只半人多高的大木桶里面放满了水，乌黑色散发出浓郁的中药味。

　　王叔道：“少爷，我在外面等你。”

　　关上门，周敬亭一脸的嫌恶，小声对苏茵道：“味道特别难闻，我才不要泡。”

　　门外传来王叔的声音：“少爷，一定要泡够两小时才有效果。”

　　周敬亭道：“我知道。”他坐在桶边的椅子上从包里拿出本书，像个背着父母干坏事的小孩，悄悄对苏茵道：“要替我保密。”

　　苏茵眨眨眼，少年你有病啊，有病就得治，不吃药不治疗永远也好不了。

　　周敬亭一手拿着书，一手撑着脸歪着头道：“泡里面很难受，感觉有东西像蚂蚁一样往毛孔里钻，我不喜欢。你安静点别说话，最后半小时我再进去。”他提起左手的书，笑着冲乐言摇了摇。

　　他手上拿的是本《哈利波特》，封面上的小男孩带着黑框眼镜，骑着扫把穿过石门，他随便翻开一页认真地看起来，脸上渐渐浮现出种幸福感。

　　他很喜欢阅读，然而他更像个孩子，需要人修正他不好的习性。

　　苏茵冲他叫了两声：“汪汪。”她过于紧迫，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

　　门外的王叔问：“少爷怎么了？要不要我进来。”

　　周敬亭冷冷道：“不用。”语气与刚刚判若两人。他摸摸苏茵的头小声道：“小声点知不知道？”

　　苏茵从他包里拖出平板，打字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这样病永远也好不了。”

　　周敬亭沉默，低头又翻了几页书，消极道：“再怎么治也是好不了，还不如不治。”

　　苏茵问：“你不治怎知治不好？”她看着他，摇了摇尾巴。

　　周敬亭看着她翘起的半条尾巴，想到那天她扑到自己怀里强烈求生的模样，心下动然，有站起的欲望，脚往前挪了半尺，他想了下还是收回脚。

　　苏茵等不到他的回应，索性咬住他的裤脚往前拖，她忽略了衣料的结实性和她现在的牙齿。

　　‘吱啦……’她咬破了他的裤子，从裤脚开始往上扯出一条半米长的口子。

　　苏茵怔住忘记松开牙齿。

　　周敬亭脸色沉下，透明的肤色罩上层怒气，冷冷道：“我说不泡就是不泡。”

　　他这个样子挺可怕，特别是一双漂亮的眼晴，突突突往外扔冰锥子，看上去纯净无暇的人突然间变得冷若冰霜。

　　苏茵打了个寒颤，松开口找了一圈，跳上门口的椅子，屈卷成一团，紧张而又委屈地‘啊呜’了一声。

　　她只是一条狗，哪怕会打字，会思考她还是一条狗。说什么她是他‘女儿’都是骗人的，谁家爹会这样瞪女儿。

　　骗子，大骗子！

　　苏茵现在想回家，她不记得回家的路，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但她知道父母一定很爱她，不会像他这样对她说话。

　　眼泪哗哗往下掉‘啊呜啊呜’叫个不停。

　　她这么一哭，周敬亭才觉自己语气重，他讨厌药浴可以说是极其厌恶。每次来这个地方，他忍受着不适，怕被发现自己不泡，用冷酷告诫王叔。

　　周敬亭蹲下摸摸她的头：“对不起，我语气重了。”

　　苏茵扭过头不让他摸，冲他‘啊呜’叫了声。

　　周敬亭不知怎的，就听懂她的意思：狗咬李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叹了口气说：“好好好，我泡，我泡，怕了你了。”

　　他背对着苏茵，脱掉毛衣和衬衣露出白皙清瘦的上半身，接着他脱掉裤子，臀部翘挺，双腿修长笔直。从背面看他的身影更像是个漂亮的女人。

　　完美，纯净，不带世间的烟火气。

　　苏茵愣住忘记了哭泣。

　　周敬亭褪掉最后一件衣服，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苏茵看到他的重要部位，粉色的，粉色的，男人的那个是粉色的！

　　为什么是这么可爱的颜色？苏茵只觉面红耳赤，她害羞地捂住眼晴，忍不住扒开手偷看，他的一只腿伸进浴桶里，臀部扭出个漂亮的弧度，苏茵咽了下口水。

　　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人儿？苏茵决定原谅他刚刚的冷冽，她走过去跳到浴桶边上的椅子上，前肢搭在浴桶上‘啊呜’叫了声，咧开嘴冲他笑。她不知道狗的笑能不能称得上笑，但是她知道她的心意会传递给他。

　　周敬亭在她眼中看到了原谅的笑意，语言让一个人生动，苏茵以往都是用冰冷的文字交流，这会的她更像一个‘人’，而非一条‘狗’。

　　周敬亭摸摸她的头，眼眉弯弯道：“你肯定是个妖精，因为法力丢失才不能变成人。”

　　苏茵想告诉他，她不是妖精，她是个人，但她只知道自己叫什么，其它什么都不知道。

　　要怎么和他说？要怎么找自己的家人？还是不要说了，他觉得自己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好了。

　　苏茵趴在浴桶上，用前肢搭从桶里搭起些水，抹到周敬亭裸，露在外的肩膀上。

　　周敬亭看着从肩膀流下的乌黑色药水，愣了会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整个人都泡进去。”他往下溜了些，只露出脖子以上。

　　苏茵是怕他冷，才会弄些水在他身上，没想到他会错了意。这样也好，将错就错，好好泡两个小时身体肯定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