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缘》是一九

3、（三）被贬凡间啦

　　“诶？是奏元君的。”
　　苌歌踮起脚，无意识地将手指往空中一点。
　　不料，当她的指尖刚触碰到奏元君的名字时，那三个字忽地一闪，其光芒十分耀眼。同时，在湳镜站的地方，头顶有个名字也相应地亮了起来。正当苌歌惊讶这一神奇之处时，两边的光又很快地、齐齐灭了下去。
　　望着不远处苌歌疑惑的脸，湳镜笑道：“不是你。”
　　苌歌也笑，然后飞快地在众仙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心情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在伸手和缩手之间犹豫不决。可最终内心那股欲望驱使着她点向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光。
　　什么景象也没有。
　　苌歌心里顿时如大石坠崖般，失落万分：“难道…难道我的命中没有？”
　　“我的也是如此。”湳镜朝她走过来，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月老放我们进来，已经是犯了忌讳。我们看见了别人的姻缘，现在又要得寸进尺去窥探自己的，这已经是贪心了。”
　　见苌歌有些懊恼得不说话，湳镜又道：“这下你也该放心了，奏元君终会觅得他的良人，我们出去吧。”
　　“殿下不看看天女的？”苌歌突然问。
　　湳镜回头，不解：“我为何要看她的？”
　　“整个天界的人都知道她思慕你已久，甚至有人大胆猜测她就是未来的三皇子妃、你的妻子，殿下真的不想看么？”
　　“不想。你若想看就去看吧，我在外面等你。”湳镜留下这淡淡一句便出了偏殿，只留苌歌一人在原地。

　　苌歌终于又折了回去。
　　瑛华的名字和湳镜挨得很近。
　　苌歌伸手一点，那名字果然亮了。看来，她只是不能看见自己的姻缘。
　　但是，湳镜的名字却没有亮。
　　反倒是离得很远的一处地方，有个名字闪了闪。苌歌没有看清。
　　不是湳镜？

