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成仙记》七月如水

8、第八章 贼手很尖利

　　手指修长匀称，皮肤白皙光滑，食指和中指并排摆出了一个钳子的形状，另外三个手指优雅微张，肉下的骨头和经络分明，周围树叶阴暗，那双手出现的悄无声息，异常诡谲……

　　“啊——”

　　悠闲自得的天金子一声惨嚎，小小鼻子被一双怪手狠狠掐住，可是千子果树特殊的环境，让他的呼声湮没在密密层层的树叶中。鼻子无法呼吸，窒息的感觉让他嘴巴大张，吐出舌头，拼了老命的喘气。

　　树上悄无声息，小道士已经快被要去了小命，树下阿虎毫无知觉的熟睡着。

　　只能说，这是一个奇妙的阵法。

　　天金子鼻子痛得要人命，脸憋得通红，双眼不自觉地翻白，但是那只恶劣的手依旧不肯放开。

　　狡猾的偷袭者，隐匿很好，窒息让天金子根本无法看清敌人的模样。

　　喊不出口，叫不出声，天金子实在痛得不行，飞舞手臂向袭击的怪手打去，妄图救自己一命。可惜似乎是早预料到天金子行动，狠狠掐在天金子鼻子上的手，猛地一扭，天金子嫩嫩的鼻子软骨，哀痛地发出一声脆响，天金子的双手还未攻击到“敌人”，难以忍耐的剧痛，激烈地袭击他的神经，身子软了下来。

　　视线越发模糊，天金子朦胧中似乎看到身边千子果树的叶子，传出极大波动，未能看清，便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是的，天金子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眼，没有眼花。他如果能在那只手的蹂躏下多坚持一会儿的话，他就会看到那块波动很大的茂密树叶中，一条火红色毛茸茸的尾巴晃呀晃呀晃了出来，随后是另外一只正活动筋骨的手，这只手手臂上柔软的毛织宽袖也随之显露。

　　当那件紫色和红色相间的厚实宽敞的毛织长袍可以完整的看见时，一个尖尖的鼻子，凑到了天金子昏迷过去的脸上，它的主人正乐不可支地眯眼大笑。

　　尽管声音隐没在千子果树中，但是来者肆意的大笑所表达出来的开心情绪，并未因此减弱半分，反而看上去更加夸张，本来应该搭配上类似“咯咯咯”鸡母叫的诡笑，只留激烈抽动的肌肉，越发妖异。

　　袭击者松开紧紧捏住天金子鼻子的手，像是要表达轻蔑一样在面前扇了扇，随即又似乎记起什么，无声尖叫了一下跳起老高。

　　两只看上去很纤细的手臂伸直朝天乱舞，很宽的袖子滑到肩膀，露出了像豆腐一样白嫩的裸露肌肤。

　　很嚣张的大笑转成了“嘿嘿”奸诈的坏笑，两只手飞快地黏到了天金子的身上，从上到下，里里外外，从天金子头上的发髻、耳朵、鼻孔到简陋草藤鞋的夹缝都没有放过，甚至在看到天金子手上银蝎图纹时，还准备尝试一下能不能刮下来，虽然被抖动了下的小银蝎子惊到，而放弃碰触。

　　总之用极度专业的手法吃尽了天金子全身的豆腐，然后——带着虽不算满意但是也马马虎虎略有收获的表情，跳离天金子附近。

　　蓬茸的火红尾巴骄傲一甩，大摇大摆地钻进树叶中。

　　好……好……好一幕现场抢劫案的大直播……

　　——
　　——

　　抖，发抖，不停地发抖，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跳出来，天金子感觉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剧烈的发抖，丝毫也不理会他这个身体的主人有多么的难受。

　　嘴唇冰冷发紫，天金子无意识地缩成了一团瑟。

　　千子果树下，正在酣睡天金子的好兄弟阿虎从来没有上过树，可是不知道那树冠里的异状，所以浑然不觉，自家的天金子，不经全身上下，被搜刮一空身，更要在快要在干冷的空气中被冻成了冰块。

　　千子果树生长于长白山上，其性属寒，底层树枝处，终年无阳光照射，日日被枝叶覆盖，又多了几分阴森和寒气。以前天金子虽然衣着单薄，无抵御寒气的修为，但是云芥子给他一块质地奇特的暖玉，佩带身上，周身暖洋，丝毫不畏惧严寒和冰冷。

