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九章 后院百刀沉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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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号名为“古天天”的少年猎人古蓝，再也没有心思同天金子闲话家常，他怀着一颗受伤的心灵，一脸挫败失落地离开雷家。
而神经粗大，心思简单的天金子，并未体悟他的沮丧，反而在古蓝离开后，偷偷摸摸从怀里掏出一个古铜色的炉子，和几包裹得非常结实的粉末。
铜炉胖肚圆鼓，入手微沉，粉末用防水的油纸包裹，里装着炼制清心丹最基本的药粉。这些炼制低级丹药最基础的药粉，曾经皆是天金子一手晾晒，亲自磨制，这些原料易于生长，天金子将这当成游戏，采摘收割，切片研磨，玩得不亦乐乎，是以这些药粉，也在自己山洞里，储存了许多。
这些东西很是占用空间。明眼人一看，就能立刻发现，这么多的玩意，肯定无法藏在小道士扁平的怀中，必然心生犹疑。好在天金子记得云芥子的嘱咐，从不在阿虎之外的人面前使用长生锦囊，倒也无事。
天金子擦了擦铜炉，将研制的药粉又仔仔细细清点一遍，然后将这些东西，一样不落地藏在床铺底下。
收拾完这些，无事可干的天金子摸了摸肩上的阿虎。蜷缩成一团黑球的虎崽，抬了抬脑袋，习惯性地脸往天金子的耳朵根凑了凑，毛绒绒的脑袋，把天金子痒得呵呵直乐。
他扭过头，嘴唇对着黑灵虎的耳朵尖，亲密地低声悄悄说道：“阿虎，我们现在雷家寨住一阵子吧，师祖交代的清心丹，我还没有练成，从离开山后，就没练习了，肯定全部忘记光光了。还有偷偷和你说，昨天我的肚子里，多了一把火苗，在师祖说的丹田位置，烧呀烧，烧的我特想吃东西。”
十四年的生活习惯，导致小道士并不喜欢和除了阿虎还有师祖之外的人说话，所以来到雷家寨，天金子大多数时候，皆睁着眼睛看，竖起耳朵听，说话的时候，并不多。
只有到了周遭无人，和阿虎独处的时候，天金子才絮絮叨叨，将满腹的问题，抖给看似半睡半醒的黑灵虎。
花了大半个时辰，天金子将一肚子话，跟阿虎毫无保留的说了个彻底，才心满意足的离开房间，到后院寻找总不见停歇的雷婶。
雷婶的能干，就算是略微有些迟钝的天金子，也深有感触。他身上穿着的舒服猎装，脚上蹬着的厚实皮靴子，皆是雷婶一夜赶制。也没见她丈量尺寸，大清早就将它们完成，而且极为合身。更不用说，那些外观精美，入口上佳的美味食物，更将天金子馋的口水直流。
天金子穿过干净整洁的厨房，打开灶台旁的一扇小木门，顺着长着青苔的岩石台阶，往下走了七八级，果然看到雷婶熟悉的背影。
雷家屋后的小院，连着一座苍翠的青山，是以比前院凉爽许多。雷婶正挽起衣袖和裤腿，露出结实深麦色的腱子肉，来来回回在院子里搬运着几块深红色的木头桩子。
天金子羡慕看着雷婶，一起一蹲，手臂上壮实有力的肌肉，露出漂亮的线条，再看看自己看不到几两肉的身子，深深感觉，相差甚远。
“金子，下来了？”雷婶听到楼梯的动静，起身看过来，她咧嘴一笑，宽厚的嘴唇不自觉张开，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过来吧，婶子等会儿给你煮吃的。”
天金子欢快应了一声。
雷婶自从知道天金子的食量惊人，不仅没有半分不耐，反而更加细心的打理起他的伙食，有时连天金子自己都忘了，雷婶却没有忘记，隔段时间，就给他塞些点心，好让填填肚子，不受挨饿。
他蹭到雷婶身边，学着雷婶挽起袖子，想要帮她一起搬运木头桩子，却被雷婶大手止住。
“这些活，你小孩子家，到一边看着就成了，”雷婶一挥手，身形一晃，天金子就被她挡在身后，碰不到那些沉重的木头桩子。看到天金子满脸不乐意的表情，雷婶微微一笑，说道，“金子，你猜猜看，雷婶搬这些木头，要做些什么？”
天金子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走，他盯着这些暗红色的木头，费劲脑汁地想着。但天金子本就见识很少，更况且这些木头块大小并不一致，所以他掰着指头，叨念了一阵，只能瘪着嘴，喃喃开口说道：“雷婶，我不知道！”
雷婶早被天金子苦恼的模样逗乐，她哈哈一笑，放下一块长条形状的木头，拍拍双手，牵起天金子，走到旁边一处用木头搭建的小屋里。
木头小屋用普通山木建造，开了三处窗户，是以屋内光线颇为柔和明亮。
小屋布置看似简单，一眼看去，似乎只在小屋正中间摆放一张不大的木桌，和三张结实板凳。但再仔细看第二眼，才发现，小屋四面靠着墙壁的位置，有几个色泽暗沉毫不起眼的木柜，柜门紧合，不知里头是何物。
雷婶大步走进木屋，他也不故弄玄虚，直接干脆地将所有柜门打开。