　　湳镜本在月老殿门口等苌歌，不巧正被刚好“路过”的瑛华天女碰上。瑛华见了他，心中自是喜悦万分。
　　“表哥怎在月老这里？我听小童说你今日是要到南极仙翁那儿的，可是已经去过了？”
　　“嗯，回来了。天女找我有事？”
　　瑛华面若桃花，细声细语道：“我正要去姨母那里，心想表哥回来也许会经由此道，便…便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
　　湳镜会意，面上却没多大表示，只道：“天女先过去吧，我随后就到。”
　　瑛华面露讶异，那句“一起走”的邀请还来不及说出口，便听得一记脆生娇俏的女声自殿里传来。
　　“不好意思，叫殿下久等。”
　　苌歌快步出殿。当看到与湳镜并排站着的瑛华时，她嘴角微微一抽，随即礼貌地问安：“见过天女。”
　　“看到了？”湳镜问。
　　苌歌颔首。
　　当眼角的余光留意到瑛华脸上的表情时，苌歌一时有些想发笑。如果瑛华得知自己将来的良人并非眼前苦苦追求的这位时，不知会是何表情？苌歌自然愿意看到她吃瘪，胸中那股快意迫不及待地想一泻而出。
　　湳镜看明白了几分，于是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看来，那个结果很令你满意。”
　　苌歌没答话，只低埋着头，肩膀有轻微地耸动。但她唯恐瑛华发怒，于是踩着碎步退后，将大半个身子都掩在湳镜身后。
　　那边的瑛华早已妒火中烧，此刻不发作更待何时。她指着苌歌，说话的音调自觉地高了几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莫不是借着上次那颗小花种来纠缠我表哥？”
　　“没有没有，小仙只是在这里偶遇了殿下，和天女你是一样的。”
　　“哼！扯谎！你苌歌就是个狡诈之人，难道白元尊神平日里就教他的孙女如何以下犯上，如何耍嘴皮子么！”
　　“天女，你放肆了！”
　　湳镜一听这话，瞬间起了怒气。瑛华不敢再吭声，只怨毒地盯着苌歌，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的身体刺穿。
　　湳镜侧身向着苌歌：“我送你回元逍宫。”而后他又对瑛华厉道：“天女今日失言了，本宫望你回去后好自反省，将来慎言慎行，莫要再损了天家颜面。母后那里你代我禀明一声，我一会儿再过去。”
　　湳镜不顾瑛华反应，领着苌歌很快消失在云际。
　　两人离开之后，瑛华稍微整理了仪容，又恢复了那尊贵的姿态。只是这次，她的眼中不再平静，没有了欢欣愉悦，取而代之的是嫉妒与不甘。
　　※※※※
　　每年梧栩娘娘的忌日，湳镜为缅怀祖母，都会到小时候同梧栩娘娘住过的故居待上一小段时间。这日，他刚从儿时的故居回到宫殿，便有小童快跑出来迎接。
　　“殿下殿下，那株樱花发枝了！”
　　湳镜随他到了后院，果然见那樱树已经长枝。真是神奇，竟生长得这样快，想必离开花之日也不会远了。
　　湳镜嘴角渐渐舒展，向上弯起一抹好看的幅度。
　　他示意小童取来剪刀，剪下一截花枝，心想着，总要答谢一下当初赠花之人。
　　“殿下您刚回来，这又是要到哪里去呀？”小童见他又要外出，好奇问。
　　湳镜道：“我到元逍宫走一趟，有人来访，就说我还没回来。”
　　“您是要去找白元尊神？”小童跟上前去，拦道：“您还是别去了，尊神这些天都不见客，王母娘娘叫他闭门思过…”
　　湳镜脚步一顿：“发生了何事？”
　　“嗯…”小童挠头：“是尊神的小孙女，苌歌仙子。仙子顶撞了王母娘娘，还触犯了天规，如今已经被贬到凡间受苦去了。不仅如此，连月老都被牵连进来，娘娘发了好大的火呢！”
　　湳镜眉头一皱，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童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前些日子，奏元君突然跑到元逍宫去找苌歌仙子，要仙子嫁给他，仙子不干，便总想方设法躲着他。不想后来奏元君竟跑到了娘娘那里，请娘娘做主。娘娘经不住他日日请求，便答应了为他指婚。这下苌歌仙子不干了，不仅公然抗旨，还说奏元君的良人不是她，她在月老殿都看见了。这不，她半分娘娘的面子都不给，断然拒绝，还不小心泄露了天机。就在昨日，她被贬到凡间去了。”
　　湳镜低头不语，眉间川字更甚。
　　小童在一旁小心观察着，他清楚自家殿下与白元尊神的关系极好，想必和苌歌仙子的关系也不错，殿下如此担忧，也是情有可原。
　　但他还是好心安慰道：“殿下不必太过忧心。小仙这些都是听天女身边的小仙婢云荷说的。她当时说得夸张，可小仙认为这不是多大的事情。本来姻缘就是讲究你情我愿的，苌歌仙子不愿意，别人也不能强迫她，况且她又没说奏元君的良人是谁，也不算完全违反规矩，小仙想的，过段时间她就会被招回来啦。”

　　苌歌在凡间已经过了一年有余。
　　她适应能力快，倒也没觉得自己在这种偏远山村吃了苦，反倒是体验着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内心觉得十分充实。
　　她想，自己总不会永永远远都待在这里，总有回去的一天。只是回忆起当日奏元君的狂躁、暴怒，瑛华天女阴险的笑容以及被自己连累的爷爷和月老，苌歌心里仍不是滋味，有点埋怨，有点后悔，还有点愧疚。
　　“哎，还是做人简单一些。”
　　夜里，隔壁的侯峥出来乘凉，刚跨出门，便听见苌歌这一声叹。
　　他走过来，在苌歌身旁席地而坐，玩笑道：“苌歌妹子咋会有这种感叹，莫不是你从前不是人？”
　　苌歌轻笑出声，下巴微扬：“当然不是，我是仙女。”
　　她的眼眸像苍穹中的星辰一样明亮，看得候峥有些呆愣。
　　不过他很快恢复过来笑道：“呵呵，没错。苌歌妹子你长得和仙女一样好看！可气的是你那重男轻女的父母，实在狠心，这种抛弃子女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苌歌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我现在挺好的。候峥哥哥不用替我抱不平，反正啊，坏人总有一天会得报应的。”
　　侯峥被她那句清脆的“候峥哥哥”迷得一颗心要浮起来，正开口要说出“一辈子站在她身边捧她在手心”这样的豪迈誓言时，身后一个声音先一步响起。
　　“那依姑娘看，我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很喜欢这个短篇.....虽然是我一时兴起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