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埃斯柯克的潜行者 ...
-
6.埃斯柯克的潜行者
那个言灵师所说的古力威列之石,其实就是火山喷发产生的浮石,这种石头比水的密度还要小,所以会浮在水面上。不过在这之前我还真没看过这么大块的浮石,它是一座小岛,一座城。不过与我们身下的这座飞行之城阿萨托拉德之城相比就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阿萨托拉德之城一头栽进了海水,等它浮起来的时候,那座浮岛就顺势冲上了阿萨托拉德的“沙滩”,毁掉了一大片组成赛恩特萨特之笼的奇怪树林。
那个言灵师说他们已经在海上漂了七天七夜。这时候好几个鲁鲁提娅——这个名字在伊斯特确实很流行,她们被卡帕斯机器人簇拥着,有说有笑着,而红发矮个子、拿双刀的肥仔和他们兄弟们再次相聚了,脸上满是兴奋,这会儿也顾不上我了。我只好揪着这个看上去很神秘的言灵师大发牢骚,好让他知道这样的结果根本不是我的错,“失误啊,应该在纳米界限那停下来的,居然忘记有混帐的惯性了,就这么一直漂到这边来,幸亏没有他妈的机毁人亡!”
不过看起来他似懂非懂,不过,没关系,他本来就没必要听懂,但我还是作了些解释,“就是你可以控制的那些空气中布满了的纳米机器人让它飞不起来了!”我指了指身后的这座城市。这一次,他摇摇头,看起来是完全没有听懂。
“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言灵师对我说,我想起来了,他们还在逃亡中吧,还在拼命脱离那个什么的里亚伯爵的魔爪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在那些纳米机器人完全破坏阿萨托拉德之前,得赶快离开纳米界限,“可是现在动不了啊,必须在纳米界限外才行,现在只能随波逐流了,看这混帐的洋流能把我们带到哪了!”不过很显然,聪明如我,这时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看见言灵师藏在兜帽中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以为他有什么好的办法了,也许他可以用言灵的力量改变洋流的流向或者其它的什么好主意,不过他的眼睛一下子又暗淡了下去,我知道,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我叹了口气,“这样怕是永远也漂不出这混帐的纳米界限了!”
当然我永远都预料不到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会发生的事情。
我们在城楼上歇着,我看到一个老头一直看着海面,皱着眉头,眼神忧心重重,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剑士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头子!你在想什么呢?”
那个剑士大概是怕老头会从城楼上跳下去,这个老头肯定经历了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伤痛。我看见他搭在围栏上的手突然攥紧了拳头,随后又松开,用很随意的口气笑着对剑士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
我疑神疑鬼地盯着那个老头,不过没有把我的怀疑告诉其它人,不过,几个小时后所有的黑幕就全都真相大白了。里亚伯爵竟然选了这么个糟老头来当他的内应!
我是看着老头子放出一只信鸽的,没有去阻止,也许他这么做有他的理由吧,就算那只白色的鸽子带回来的不是橄榄枝而是战争,也自有他的理由。而且老头子这么做的理由也确实非常的充分,不久后里亚伯爵就带着他的士兵来了。一共有十三艘船,十二艘船上载着伯爵的士兵们,剩下的那艘船上是老头的族人。
伯爵是猫,他认定的老鼠他玩够了到最后总是要死的。既然是人质那就要做好随时死去的觉悟。里亚伯爵并没有放走老头子的那些族人,而是把捆扎的结结实实的他们一个个地丢进了海里。
老头子终于失态了,嘶吼着想从城楼上跳下去,幸好被之前的那个剑士拦住了。
人啊,总是做着些豪无意义的事情,毫无意义地挣扎着!天啊,我什么时候可以这么沉稳地讲着故事了,其实我这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因为当伯爵的那些船只出现的时候我就开始感到惊慌了,想着自己会不会因此客死异乡,会不会被五马分尸被碎尸万段,会不会再也见不到我可爱淘气女王样的索菲娅了。而现在伯爵的士兵们已经登上了阿萨托拉德城外的浮岛,我的所有记忆就好像突然一下子都中断了,所能记得的也只剩下了以上一些想关的细节。
反正伯爵的士兵们登上了浮岛,我想不用用任何华丽的辞藻来描绘他们的浩浩荡荡,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想象的出来,所有的人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夺到纽歌斯特之剑,向伯爵邀功。
浮岛上奇迹般地长着一颗树,其实我注意它已经很久了,它跟鲁鲁提娅口中描述的那种藏剑的辛斯里克之树一模一样,我有问过那个言灵师,言灵师订正了一些鲁鲁提娅跟我说的关于那把剑的错误知识,“其实不是那把剑让人石化的,剑士的鲁鲁提娅因为接触用辛斯里克之树做成的纽歌斯特之剑的剑鞘过久曾经就得过局部石化症,让人石化的其实是辛斯里克之树,因为它们的生长需要无穷无尽的热量!”
