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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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米罗撒酒疯。他知道米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喝酒，回家后二话不说倒头就睡，醒后还是跟以前一样嬉皮笑脸。可这一次……
“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迷迷茫茫一村又一桩……”
冰河已经睡下了，突然被楼道里狂吼般的歌声吵醒，仔细一听，是米罗的声音。他马上跳下床冲出去，把正在摇摇晃晃地找钥匙的米罗一把拽了进来。
“大半夜的你喊什么！”冰河尽量压低声音不吵醒邻居。
“冰，冰河啊，怎么，还——，还没睡呢？”米罗喝的舌头都大了。一开口，冰河便被他满嘴的酒气熏得晕头转向。
“本来睡着了，被你吵醒了。”他把米罗拖到床上躺下，然后试着脱他的衣服。
“啊，既然醒——，醒了，坐这，陪我说说话。”
“喝成这样，还说什么话，不觉得自己丢人吗？”
“不说话，我就给你唱——歌，说我唱歌难听，我就不信。”
“你要唱就唱，但别大声喊。”
“I believe I can fly, I believe I can touch the sky, I think about it every night and day,spread my wings and fly away ……”米罗果然听话地放低了声音，还换了首英文歌。
“这有什么好听的，有本事唱情歌啊。”其实冰河一猜就知道米罗为什么喝这么多酒，故意拿话激他。
“情，情歌，我最最擅——擅长。听，听着——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
米罗好像想起了什么，“这，好像不是情歌啊，呵呵。”
“别唱了！”冰河想阻止米罗继续唱下去。
谁知米罗突然坐起来像只疯狗一样冲他大喊：“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凭——凭什么不让我唱？我就唱！啦啦啦！呜——”因为起来得太猛，米罗张口要吐。
“喂，别吐这里！快到厕所去！”冰河赶紧捂住米罗的嘴，同时抓起他往厕所里拽，可米罗已经吐出来了。
粘稠的黄白色呕吐物从冰河的指缝溢出来，顺着胳膊一直流到睡衣袖管里，冰河简直恶心的要晕过去了，但他依然强忍着使劲拉着米罗来到洗手间。刚一到，米罗便条件反射般的跪在马桶前大吐特吐起来，那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水。”过了好一阵，米罗才吐干净，闭着眼睛靠在马桶边无力的哼哼着。
眼前的光线暗了下来，似乎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米罗慢慢睁开眼，眯缝着，看到冰河赤着上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背着光，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一杯水递了过来。
再躺回到床上时，米罗感到整个人都空了。冰河为他换了衣服，盖好被子，准备转身离去时，手被抓住。“冰河，对不起，对不起。”
冰河回过头，看到米罗英俊的面庞已铺满了泪水。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吧。”说着便抽出了自己的手。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听到米罗痛苦绝望地呜咽。“卡妙，卡妙……”
收拾完一切，天已经快亮了。冰河索性不再去睡，打开台灯看起了书。目光不经意地投了一眼写字台上的相框，照片中的两人大的搂着小的的肩膀，一个乐得春光灿烂，一个笑得羞涩忸怩。这照片有七八年了吧，那时候那个人好像还在上学，蓝发蓝眼多么明亮，仿佛一切的青春都在他身上勃发。米罗，那时候的你有没有想到今日，想到你那看似重于一切的爱情其实只不过是过眼烟云，昙花一现。到如今，你的青春在逝去，你的容颜在变老，可陪着你的除了那满面的清冷泪水还有什么。这结局你可猜到，你可如愿？
叔叔，我的米罗叔叔。
醒来时已是中午，家里只有米罗一人，冰河早就上学去了。头好痛。虽然不愿和自己说话，可冰河依旧为他留了早餐，昨晚换下的衣服也都洗干净了。米罗在所有房间神经质般的转了一圈，最后坐到餐桌前吃起了牛奶面包。他已经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抑或是他记得，只不过不愿去回忆罢了。这时候，电话响起。
“喂——”
“是我。”
“我知道。昨天一天跑到哪去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不想回家，到宾馆里躺了一天。”
“你还真是调皮啊，知道我会到你家找你，害我担心。”
“能出来吗？我有话跟你说。”
“去哪？”
咖啡馆，恋爱与分手的首选之地。
卡妙很早就到了，他没有打伞，长发披戴上了一层雨雾，朦朦胧胧。由于下雨，午后的咖啡馆只有三两客人，生意冷清。无所事事的服务生懒懒地靠在吧台上，合着怀旧的轻音乐，作着怀春的梦。蓝发人在面前坐下，他也没有带伞，水珠在卷发中打着滑梯，然后，滴落。
“下雨了。”
“是啊。”
“冷吗？”
他摇摇头，“不冷，看到你我就一点不冷。”
对方轻笑一声，“我记得你一直把我叫座冰山的。”
“不一样，是加了果汁的冰山，很凉，很甜，但不冷。”
两人谁也没提昨天学校里的事，他们都知道这已没有意义。
“米罗，我们好了多长时间了？”
“不长，七八个月吧。”
“是吗？才七八个月啊，我怎么以为已经过了好多年了呢？”
“……”
“自从遇到你，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们是否会成为彼此命运歧途的肇端？我每天都在想，每天都在想，我突然觉得好累。”
“那就不要想了。”
“我昨天终于明白了，你我都生而为人，太多的事不能由自己掌控，命运让我们除了成为彼此的羁绊，还能有什么？所以，我很抱歉，我想我们……”
“不要说，你什么都不要说，我都明白。我答应你。”
“你会怨我吗？”
“怎么会，我爱你呀。不管怎样，答应我，好好生活，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可能的话，忘了以前的一切，也忘了我吧。”
咖啡中落入了泪。
“怎么哭了？还是不是个男人。”其实昨晚自己已泪尽。“好啦，要开始新生活了，开心点嘛。今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想先回趟老家，再考虑工作的事吧。”
米罗点点头。“也好，多照顾一下老人家，毕竟就你这么一个。别像我，母亲活着的时候一点儿子的光都没沾上。”
多么希望时间能就此凝滞，永远没有离别，永远不要说再见。但是——
“好了，不早了，嗯……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你看，我也没有带伞，所以今天不能送你了。但还是想让你先离开，让我看着你走出去。”
没有动。
米罗看着卡妙，他微笑，那么的灿烂，最后一次。
“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