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十八章 丹炉的最终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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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金子想到做到，趁着炼丹的柴火还未熄灭，又添了几把枯叶，渐渐黯淡的薪火，又借着徐徐清风，迅速旺盛。
刚洗干净的炼丹鼎，盛了一半清水，迅速被架在雷山石为天金子特意砌好的炼丹火灶上，未干的溪水，顺着丹鼎流下，让灶里的火焰，发出“哧哧”动静。天金子兴高采烈地添柴加火，直到清水“咕咕”冒泡，沸腾烧开，才想起他想酱的蹄子还没有着落呢！
皱着小脸，犹豫片刻，天金子突然想起前几天宰熊时，他偷偷藏了一个处理好的大熊爪子。
大概，熊爪子和猪蹄子，也没有什么差别吧。
天金子理所当然地想。
于是他左右看看无人，埋头从长生锦囊中掏出还是新鲜的熊爪子。熊掌早已被雷山石清洗处理过。当时丢了一个熊爪子，雷山石也没在意，只当成天金子嘴馋拿去烤了吃。反正山上野熊肥熊遍地乱跑，在雷山石眼中，肥厚的熊爪子，也就比鸡爪子多了几两肉罢了。
先将古蓝告诉他的配料加入沸水中滚煮，不同的香料糅合着，也不觉得怪异，反倒透着一股干净的浓香。
等配料浓汤变成浓浓的奶褐色，天金子将整个熊爪子慢慢浸入依然在不断翻滚的沸腾浓汤中。丹鼎本就不大，一个熊爪子丢进去，将半丹鼎的浓汤挤得几乎溢出。
天金子急忙控制火候，比起厨房笨拙的灶台，显然这用来炼丹的鼎炉，使得更为得心应手。天金子笨拙的炼丹术，对付那些需要极为准确控制火候的丹药无能为力，但是用来炖肉，却是游刃有余。
小火慢慢焖煮，是古天天告诉他的第一要诀。
天金子将丹鼎下的火势转为文火，然后抱了一堆先前准备用来明天炼丹的柴火，一心一意守着丹炉，脑中不时想着熊爪子出炉的美妙滋味。这丹鼎炖肉的乐趣，可比炼丹强多了。
天金子先前练习完炼丹术，天色本已经到了黄昏，如今一番折腾，夜色转眼降临，山寨里星火点点，炊烟袅袅。天金子想到雷家大约会等他吃饭，但又舍不得已经冒出肉香的焖熊爪子，于是犹豫再三，掏出长生锦囊中师祖为他准备的纸笔，交代几句，请雷家不必等他吃饭，便让阿虎带着纸条给雷婶送去。
一边从长生锦囊中掏出平日积攒的食物，一边等着丹鼎中焖肉成熟，天金子没心没肺，倒是极为自在。
炼制丹药的鼎炉，炖肉的效果，似乎比雷家寨的锅灶迅速许多。那奶褐色的浓汁，被熊爪子迅速吸收。天金子取了一根干净的树枝，戳了戳嫩软的酱香熊爪子，感觉和古蓝上次给他带的酱肉火候差别不大。
其间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比古蓝告诉他的，少了整整四个时辰。
天金子大功告成，香嫩熊爪子静静躺在丹鼎中。此时早已入夜，很多辛劳一天的山民，已经在收拾被褥，吹熄灯火，准备入睡。在漫天星辰下，天金子顾不得多想，伸手将热烫的焖肉大大的撕了一块，往嘴里塞去。
哇……
天金子幸福地眯着眼睛。这块用丹鼎焖出的熊爪子肉，竟比古蓝送他的酱香山猪蹄子，好吃了数倍。
那浓厚的肉香，丝毫不被丰富的辅料掩盖，反而变得不带一丝腻味，淳香之极。
撕了两块熊爪子，尝了尝味道，虽然味道好吃得让小道士想将整个熊掌全部搜刮进肚子里。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摘了几片用泉水清洗的宽大叶子，将酱香熊爪子包裹严实，拎着困住宽叶的细藤绑绳，嘴角泛着淡淡的深幽紫光，满怀高兴，悠哉悠哉地回到雷家。
