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托拉德之城》11111111111111111111

5、纳米界限

　　5.纳米界限

　　“杰克·夏安，你没事吧，发什么呆？”鲁鲁提娅的手在我前面晃了晃。
　　“请不用叫我全名，叫杰克就行了。”我想着祖父的故事，还有祖父的祖父的故事，都是些老头子们的故事，“没事，我只是触景生情了！”
　　这座阿萨托拉德之城如今已不是祖父的祖父时的阿萨托拉德了，也不是祖父时的阿萨托拉德了，现在它只是一座弃城，看起来，到最后，所有的人都逃离了的这里，现在阿萨托拉德之城已经没有任何怪异的法律了，也没有任何杀戮了。
　　我没问过鲁鲁提娅为什么要找这座城市，不过在了解到她竟然是辛吉亚的皇室人员时还是有些吃惊，“不过鲁鲁提娅不是应该是个伊斯特的名字吗，你怎么又会是维斯特的公主？”
　　“哦~”她说，“原来你们纳尔茨韦人称我们这儿的两个世界伊斯特和维斯特啊！我只是养女，不过辛吉亚的国主还是给了我个雪姬的称号，所以我就成了辛吉亚的雪公主，不过你知道的那个地方从来都不下雪的，不过，这可以说明那个男人有多么宠我了。”
　　这个辛吉亚的雪姬和他的随从，一个红发的矮个子和一个肥仔还有一堆威力无比的卡帕斯机器人死缠着我要找到这座城市的控制塔。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难道是想让它飞起来？”我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废弃的街道四周都是高高的歌特式塔形建筑，确实很难让人分辨出到底哪座是这座城市的控制塔，“这座城市废都废掉了，不如等着黄沙最终把它吞灭好了。”
　　那个肥仔，双手里老是提着刀，像是头猩猩样的屠夫，看起来极其滑稽，他撇了撇油油的大嘴巴，“要你说你就说好了，哪那么多废话！”
　　红色须发爬满整颗脑袋的矮个子，肩上扛着一把枪筒锃亮，虽然样子看上去颇为诡异，但人却和气的要命，“兄台！”他说，“我们赶去救人，必须让这座城市飞起来！”
　　我微微动了一下心，陷入沉思，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不知道他们救的是什么人。那个肥仔似乎看出了些端倪，语气仿佛脱胎换骨，好无理由的指着我背上背着的那把唐刀大加赞赏，“你这把剑着实不错，哪弄来的？”
　　“哪弄来的？朋友送的。这是刀，不是剑，是唐刀。”该死，这让我想起了那个该死的朋友和他那个该死的赌注，“好吧！”我想我有的是时间，可以帮他们一把，“一般飞行城的控制塔都会在城市的中央。”
　　“那我们现在是在……”鲁鲁提娅环视了一遍空旷的阿萨托拉德之城的中心广场，我们正在那座巨大的墨鼱雕像下，大水池边。
　　“可能就在这附近吧！”然后我拍拍我的老爷车，“你派上用场！”
　　“哼！”骄傲的人工智能哼了一声，然后开始对广场进行扫描，然后很快就有了结果，而且那混帐东西还自作主张地触动了机关，我们听着轰隆隆的巨响，广场就跟着抬升起来。
　　阿萨托拉德之城的控制塔在升高，最后高到比所有的歌特式建筑都要高，我们看到了所有建筑的尖顶，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约尔蒙甘德大洋，还有来时的一望无际的沙漠和离得更近的绯色天空。
　　我突然想起高中时代我就有个同学去开克劳斯和纳尔茨韦之间的星际航班去了，这次我从纳尔茨韦到达那吉里斯城邦的皇家航空港的那班船的船长就是他，我看见他了不过没跟他打过招呼。一个高中生都可以开一艘船，有什么是我不可以办到的呢，不就是一座飞行城市吗？
　　城市的建筑上那些闪闪发光的太阳能转化装置一定是为这次的起飞储存了足够的能量，飞行城市与老爷车的反重力系统的原理非常相似，都是利用反重力原理在空中飞的。有人说这是克劳斯上古人遗留下的科技，不过大部分的纳尔茨韦上的学者认为这项技术来源于纳尔茨韦，因为飞行城市几乎是星岛的翻版。
