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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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冰河来到阿布罗狄的家门口时，这位副教授正在自己的花园里浇花兼遛狗。他穿的很休闲，白衬衫配洗旧了的仔裤，袖口卷到手肘地方。见有生人来到，乳白色的拉布拉多颠颠儿地跑过来围着冰河好奇的转圈。
“Sophie，回来。”阿布罗狄看到冰河在原地站住，放下喷壶，把自己的狗喊了回来。
“放心吧，她是个好女孩。”
“没关系，我喜欢狗。还有，您的花也很漂亮。”
“哦，谢谢。这些玫瑰都是优良品种，花种是我托朋友特意从保加利亚带来的，只不过我平时太忙，都没空管它们，要不然一定会开得更漂亮。”
“您这么喜欢玫瑰？”
“一点点兴趣爱好而已。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客厅里。
阿布家的客厅很大，而且宽敞明亮，四面墙中有三面都立着书架，上面摆满了书，果绿色的两组沙发在中间对放，使得原本有些死板的空间顿时明快起来。
“冰河，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我想是的。我用了整个暑假时间在图书馆里查阅有关同性恋的书籍，我在打工的酒吧里也遇见过同性恋者，当时我觉得很自然，并不别扭。可是当我自己思考时，我总是对这个字眼感到排斥，甚至，甚至痛恨，要知道我并不想这样，我并不歧视其他同性恋者，可我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似的去歧视这个概念。我很苦恼，我觉得我有心理疾病。”
“首先，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对同性恋这么感兴趣吗？”
“因为，我有个亲人就是同性恋。”
“哦？那你介不介意跟我说一下他或她的故事？”
“当然。老实说，他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了。他叫米罗，是我叔叔，但只大我十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像叔侄倒像亲兄弟。在我上高中的时候他为我请了一位外语家教，当然也是个男人。可我没想到，他们，他们却搞到了一起。我简直无法忍受，认为他们是病态，恶心、下贱，一钱不值。于是我拒绝和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来往，直到现在。”
“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不，所有人对他们的态度和我一样，他们无法承受压力，分手了。”
阿布点点头，继续说：“冰河，我不得不说，你对同性恋的认识存在误解。首先，同性恋并不是病。弗洛伊德曾说过：‘同性恋当然没有什么优点，但它也没有什么可耻之处；它不是罪恶，不是堕落，不能把它当作病态。’还有，在知道他们的恋情前，你和那位老师的关系怎么样？”
“非常好。”
“好到什么程度？”
好到什么程度呢？冰河想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很难，他和卡妙虽然只是师生关系，还不是每天都见面，可他就是喜欢卡妙的课，这是他在学校对任何一位老师都没有的感觉。每到周五晚上，他甚至会失眠，脑子里一直想着第二天怎样用英语跟卡妙对话，怎样尽量吐字清晰标准。下课后，他总是准备一些问题来问，并在每次获得卡妙的褒奖之后默默地在心里兴奋一整天。
阿布敏锐的发觉到冰河的犹豫，他继续问道：“你们除了上课之外，还有其他与学习无关的交流吗？比如生活上的闲聊。”
“有过，但是很少，他本身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嗯，在休息的时候，他偶尔会委婉地问我一些关于米罗的事，当然起初我并没有察觉到，他对米罗有那样的感情。然后，我就开始刻意回避与卡妙，也是就我的那位老师聊米罗，更不愿对米罗谈论卡妙。”
“那么你希望那个叫卡妙的人都和你谈论什么呢？”
“除了学习上的关心之外，我更愿意他多关心一下我本人，比如说，我平时喜欢做什么，有哪些特长……可他很少问我这些，但直觉又告诉我，他很在乎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在你知道他们的关系后，你对他们两人的态度分别是什么？”
“我对米罗说我恨他，恨他们，对于卡妙我干脆消失，不再上他的课，在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你为什么不当着卡妙的面也对他说，你恨他，你恨他和米罗。”
“我，我说不出口，我……”
“所以你就躲起来，不再见他。”阿布打断冰河。
“其实，很奇怪，我其实……”冰河语无伦次，表情变得非常困惑。“我并不恨他，一点也不，可我……我又觉得他很可恨，他……”