“哇！”天金子顿觉眼前一亮，只觉得房间顿时明晃晃一片，银光闪动，看花了眼。
“好多刀！”等天金子将柜子里摆放的东西，看个一清二楚，他才惊而叹道。
柜子里别无他物，只有一排一排，造型各异，大小不一的刀。有凶猛尖锐的月牙镰刀，有刁钻古怪的尖刺锥子刀，有小巧精致的刻工刀，还有沉稳端正的厚背唐刀……
虽然这些刀，天金子一样也不认得，但他依然不自觉地走近，欣赏刀锋冷光闪烁，刀气凌厉。
“哈哈，这是我生平收集的所有的刀，雷婶别无爱好，只喜欢和刀有关的东西。”雷婶往木头板凳上一坐，对天金子开始一一介绍起了她的收藏品，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的气势。
“你看，那把最为宽厚的长刀，是长宁一位奇才工匠，花费了五年的时间，用一块岩穴火坑中挖出的铁石打造。那块铁石，也不知在那火坑里躺了多久。据我说知，那位工匠，单是为了将铁石融化，就耗费了整整一年时间。这刀最适合大力的壮士使用，刀法大开大合，气势逼人，刀锋有火毒，一旦被其划破，伤口极难愈合。”
“还有这把，是广东一位隐世的玉雕师的珍爱之物。薄如蝉翼，柔软如丝，刀如暗影，诡异无形，刀名薄山。薄山刀跟随着玉雕大师一生，轻划硬石，如切豆腐，雕刻出十数件鬼斧神工之物。但自从玉雕大师过世，他的弟子再也没能有如此技艺，无能驾驭薄山刀。”
说起心爱之物，一向沉稳如山的雷婶，眼中也散发异样神彩，她如数家珍，给天金子介绍每一把刀的来龙去脉，又夹杂山外世界，奇闻异事，娓娓道来，听得天金子呆呆愣愣，对山外的九州土地，竟无比期待起来。
天金子虽然看见这些刀的第一眼，为其数量感到惊奇，再细看之后，却觉得这些刀子，都比不上师祖送他的那把小匕首。一想到匕首，天金子就想到被人偷走的一身家当，顿时有心痛难过起来。好在雷婶有趣的故事，将他注意力吸引走，慢慢忽略了这件伤心事。
“雷婶，你这些刀子，还有用吗？”天金子听了好几个故事，大多数讲述刀子的来历，或是刀子前主人的生平事迹。他听着听着，突然想到，这些刀子数量这么多，雷婶一个人用的过来吗？
雷婶一笑，点头说道：
“一人用数刀，是用刀上的忌讳。这些刀皆是奇石异矿所锻造，比常见凡铁，更为坚韧锋利，有些更恰逢天时地利天生异象时诞生，皆有一星点灵性。而我若不知满足，换来换去，心性不定，那这些刀子，必然受我影响，刀气混杂，灵性大失。我如今使用，只有这把月牙腰刀和那把如锥子状的入微。你别看其他的刀，看似依旧锋利异常，却都被我封住，要想再次使用，必须用独门的手法解封。”
雷婶将自己所用的两把刀取出，一手持着一只，接着说道：“我左手用月牙腰刀，右手用入微，这已经是用到的极限了。月牙见血杀生，而入微则是用来雕刻木器。”
雷婶一番解释，终于将她搬运木头桩子的用意道出。
“雕刻木器？”天金子头脑有些发晕，这段不长的时间，他从雷婶口中，获得太多见解，但让他一时完全消化，并不是一件易事。他对山外世界，还有太多不明白之处。只是听到这个词，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看屋子的大厅里的桌子香案，房间里的床铺木柜，各处的窗棂木门，都是采自山中林木。木匠加工打磨，皆能为人所用。”雷婶解释道。
“哦！”天金子恍然大悟，他想到自己在长白山上，经常拿着木头做成木头盒子，原来，这就是木匠的活。
天金子突然对刀的故事，失去了兴趣，他拉着雷婶的衣角，开始不断的询问有关木器的问题。
雷婶看天金子对木匠的活计，兴趣非常，于是她也来了兴致，于天金子说起拿手的木匠功夫。
可正当天金子听得正美之时，雷神突然起身，拉起天金子向木屋外头走去。
“雷婶，怎么了，你刚才说道如何选木，如何处理原木，再说些吧！”天金子见雷婶住口，立刻急忙地恳切说道。
“哈哈，”雷婶看天金子小猫挠心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雷婶要准备饭菜，你肚子也饿了，再说下去，大伙都没有饭吃了。”
“噢……”天金子失望的垂下眼睛，他自从胃口变大以来，第一次觉得，吃饭排在了第二位。
“好了，来日方长，木工里的学问可大了，我们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若你愿意，以后每天花上一个时辰，到我这里学习吧。”同样是要天金子拜师，雷婶的话，却让天金子犹豫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九章 后院百刀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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