　　纳尔茨韦不是一颗普通的卫星，就像人们所说的克劳斯的太阳不是一颗普通的太阳，不是处于第三轨道上的普通卫星那样，人们认为我们的太阳是一颗受了结界封印的微型白洞，而与它相制约的就是第一轨道上纳尔茨韦核心的那颗受了结界封印的微型黑洞，所有的星岛底部都设置有反重力系统，让它们以一个同心圆均匀而又层层叠叠地悬浮于纳尔茨韦的各个球面上，星岛间云雾缭绕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中国古人神话中浮在高高青空的仙山仙岛，深远缥缈。
　　不过，我们其实都像是住在苹果中的虫子，住在苹果的内部讨论着这个苹果到底长什么样子，那些学者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虫子，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星岛的反重力系统的创造者是谁——是一种人工物还是自然物，就认定了克劳斯上的飞行城市也起源于纳尔茨韦。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纳尔茨韦上的宗教气氛的浓厚程度甚至凌驾于科学之上的主要原因了，因为那些学者那些科学家几乎和那些宗教主义者一样的愚蠢。有时候让人常常产生这样的错觉，那些学者们是把宗教拿来当作他们科学论断的基础和补充了：因为真神创造了星岛，创造了纳尔茨韦，所以才有反重力车，才有飞行城市，所以克劳斯上的飞行城市必定是来源于纳尔茨韦上的技术的。看吧，科学和宗教确实是密不可分的！
　　我们的城市在绯红的天空飞着，这让我们觉得非常的威风。鲁鲁提娅问起我旅行的理由时，我坦率地说，“为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真是幸福！”她甚至是有些妒嫉地说，我听得出那种语气，不过一转瞬她又用一种很骄傲的语气说，“我呢，是为了一个男人！”
　　这我猜到了，大抵上都是这样，男人为女人发狂，女人为男人发疯，“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是个骑士，从小青梅竹马的。”她微笑的说，望着约尔蒙甘德的深处，不过只是海，还没有看到任何伊斯特的岛屿和陆地。
　　“哦，我和我那个丫头也是青梅竹马的，虽然地点只限于医务室，时间上也只有一个学期零七天。”我抬头看着天空中那颗浮白色的月亮，那些星岛这时候肯定像是拼图碎片似的飘浮于那些乳白色的云雾之间吧。

　　我们一直飞了七天七夜，鲁鲁提娅不时向我问起现在的坐标，我说，“我们一直向西正方向，没有偏离过既定的轨道。”
　　“啊！”她有些吃惊，“我们去伊斯特，不是应该一直往东的吗，为什么是往西呢？”
　　“你傻的啊！因为我们这是在东半球！”飞行城市处于自动飞行程序，我则在休息大厅里比划着唐刀。
　　“哦！”鲁鲁提娅在一旁拄着下巴，抬起脑袋看着我，“说起来，这所有的事情都跟那把不祥的剑有关呢，你这把剑有名字吗？”
　　“这不是剑，是刀，唐刀！”她身旁的那个拿双刀的肥仔小声地提醒她，一边拿眼睛瞄了一下我。红色须发的小矮子抱着他那把心爱的枪，靠着墙壁打着呼噜正睡得香。
　　“嗯，是唐刀，不是剑。”我继续比划着多的唐刀，我要练好的刀术回去从那个狗娘养的身上剜下几块肉来，“它没有名字，不过在我烤鸡翅膀的时候，它就叫唐代烧烤竹签，就不叫唐刀了。说回来，没生命的东西非得给它取个名字吗？”
　　“哦，说的也是哦！”她拄着下巴，好像想起了什么，“原来那把剑是有生命的，看上去也确实是这样，所以它才有名字。”
　　这回是吓到我了，我停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那把剑大概真的是有生命的也说不定。”她很认真的说，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你知道吗，就是因为那把剑，整个古力威列都毁了，被里亚伯爵毁了，只有我幸免于难，哦，不对，如果算上小莱布尔的话是两个。”