至于那刚充当炖锅的丹鼎，清洗干净，藏在岩石边缝里，天金子心中期盼着下次继续用它炖肉。
第二天一早，天金子的丹鼎红焖熊掌，在雷家的收到了男女老少一致好评。一块不大的熊爪子，雷家的壮汉们和一个小娃娃分食一空，半块骨头也没留下。即便吃惯了山中奇珍野味，被雷婶养得嘴巴异常刁钻，雷家人依然对天金子端来的红焖肉赞不绝口，连雷婶精制的早点，也失色不少。
“金子哥哥，”雷宝扯着嫩嫩地嗓声，巴眨着闪亮的眸子，渴望地盯着天金子，“金子哥哥，早上的肉肉，可好吃了，真的可好吃了。”
天金子一脸赞同的点头，瞅了瞅被仅仅揪住的衣角，不知该往哪个方向移动。
“金子哥哥，你啥时候还能再煮肉肉给宝宝吃。”雷宝娃儿抿着嘴巴，盈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恨不得让人捏住他的脸颊揉捏一番。
“呃，宝娃儿，我还要去选木头……”天金子想了想，狠下心来。
“呜呜，好想吃肉……”雷宝嫩藕般的小手臂，缠着天金子的大腿，摇摇晃晃，扭来扭去，动摇着小道士的决心。
“可是……丹炉还要炼丹……”天金子想到师祖临走前的嘱咐，有些心虚地小声说道。
“哦……”雷宝年龄虽小，但轻重能分，他扁着嘴巴，眼中泪花晶莹，松开天金子大腿，迈着小短腿，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雷家，满怀着对焖肉求而不得的怨念，踏上了新的一天向先生求学的道路。
天金子看着小家伙落寞的小身影，慢吞吞踢着脚丫子离开，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喊道：“宝宝，我，我今天下午给你焖肉吃吧。”
雷宝霍然转身，蹬着短腿跑回来，眼眸闪亮闪亮，朗声说道：“金子哥哥，真的吗？”
还不等天金子回答，小家伙好似突然想到什么，眉眼瞬间低落下来，喃喃说道：“算了，金子哥哥，也太忙了，等你有空了，再给宝宝做吃的吧！”
说完，他生怕听到天金子纵容的回答，立刻拔腿往先生家跑去，还不忘回头嚷嚷：“我不要肉，我不要肉，千万不要去煮肉！啊，不是不是，是等有空了再煮肉！”
天金子好笑地望着小家伙消失在青石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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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发现了丹鼎的另一个功能，天金子泡在丹鼎前的时间比往日长了许多。他往往炼好丹药，然后开始捣鼓起食材，拿着丹炉，试验各种食物的烹制方法。蒸煎烧炒炖焖煲，野菇山菜飞禽爬兽，都到这原本炼丹的青铜鼎炉中历练一番，化为众人垂涎的美食，一群本就嘴刁的山民，养得更是嘴馋无比。
虽然炼丹之术，进步微弱，但他控制火候的手法，却更为娴熟。厨艺也急剧见涨，有赶超雷婶之势。
小道士这么不厚道的糟蹋着青丹观的道统，天公有眼，自然不会让他如此逍遥下去。
那天，天金子捏好了一盆肉丸子，在丹鼎中加入滚油，一边叨念着清心丹的配方，一边将肉丸子炸成金黄色的小丸子。
才弄了半盆炸丸子，天金子骤然感到几分不对。
他放下装着炸丸子的木盆，疑惑地查看起了发出奇怪声响的丹鼎。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粗心大意的天金子之前一直没有发现，青铜丹鼎原本泛着暗黄光泽的平滑表面，竟然出现细细的裂痕，越是接近罐底，这些裂纹分布越密集。
天金子心中一惊，赶紧放下手中的容器，熄灭丹鼎下的火焰，满心焦虑地查看器丹炉的情况。
