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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瑛华的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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苌歌惊诧地回头,不远处的那张脸不期然地同脑海中的其中一个重叠起来。
他完全走近,在她面前俯下身来,顺势遮挡了头顶的一整片星空。
苌歌被迫抬头仰视眼前的男子,心脏就在那一瞬间,莫名地、强烈地一跳。
“苌歌,好久不见。”
一旁的候峥惊讶不已,忙问:“你们认识?苌歌妹子,这位是你朋友?”
“认识,但是…不熟。”苌歌答。
湳镜淡淡一笑,也没否认,只是说:“你爷爷他很好,他怕你过得不行,希望我来看看你。月…月爷爷也很好,还有奏元君,我没见到他人,不过,据说望湘居的酒快被他喝光了…”
苌歌叹气一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候峥在旁边抓头,嘴里不断地嘀咕道:“你俩看起来不像是不熟啊…”
匆匆告别了侯峥,苌歌领着湳镜来到她居住的简陋房子。
进屋后,苌歌道:“殿下刚刚看到了,我现在过得挺自在的。只可惜这陋室,招待不好你这位贵客。殿下还是早点回去吧,顺便转告我爷爷,叫他不必记挂我。”
湳镜的声音缓缓而出,辨不出情绪:“苌歌,你赶我走?”
“嗯。既然殿下是受我爷爷所托来看我,看完了自然该走了。”
“如果我是主动来的,你爷爷没嘱托我呢?”
“哦?”苌歌作无知状,“那殿下就更该走了,我现在没了仙术,万一天女杀过来,我连反抗都没有机会。”
“有我护你,你怕她作什么!”不知为何,湳镜突然有些生气。
苌歌亦被他这难得的脾气骇了一跳。她没听懂他言内之意,只是继续道:“我忘了,你也窥得了天机,而且我还告诉了你你的妻子不会是天女,她若来了,你自然有办法使她打道回府。”
湳镜道:“那你便去告诉所有人,说我也犯了天规,这样,我就能和你一起受罚,不用被你赶走也不必再理睬什么天女了。”
苌歌听闻他言语中竟有些赌气的意味,一时愣住,随即斜睨他一眼
“殿下你有毛病么?好好的生活不享受,跑来凡间吃苦。”
湳镜坐下:“你不也能过?你都能做的事我为何不能做?何况我确实也犯了错误,就和你共甘苦好了。”
苌歌沉默半晌,才又开口:“殿下这样,是因为娘娘的惩罚而补偿我么?”
“苌歌,这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想法。”想来看你,想陪着你,是他自己的愿望,跟别人没有半点关系。
自那晚以后,湳镜便真的在村子住下来,一晃,就是两个月过去。
这日正巧是秋庙会,苌歌本想叫上湳镜一同去看,不料他早上就回仙界去了。
晚上苌歌随着村里的几个年轻人一起进了城,大家都欢喜地四处张望,开心交谈,只有她,提不起多大兴致,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月老庙的香火很旺,里面来来往往着许多结伴同行、相亲相爱的男男女女。苌歌不上香也不许愿,只盯着月老的石像发呆。
要是当时能偷偷看一下湳镜的,就好了,她这样想。
也不知是怎样的女子才有资格成为他的妻子?那个瑛华,委实不够上档次。
可转念间,苌歌又庆幸自己没去看。若她当时就知道了结果,可能就不会再接近他、想了解他,也就不会有现在这般、快乐又偷带点幸福的日子了。
“姑娘。”
苌歌循声看去,旁边站着的,是一个个子同她一般高,眉清目秀的小童。
小童将手中的花枝递给苌歌:“我家公子送给姑娘的,请姑娘收下。”
苌歌接过花仔细一瞧,那是小朵小朵的,簇成一团一团的,紫色的花。最外面的颜色是浅紫,层层递进,到了中心,竟是透着魅人之光的、近乎黑色的深紫。
“这花,真好看。”
小童骄傲地说:“这是今年我家院子里开得最出色的一株。公子说了,他始终不曾忘记当初送他种子的那个人,来日花开之时定要将枝上最美的花剪下回赠予她。”
苌歌捧着花枝甜甜一笑:“谢谢你,小仙官。”
小童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你怎知我不是凡人?”
“因为她看见我了。”
见湳镜走过来,小童俯身一拜后便消失不见。
苌歌摇了摇手中的花枝,在湳镜面前揶揄:“殿下怕是记错了吧,当日赠你花种的可不是我,是瑛华天女。”
湳镜也笑:“就算我送给她,她消受得起么?况且至始至终,我都只想送给你一个人。”
苌歌抿着嘴不说话。
湳镜看了一眼庙里的月老像,像是故意试探着问苌歌:“你刚才盯着石像那表情,是在后悔当初没把我的姻缘也一并看了?”
“没有!”苌歌心下大惊,嘴上飞快否决道。
那便是在后悔了。湳镜低笑出声:“你还不如直接问我,说不定我会考虑告诉你。”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晓得自己的?
看苌歌一脸不信的样子,湳镜干脆用行动告诉她。他看准了她空出的左手,直接牵了过来。
“你…”苌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惊吓住了,正要挣脱,不料湳镜握得紧紧的,五指交错扣着她的,怎样掰都掰不开。
苌歌无奈一笑:“殿下也要学那无赖的奏元君了?”
湳镜道:“本宫才不像那只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我要找,也只找我命中注定的那个。”
“殿下的意思是…我是你命中注定的良人?”苌歌不由唏嘘,“我只不过是一个犯了错被贬下凡的小仙罢了。”
“我说是,你便是,你只需相信我就好。”
他的声音和煦却坚定。那一瞬,苌歌甚至想,若就此放任自己这样深深地沉迷进去,那也未尝不是好的。
此时,湳镜又侧身对着身后完全遮不住人的桂树,道:“回去给尊神报个喜。还有,下次偷看,找个好位置。”说罢,便牵着苌歌的手,头也不回地出了月老庙。
回家的时候,两人始终手牵着手,一路安静地并肩同行。
湳镜将苌歌送至家门口,温柔道:“我还有些事要回去处理,完了便来陪你。”
苌歌没有说话,只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今晚的一切感觉就像一个梦,不真实,但是…很甜美,她心里这样想。
直到湳镜走后,苌歌才转身回屋。
刚打开门,便对上瑛华天女一双阴冷的眼。
瑛华迈着莲步款款而来,姿态高贵,脸上的笑容更像是一朵绽放得极致的牡丹花。她来到苌歌面前,轻轻道:“苌歌,你在人间,过得逍遥啊。”
苌歌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漠然以对。
“天女若是觉得苌歌这个惩罚太轻,可以上禀王母娘娘,将我贬去更偏远更恶劣的地方。”
瑛华一记响亮的巴掌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像箭一样快而狠准地送到苌歌脸上。她震怒道:“你竟然敢牵着他的手!你竟敢!”
苌歌的一边脸迅速肿了,可她倔强地扬起头,笑道:“我是牵了,一路都牵着。我还寻摸着,他牵着我的,总比牵着你的要好。”
“你找死!”瑛华表情凶狠地喝斥,同时,在她的掌心,有紫光在不断翻涌。
苌歌双眼不眨地凝视着那团光,神色渐渐转为凝重:“仙者不能随意在凡界使用仙术,看来天女这是准备犯天规了。”
瑛华眉眼一挑:“被贬到凡界果真就如同凡人一样没了眼力,苌歌,你难道连自己的魂魄都认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