　　“小莱布尔？就是你那位骑士？”
　　“是的。”
　　“你说的没有一点逻辑性，那你的老家古力威列是被那什么里亚伯爵毁了，不是那把剑。”
　　“按照你的逻辑来的话，古力威列只是毁于一场火山喷发。”她低头说着，“唉，事实上这里头的关系大为复杂啦，首先是伯爵的叛逆儿子救了一个男子，这个男子是伯爵女儿的情人——哦，说起来伯爵的女儿跟我同名也叫鲁鲁提娅——伯爵的叛逆儿子手上握着那把剑，伯爵千方百计地想从自己儿子的手上得到那把剑，不过儿子却设计从伯爵手中把他的妹妹和剑都从伯爵手中夺了回来，并且把那剑藏在了我们古力威列的辛斯里克之树中，因为也只有那种树才能制约住那把狂暴的剑，那把剑如果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话会吞噬所有的生命的，把所有的生命化成石头，可怕极了！伯爵水淹了古力威列，怕寒的辛斯里克之树便把地下的岩浆引了出来，所以所有的人都死了！”鲁鲁提娅说着说着便浑身止不住地颤栗起来，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所以你说说看，到底是谁毁了古力威列，哪个答案更符合逻辑呢？”
　　“这样说起来，”我伸手挠了挠自己篷乱的鸡窝头，“果然还是那把剑太过了点。那把剑叫什么名字？”
　　“纽歌斯特。”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把剑，几个小时后它的表现就如它的名字那样让人不寒而栗，它根本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新鬼（注：纽歌斯特就是New Ghost），一把制造游魂的不祥之剑！——当然我这么理解是完全错误的，后面我会作些解释的。
　　这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但几个小时后，我会亲眼看到那把纽歌斯特之剑，然后我会意识到那事实上是什么东西，不过现在我遇上了出行以来最大的麻烦，这其实是我事先没考虑周全的，我竟然忽视了这种小儿科的前提，飞行城市是不能飞进伊斯特的，甚至都不能靠近，因为那些纳米机器空气那些阿扎阿扎那些以太，而现在我们的飞行城市正在徐徐地飞进纳米界限，同时它也在慢慢地失去它的功能。
　　“出了什么事？”我们的飞城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开始从天空跌落，鲁鲁提娅拼命想站稳，不过努力没有什么用，她还是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拿双刀的肥仔把刀驻在地板上，下蹲扎着马步大气不敢喘一下，一旁抱着枪睡着了的红发小矮子终于非常狼狈地醒了，受惊的样子基本上可以确定在他美梦的最后肯定是个邪恶的结局。
　　“没什么事，只是说明我们的航向确实没错，我们很靠近伊斯特了。”什么没事！我们都快要坠毁了！而且要命的是，我们的前方的海面上还是空荡荡的一片，没有陆地的影子，连任何岛屿的影子都看不见，难道我们要划着这座巨大的城市去伊斯特，天啊，太滑稽了！
　　慢着，我看见……海天线上出现了一座小岛！它几乎溶在了初升的太阳中。
　　它在慢慢靠近慢慢靠近，看得更清楚了，那不是一座真正的岛，那是一座浮城，漂浮在海上的岛城。一面黑色的旗子像被放飞的风筝高高地飘在浮岛的上空，鲁鲁提娅一眼就认出来了，“古力威列！古力威列！！”她高声地喊起来。我看了眼那个红发矮个子和那个手握双刀的肥仔，此刻的他们泪流满面。
　　不过，我现在所担心的……天啊！只求我们的阿萨托拉德之城不要撞上那座浮岛，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