“那是因为你爱他！”阿布罗狄斩钉截铁的说。
我、爱、他！冰河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僵住了，他低着头，双唇紧闭。
“你刚才说过并不歧视其他同性恋者，唯独厌恶叔叔与自己的老师有这种关系，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嫉妒，换句话说，你是在吃醋。即使你后来不愿见他，也并不是因为你真的恨他，而是为他爱上了别人而耍的脾气。告诉我，你不理他后有没有期望过他主动联系你？”
“有，有过。我希望他打电话告诉我他依然想给我上课，可他一次都没打过。”
“那是因为他对你没有你对他的那种感觉，他只是把你当成他的学生，他不打电话给你多半是因为他身为老师却和自己的学生家长搞到一起，还是个同性而对你感到的歉意，他并不是在逃避你对他的爱，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你爱他。”
我爱他，是的，我爱他。冰河终于从心底承认。其实这是件多么明显的事情，学生爱上自己的老师，而老师却另有所属，对自己完全没那个意思，于是他开始妒忌，吃醋，假装恨他，实际那只是爱的驱使。可为什么自己就没看出来呢？还是自己早就感觉到了，却拼命地否认这种情感，只是因为对方与自己的性别无异。
“这么说，我也是个同性恋？”
“这不好说，你以前对其他男人有过感觉吗？”
“应该没有，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很少与其他男人近距离接触过。”
“你有女朋友吗？”
“有。”
“爱她吗？”
冰河想了一下，“爱。”
阿布罗狄思忖着点了一下头，说：“其实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可以大致测试一下。”
“什么办法？”
阿布罗狄突然冲他邪邪的笑了一下，站起身，解开衬衣上的两枚扣子，还没等冰河反应过来，他便快步走上前俯下身，把两手撑对面的沙发背上，将冰河圈在自己狭小的范围里。他的脸离冰河很近很近，湖蓝的长发顿时倾泻下来，有几丝还垂到冰河的面颊上，阿布淡色的薄唇微张，眼眸里充满了柔媚，玫瑰的香气一下子扑了过来。
这个男人真是美得有如世间的罪恶。
“教，教授。”
如果一位女生被他这样挑逗，早就鼻血横流了，可冰河的眼里除了惊讶什么表情也找不到，他甚至连一丝的悸动都没有。阿布没有理他继续盯着看了几秒，然后用那魅惑的眼神在冰河身体部位上逐一扫过。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又冲他神秘的笑了一下，然后站起了身。当冰河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教授已经扣好扣子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继续喝咖啡了。
“我不认为你是同性恋。”他放下杯子，“所谓同性恋是指一个人在□□、心理、情感上的兴趣主要对象均为同性别的人，而且只对同性产生性冲动。从刚才可以看出，你对男人的身体并没什么反应，或许是我的魅力还不够大，但我认为你对那位老师的情感只是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对同性长者的一种悸动情愫，在科学上这被定义为‘伪同性恋’。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感觉是有可能消失的。”
冰河依然愣在那里，像是苦苦思索。
阿布又说：“既然你关心的人是同性恋者，我想你还是有必要多关注一下同性恋人群的生活，虽然你自己不是。同性恋经历了由“犯罪”到“宽容”的发展历程，他们的生活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差，但也绝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好，而且他们还是艾滋病的主要传播人群之一，即使像美国这样开放的社会，很多同性恋者也都付出过代价。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介绍我的一位朋友，他叫沙加，曾经是一个同性恋组织的成员之一，现在和他的伴侣穆居住在旧金山。听听他们的故事，也许更有助于你了解你的叔叔与你的老师的内心世界。”
“我可以去拜访他们吗？”
“他们现在已经推退出公众的视野了，不再接受任何形式的访问，但是由我介绍的话，我想沙加还是乐于见你一面的。不过你只能放假的时候去，要知道为此而耽误你的功课，这并不是我希望的。冰河，你是个优秀的学生，愿你能早日找到问题的答案。”
从阿布罗狄的公寓出来时，天色已经微黑了，在告别之际，冰河依然忍不住问道：“教授，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
“当然。”
“你是同性恋吗？”
“这很重要吗？”阿布罗狄依然迷人的笑着。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