天金子使用的丹鼎，只是青丹观门人炼丹初期使用的青铜丹鼎。丹鼎由普通铁匠人冶炼，优点唯有设计精巧，在质地上并无特殊之处。使用这种青铜丹鼎炼制丹药，需用到大量原始柴木，看火不便，过程麻烦。对拥有地火炼丹室的青丹观来说，那些天资甚佳的修士，哪会抱着柴火，烧火炼丹，往往只上手一两次，便不再使用。
天金子自从得了这个丹鼎，从没想过这胖乎乎硬邦邦的看似坚硬的鼎炉，也有寿命耗尽的一天。自从师祖炼制清心丹的任务布置下来，天金子更是每日发奋练习。为了爱惜丹鼎，用完之后，还马上用泉水细细清洗。
最近天金子得知丹鼎多了一个用途，于是常常洗完丹鼎，继续煮食，煮完食物，继续清洗。这只普通的青铜鼎，终于在天金子的压榨下，不堪重负，走向崩溃的边缘。
天金子没有考虑太多，他急急地抓起丹鼎两只耳朵，顾不得发烫的手心，心急地往山泉池子跑去。一想到陪伴许久的丹鼎，快要被火烧得裂掉，天金子无比心疼。
丹鼎中还有半锅热油，天金子顾不得后悔，在高温的火焰下，青铜鼎表面滚烫无比，那些浅浅的裂纹，会变得更为严重。于是小道士急急跑到附近的清泉边上，一个隆冬，将丹鼎塞进冰凉的山泉中，试图给青铜鼎降温。
将青铜鼎扔进泉水中，天金子仿佛卸下重负，心头一松，抹汗舒气。
他理所当然的想，可算终于把青铜鼎救回来了。
“哧——”
滚烫的青铜鼎，接触到冰冷的泉水，在瞬间急剧的降温，平静的泉面顿时冒出浓密的白雾，将浸没在水里的青铜鼎，完全遮掩。
小道士一脸安心，蹲在水边，下巴支在膝盖上，等白雾散去。清澈的泉水表面，浮上一层油光，好在这处泉水，并非给寨子里饮用。
天金子伸手一捞，穿过油光，抓到丹炉的耳朵柄，想将变凉的丹鼎提起来。
“咦？”天金子感觉手中分量不对，定睛一看，手中哪儿还是一个完整的丹炉。耳朵柄的那头，连着一个破碎的青铜片，剩下的大半，还躺在水里，“兹兹”冒着小气泡呢！
“啊？”小道士大惊失色，赶忙俯身探头去打捞水里的青铜片。
等泉水里所有的青铜片，都被他捞上来后，天金子两眼通红的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丹鼎。烧得滚烫的丹炉，马上浸入冷水，顿时成了一堆青铜片。
天金子笨手笨脚，试图将这些青铜片拼凑在一起，但显然他的打算只是徒劳。
这些青铜碎片，即便被他拼接一起，也只能当个摆设，作为念想，别说炼丹，便是煮个热汤也无能为力了。
“阿虎……”天金子红着眼睛，抽噎着唤着近身的伙伴。
黑灵虎瞄了瞄地上的破烂鼎炉，这个玩意，在完整的时候，是个破烂，如今成了破烂，还让小家伙伤心，真是个大破烂。
看着原本还能炖汤煮肉的丹炉，化为碎片，天金子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眼泪，蹲在地上，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天金子是个很念旧的人，对陪着他越久的东西，他心中越舍不得。
阿虎烦躁地跳下天金子的肩头，他身形一动，化为原型，天金子自幼和阿虎相伴，比起阿虎山猫大小的模样，天金子更习惯阿虎本源的体型，此时一见阿虎恢复，忍不住扑到阿虎的背上，小脸埋进柔顺的虎毛中，哭得稀里哗啦。
虎身威猛，力量胜过人身数倍，阿虎却感觉千般不便。
阿虎眼神微暗，甩动长尾，安抚着小道士的情绪，看着小道士满脸泪花，抽泣着睡着。
难怪世间万兽，皆愿修成人身。若是此时，已是人身，已会人言，哪由得小道士瞎哭不停。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十八章 丹炉的最终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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