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成仙记》七月如水

49、第十九章 虎现原形

　　古蓝蹲在雷家的后院，拿着一块柔软的麻布，珍爱非常地拭擦着从背后卸下的长弓。

　　这日正逢初一，是雷家寨一月一次出山的日子。雷家寨虽地处人烟稀少的大山深处，但却并非与世隔绝。每逢这时，寨子里总会分出一半的青壮猎人，带足干粮兵器，跋山涉水，步行两日，到一处荒凉的山岭，同外界贩货的商人，以物易物，交换山中难觅的物件。大山里的野兽皮毛，珍贵山货，猎人们手中留存着太多，也无他用，不如和这些倒卖的商人，交换一些外面世界的精巧玩意。

　　武力凶猛的雷山石和雷铁心，必然在同去的队伍中，于是古蓝也不开火做饭，背着长弓，到雷婶家蹭吃蹭喝。

　　“古天天，转眼天色都黑了，金子怎么还没回来？”雷婶从厨房出来，扫了古蓝一眼，厨房内飘出浓浓饭香，正是晚饭时分。

　　“啊？”古蓝停下手中动作，看了看暗沉的天色，“哎呀，小道士肯定在山上炼丹忘了时辰！我去找他。”

　　古蓝迅速将长弓往背后一挂，毫不犹豫地推开门，撒腿往天金子炼丹的老地方奔去。

　　古蓝熟门熟路，一路奔跑，看到山上岩石背后，却只看到隐约火星的灶台，却没有天金子的身影。

　　“咦，哪儿去了呢？”古蓝自言自语，挠着头寻找。

　　他想了想，往溪流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出两步，古蓝突然身形一僵，面色惊恐，猛然后退了两步。

　　天哪！

　　他看到了什么！

　　一只犹如神兽的黑虎，静卧在清溪的平地上，虎身比寻常猛虎大上两倍多。虽然卧地不动，却气势逼人，形如王者。潺潺的溪水安静的流淌，虎身微微蜷缩，形成一个安全的怀抱，趴在虎背上酣然大睡的人，可不正是古蓝要找的目标，天金子小道士。

　　古蓝捂住极力想要尖叫的嘴巴，眼珠子都要瞪得掉下来了。

　　山寨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异兽。

　　古蓝虽然年少，实力比其他猎人稍显弱小，但在见识上，却不浅薄。他惊吓过后，迅速恢复镇定。他明白此刻，悄然后退无声潜伏才是良策。不然若是惊动了黑虎，凶兽无常，一个恼怒，距离猛兽最近的天金子，便更加危险。

　　古蓝心中庆幸，他处在那只黑虎身后，在黑虎视线范围之外，还能悄然无声退下，找一处视线良好的地方，监看着天金子的安危。

　　不等古蓝退后两步，他自认为动静近乎微尘，奈何却仿佛瞒不过溪边黑虎。那只黑虎看似侧卧而眠，大脑袋凑着在天金子的肩膀胖，但古蓝稍有动静，黑虎脑袋倏然一转，湛蓝的虎眼犹如实质的弓箭，霍然扫向古蓝，射出凶厉冷光。

　　古天天双脚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扑通”跌倒在地，满脸惧色，瞬时青紫。

　　但出人意料，那只看似凶猛的黑虎，却只是淡淡扫过古蓝，便没有其他动作。

　　古蓝趴在地上，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半响，冒出一身冷汗。过了许久，他才畏惧地看见那只凶猛的黑虎，只将脑袋凑在天金子身旁，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图。古蓝慢慢调整呼吸，直到他被恐惧吓飞的力气重新回到身上，他才慢慢撑着手臂，往后挪动。

　　好在这回巨大的黑虎连视线都吝啬给他，古蓝听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挪出了黑虎视线。

　　等黑虎极具压迫性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古蓝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地起身，涨红着脸向雷家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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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雷……雷雷……”雷家后院的木头柴门“砰”地一声，霍然撞开，一道狼狈的身影冲进门来，上气不接下气，极其迫切地唤着。

　　“雷什么雷！”雷婶拎着一把巨斧，眉头紧皱，看到竟是古蓝这不争气的小子，脸色发青，脚步蹒跚，不知撞见了什么。他一把搀扶住快要跌倒的古蓝，喝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找天金子吗？怎么这幅德行回来！”

　　古蓝耳畔传来雷婶犹如雷声轰鸣的呵斥，反倒心头一定，拼命吞咽了一口口水，镇定心神，快速说道：“后山不知怎么，多了一只黑虎异兽，足足有普通大虎的两倍多，天金子就躺在黑虎身边。”

　　雷婶听到古蓝的诉说，铜铃大眼倏然一眯，却并未大惊失色。他将古蓝拎到后院砍柴用的木凳上，抽起地上另一把砍柴刀，一手巨斧一手柴刀，沉声对古蓝说道：“你在这儿呆着不要乱跑，我去看看。”