需要无穷无尽的能量!只是一种植物却拥有动物般贪婪的特征,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而纽歌斯特之剑正好可以满足它?那它现在就正好在那颗仅存的辛斯里克之树中喽!?”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大声叫了起来,“我们快离开城楼,往里走,没有剑的辛斯里克树是件非常危险的武器!”我不是怕死鬼,但是我带头跑了起来,因为我看到伯爵的士兵中有一个跑的非常的快,他马上就要碰到那颗树了。我必须要跑得比他还快才行。
这里没有火山没有岩浆,只有冰冷的海水,辛斯里克之树之所以能正常生长,完全倚靠着那把剑,纽歌斯特之剑。现在这颗仅存的辛斯里克之树已经长得足够的强壮,如果这时候把那把剑抽走,把它的能源之本抽走的话,天啊,它一定会变成恶魔的,一定会把所有的人的热量都吸走的,所有的人都会被石化,整座阿萨托拉德之城也会和着海水变成一座巨大的冰山的!我实在是没心再想象下去了。
“我说,老头子,走啦!”剑士一边说着一手拉住那个死倔的老头,另一手拉着他的鲁鲁提娅飞奔起来,于是那老头子也只好跟着跌跌撞撞地飞奔起来。
在我飞奔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控制塔的顶上,我的老爷车正在晒着太阳睡着午觉,为了防止它的集成线路和其它高科技零件被烧坏,我早已把它所有的系统都关掉了,现在它就只是一辆不会抬扛的破车。这可怜的东西也永远不会知道,在它休息的几个小时里它错过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中间我错过了好几次纽歌斯特发出来的光芒,以辛斯里克之树为圆心的同心圆中,站满了各种姿势的士兵,只是他们现在都已经成石像。里亚伯爵还是不断地把士兵赶到浮岛上送死,我想他是红了眼想要得到那把剑。
我看到又一个士兵把手伸进辛斯里克之树漆黑的树干中,然后掏出了那把纽歌斯特之剑。纽歌斯特之剑瞬时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那个士兵显然是受到了纽歌斯特之剑光芒的保护,而那些跑得比他慢没有先得到剑的士兵们就非常的不幸了。即使是在这么高的地方,我也可以看到辛斯里克之树张开的能量捕食网,空气的密度都跟着发生的严重的变化,从辛斯里克树向四周荡出去一阵水波似的扭曲了空气的能量捕捉场,那些水波一碰触到靠近的士兵,那些士兵马上就石化了,到后来,所有的士兵都跟着往外围拼命地逃窜,不过显然他们快不过那条张开的网。
唯一还在跑的那个士兵,是抱着纽歌斯特之剑的那个士兵。他怀里的剑不像最初那么的耀眼了,发着黄绿,淡紫和绛红三种颜色的光芒。我突然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之前我提过星岛的反重力系统吧?你知道那套耗能惊人的反重力系统用的电池是什么吗?那是一种从微型白洞——我们伟大的太阳中飞出来的一种东西,它们就发着黄绿,淡紫和绛红这三种颜色的光芒,我不能确定这是一种人工的程序还是自然现象,这种东西它像是有意识似的,会自动飞到那些能源即将耗资的星岛上去,继续维持着反重力系统的正常运行,而耗尽能源的它们就会被纳尔茨韦核心的那颗微型黑洞带走。它们总是从虚无而来,然后又归于虚无。