　　但在遭遇贼手之后，天金子身上被搜刮一通，珍贵的暖玉牌，更是不被放过，而没有温暖的玉牌，就天金子单薄道衣和普通人的体质，无知无觉挂在树枝上，体温不断流失，唇色迅速由紫泛青，眼看着冻成一具僵硬尸体了，只能待云芥子寻来直接下土安息去了。

　　突然，天金子周围的树叶，再次波动。眼熟的厚长袍摇曳窜出，无良贼子似乎带着愤愤不平的表情，抖着火红尾巴，跳到天金子的身边，狭长带着媚惑的乌亮眸子，狠狠地瞪着腰间系着粗绳昏倒在树枝上的小道士。

　　无良贼子不甘不愿跺了好几下光裸的脚丫，然后才蹲下身，抽出已经划归为自己所属的银色小剑，割断了天金子腰带上的缠绕的藤条。

　　他的嘴巴很不满意地巴咋巴咋，似乎感觉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拿到，却还要做这麻烦的事。

　　和纤细手臂不相符合的粗暴力度，拽起身子瘦小的天金子，无声地哼哼两声，又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块刚刚放进去的血红玉牌，放在没用小道士心脉处揉上许下，又拿回自己的衣袖子里面。

　　转眼之间，天金子变得坚硬的胸口，又有丝丝热气传出。

　　提着天金子，身形灵动，跳跃树枝，如雀轻盈，不过片刻，就回到天金子休憩用的大鸟窝。

　　小贼屏住呼吸，伸出梳着漂亮发髻的脑袋，眼睛透过树缝，向那树底下窥看一眼，发现那只闭眼打鼾浑身的黑灵虎，长袍底下的身子不由起了哆嗦。

　　琉璃色的眼珠子机灵地骨碌骨碌直打转，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小道士以奇怪的姿势安放在一个距离地面比较近的枝干上，然后回到大鸟窝中，非常不客气地将天金子放在那里的三筐背篓连同里面的东西背到了身上。

　　很仔细地选好了角度，看好了后退的路线，前瞄后看，终于觉得稳妥了，才扬起一个奸诈的笑容，抬起踩在树枝上没有穿鞋的光脚丫子，拉着脚趾，飞快精准地一脚踹到天金子身上，半死不活的天金子身体一歪，坠下树枝。

　　收回脚丫，小贼头也不回，旋身飞速跑向树顶，从那里离开。

　　“吼……”

　　阿虎震天怒吼，那树上晃着蓬松长尾飞窜的家伙虽然听不见了，但依旧本能的身上颤抖，脚一滑落，倒在树上紧紧地抱着一跟粗大的枝干，动也不敢动了。

　　阿虎的睡意正酣，高兴地趴着睡一觉等天金子像往常一样摘完了千子果，从藤梯上滑下来，然后再漫山遍野跑着到处去玩。

　　虽然阿虎闭着眼睛，好象睡意浓到对四周一无所觉的样子，但是当头顶上的空气有一种不寻常的流动的时候，阿虎那超凡的野兽的直觉还是让它以急快地速度睁开眼，湛蓝的光芒凌厉射出，却在瞬间发现下坠的天金子。

　　阿虎完全凭借本能，灵慧地判断天金子掉落的位置，灵活柔软的大尾巴，稳稳圈住天金子，使他安稳地降落在自己的背上。

　　天金子一落下，阿虎立刻发现他身上异常冰冷温度。阿虎恼怒地发出令群兽惊走的长啸，犀利的虎眼往树上瞥去，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虎牙一咬，一道银光倏地向树上飞去，然后也不等待，背着肚皮贴着虎背，气息恹然的天金子，朝着记忆中的一个方向跑去。

　　阿虎的行踪渐远，整个身子趴在树上心惊肉跳地偷盗小贼才颤颤伸手，拭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抖抖缩缩站了起来。

　　很是后悔后来多管闲事，平白一番惊吓。

　　神经紧张的家伙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运气准备飞离这里的同时，一道细微的银光轻轻地贴在他的脚踝上，然后毫无声息的融进了他的肌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