　　“我也去!”古蓝激动地跳起，虽然先前被黑虎异兽吓得全身瘫软，但好歹骨子还有雷家寨猎户的血性，他看亲如家人的雷婶要独自冒险，自然不肯畏惧退缩。

　　“傻子！”雷婶大声一喝，拿着柴刀的手，一手肘就把这小子压趴在木凳上，她不耐烦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你这小子一去，指不定坏事，谁都不能去，也别让其他人知道。对了，刚才你从后山回来，有寨子里的人看见么？”

　　古蓝呆愣摇头，缩在板凳上，捂着被雷婶抽得生疼的肚子。他跑回来时天色已黑，又是晚饭时分，倒是没有山寨中人看到他惊恐的模样，不然早被老成的人家拦住，询问由头。

　　“好了，你赶紧进屋，剩下的饭菜你来料理。”雷婶将柴刀往腰间一插，大步往外跨去，走了两步，回头见古蓝还捂着肚子傻愣愣看着自己，忍不住恼火说道，“别瞎操心了，你雷婶心中有数，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古蓝听到雷神的大嗓门，心中突然多了几分底气。他咬咬牙，摸了摸自己的长弓，羞恼地握着拳头重重地锤了木凳一下，才猛然起身，向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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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金子歪着脖子，不安地翻了一个身，难受地向左扭了扭身子，又向右动了动，最后实在忍不住，“哼哼”嘀咕着，睁开眼睛。

　　在漆黑无光的山林里，还没睡醒的小道士呆呆地揉着咕噜咕噜响翻天的肚皮。

　　他好饿……饿……

　　天金子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嘟囔着问道：“阿虎？”

　　一阵疾风掠过耳际，天金子感觉肩膀一沉，熟悉的毛绒蹭上他的脸颊。

　　“呵呵，阿虎，”刚睡醒的天金子没想起睡前的伤心难过事，只一根筋地见到阿虎在身边，呵呵傻乐起来，“阿虎，我怎么在山里睡着了，要赶紧回去，不然雷婶该着急了，我肚子可饿了，不知道今晚吃什么”

　　天金子刚踩出一步，却无意间踢到一个硬物。

　　“咚”的一声，就是穿着小皮靴的天金子也忍不住抽吸一口冷气，“哇啦哇啦”蹲下来，猛擦被撞痛的脚趾头。

　　“哇，这是什么东西啊！”醒来一阵，视线渐渐适应了黑暗，也能模糊看到周围的事物。天金子生气地用手一抓挡路的东西，没想到伸手一摸，竟是一个圆滚滚比巴掌略大的玩意。天金子好奇地举着手中的东西，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咦？怎么是一个丹炉？”

　　这时候，天金子才想起来自己睡前发生的悲伤事件。丹炉不是煮肉碎掉了，怎么又冒出一个？

　　天金子耷拉着脑袋想了半天，却毫无答案，正想问问阿虎，肚皮里突然“骨碌呱啦骨碌挂啦”一通巨响。

　　“哇，算了，肚子饿扁了，不管他了！”天金子将小丹炉往怀里一塞，撒腿往山下跑去。

　　虽然夜色黑沉，但月色明朗，天金子从小跑惯了山路，这几日对这条通往后山的路也很熟悉。被肚子里的不满抗议驱赶着，嘴里一边呼呼喝喝，一边飞快地向前冲。

　　跑了大概百来步，突然坐在肩头的阿虎“嗷呜”一声，柔软的尾巴急促地在天金子耳朵尖上挠了挠。

　　天金子一个激灵，压根没明白发生什么，只是靠着和阿虎天然的默契，猛然收住脚步，却因为用力过猛，险些栽了一个跟头。

　　借着月色，天金子看到前方转角处，一个身形健硕的人影，以极快地速度向他的方向奔来。

　　天金子刚想出声，那道人影倏然在他两步之遥，停住身形，低声问道：“天金子？”

　　“啊？雷婶？”天金子饿得慌神，才发现竟是雷婶。他两眼放光，如同见到食物，兴高采烈地扑上前去，抱住雷婶粗壮的大腿，“雷婶，我饿饿饿……”

　　雷婶沉默片刻，才出声说道：“还不回家吃饭，去哪儿玩了？”

　　“嘿嘿，我炼丹睡着了，没关系，有阿虎在我身边呢！”天金子笑嘻嘻地挂在雷婶腿上，嘀咕说道，“雷婶，我们几天晚上吃啥？我要吃一大碗加一大碗！”

　　“阿虎？”雷婶见到小道士，心中安定，松了松紧握巨斧的手指，另一只手将天金子从腿上拎下来，带着他往雷家方向走去。

　　天金子没有听出雷婶口气中的犹疑，笑哈哈地跟在她身后，满心惦记着迟到的晚饭。

　　似乎听到雷婶的低喃，黑灵虎“嗷呜”一声，蓝瞳幽光。

　　雷婶脚步微顿，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转口给天金子说起今晚准备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