请不要怀疑我的猜测,对,我觉得人人口中那把惊世骇俗的纽歌斯特之剑只不过是一块超级电池而已!倒是那颗树,那颗辛斯里克之树更加的让人当心。
那个抱剑的士兵的脚步已经渐渐慢下来,当他的双脚终于石化时,他终于知道疼痛了,那种疼痛是那些瞬间被石化的士兵所无缘体验到的,说不定等到他去天堂的时候,他会向他的同事们吹嘘一番,不过现在他确实是生不如死,他整张脸都扭曲成一种类似蒙克的恐怖心情用于嘶喊,可是显然他的声带早已被石化了,他什么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了。然后他的脑袋就跟着他的双脚石化了。他身上最后被石化的部分大概就是他抱着那把纽歌斯特之剑的双手,还有那把剑贴着的胸膛内跳动的心脏。这是怎么样的疼痛呢,正确的感觉已经无法由神经系统传递到他的脑袋中去了,已经死了心还跳动的疼痛。最后那具半成品的雕像终于不能承受纽歌斯特之剑的锋芒了,那把剑从他的身躯横穿而过,在辛斯里克之树能量捕食网的作用下飞回了辛斯里克之树,只留下那半截断开的胸口,那胸膛中的心脏猛地一跳,然后就变成了石头,高涨的血压让鲜血像瀑布一样从胸膛升起,只是没等它们完全表演完全程就成了冰血之花。
那一边,里亚伯爵已经准备好了下一批送死的士兵。
不过,就在里亚伯爵正准备送上另一批死士的时候,海水开始咆哮起来了,已经濒于癫狂状态的他扬起来的手硬是没有挥下来,所有的士兵都又怕又紧张地呆呆站着等待着什么结局。我突然想起来老爷子在航空港送我的时候对我说过,要注意洪水,“埃斯柯克的潜行者会在短期内破水而出。”
前面我是不是偶尔提过一颗绕着克劳斯行星像蜜蜂一样会跳“8”字舞的月亮,没错,老爷子说的埃斯柯克的潜行者就是这颗月亮,在连接着克劳斯两极的巨大水体埃斯柯克中沉默了这么多年,它终于又要再一次升上天空了,而且它要带走的不止是它自己,还有很多很多的附属品,那约尔蒙甘德之海中所有的惊人的海水会跟着被抽走,在今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约尔蒙甘德之海将被更名为约尔蒙甘德大峡谷。
这时候总是纳尔茨韦离克劳斯最近的时候,它们的大气层都叠加在了一起。埃斯柯克的潜行者自身从双地核的克劳斯“发射井”中所获得的驱再加上纳尔茨韦微型黑洞的引力作用,它开始带上所有的海水升上天空,开始了一场星际间的旅行。
我开始想象着纳尔茨韦上的星岛管理者们事先已经沉着地把所有的星岛都安排到了一个同心圆球面上,直面埃斯柯克的潜行者的方向上将会留出一条通道来,好让它通过,而它带来的海水,带来的船,带来的浮岛,带来的飞行之城阿萨托拉德将会留下,成为海洋季时期的纳尔茨韦的新成员,或者只是一种景观。纳尔茨韦变成一颗水星,浮云季则跟着离去,而约尔蒙甘德大峡谷会孜孜不倦地等待着埃斯柯克的潜行者在下一次入住克劳斯的时候从纳尔茨韦带回所有的海水。
以这种方式重新回到纳尔茨韦并不是我本意,就算很久以后,一想到这次旅行我还是既感到讶异又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