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渡去泰国》跳舞骷髅

12、阴差阳错

　　我去了帕蓬街，那是曼谷最大的红灯区。各种酒吧，按摩房，夜总会，私人会所，甚至是颓靡的罗马俱乐部聚集于此，午夜还有专门为老男人，特殊爱好者们举办的人妖秀。你能在此处看到长期逗留的外国佬，他们留在泰国不走就是为了廉价的性￥交易。

　　我拐进帕蓬一路，心里很慌乱。狭窄的巷里满是卖仿造的冒牌货的小摊，我一边走一边留意沿路的店门，几家Go-Go酒吧里放着嘈杂的音乐，衣着花哨的服务生站在门口大声吆喝。我在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卡拉Ok厅前停下脚步，店门旁边有一些人在兜售假表，我假装过去看了看，其中一块劳力士手表看起来还不错，黄金样的表盘制作的很逼真。我拿在手腕上比了比，表沉甸甸的，就是有些大。旁边的摊位上挂满了一整排褪色发白的牛仔裤。

　　过了一会，我正打算抬腿走进迪厅，一伙人突然从店里面冲出来。我只看清最后面的那个，他留着齐肩的长发，瘦削如骨。可是他的身材匀称，穿着背心，皮肤白皙。他手上还夹着烟，就跟着一帮杂七杂八的家伙们从卡拉ok里面冲出来了，后来我再回想那场景，倒觉得他只是在做随性的追赶，像猎豹捕食一样，有计划的把猎物赶进自己设好的圈套。他快速而大步的跑着，跑步的动作都带着优雅。被追的男孩们慌不择路，撞翻了我所在的假表摊，直冲进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我被其中一个人推了一下，急忙向旁边闪开，我身后的小摊老板显得很惊慌，我扶着他的肩，说了一声抱歉。他疑惑的看着我，我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卡拉ok。那伙人已经拐出了街巷，喊声消失了。我不太经历过打架的场面，唯一的一次是在中国城。三蓬华人街，那个充斥着大蒜和香火味的地方。一群人围着打一个瘦小的男人，他们拳脚踢打在他骨头上的声音至今令我记忆犹新。我被震惊得说不出话，不是因为那男人发出的类似呜咽的惨叫声，也不是因为他嘴里不断淌出殷红的血，而是另一群人正在看着，流露出毫不相关的漠视的表情，甚至有人幸灾乐祸。可他们的眼神出卖了他们，他们几乎贪婪地盯着这场惨剧而不愿移开视线。我也和他们一样，站在象征社会力量的大众人群里，看着眼前的暴力事件发生。一个弱小的男孩子在一边大声的哭喊，他不停的向周围的人求救，人们甩开他的手，泪水模糊了他脏兮兮的脸颊…… 最后，我走开了，我不能忍受自己的这种行为，在我身后，男孩声嘶力竭的喊着：杀人啦——

　　我打了个寒噤，刚刚发生的事让我又想起这一幕，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些泰国人让我安心了一些。我低着头走着，大厅里昏暗憋闷，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交错的红绿色闪光不断移动。我摸了摸裤兜里的钱，没底的握紧了手。

　　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没等我回头，一条蘸满了□□的手帕猛的捂到我的脸上，强烈的刺激气味冲进鼻腔，我可能虚张声势地挣扎了几下，随即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之后的我被人像拖死尸一样拖进了一辆停在外面的汽车里，车子发动，风驰电掣，我软绵绵的缩在后车座上。陷入了一阵可怕的痉挛状态中。

　　有人把曼谷叫做天使之城，其实全世界有许多地方都有类似的名称。我在这里待了好几年，确实遇到了人生中的天使。不过这个天使是化成魔鬼的假面，他在一个艰难的时刻出现，我在这时不知所措，几入歧途，他一时兴起，前进的途中顺带上了我。对此，我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他。

　　我躺在一堆充满汽油味的杂物袋里，头痛欲裂。我晃了晃头，努力想让映入眼中的景物重叠到一起。一双手抓着我的领子把我揪起来。我对上了一个人的脸。

　　这张脸一下把我从酒精的幻影中释放出来。他是刚才那个让人惊艳的猎豹。他的五官像精雕细刻的雕塑，难辨雌雄。我看着他，瞬间模糊了性别，满眼迷茫。这个人就是Ice，也是我的神。我此后的一切生命与他相系，紧密相关。只是当时我还不知道。我说，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