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2》艾猫

5、四爷否

　　EB的公司环境显然是深圳待过的那家会计事务所不可同日而语的，装修雅致的茶水间里一台功能齐全的咖啡机，居然是用新鲜的咖啡豆现磨现熬，可以将牛奶蒸汽化，要做拿铁还是卡布其诺都只需在触屏上摁两下。柜子里茶叶品种繁多，只不过都是立顿之流，张晓想。

　　上班一周，张晓的三角格子间里已经堆了好几个卷宗，电脑上同时铺开了两个大Excel 列表，看得都成了对眼，叹一口气打算去茶水间再续杯咖啡。正起身舒舒腰，要拿自己的保温杯的当儿，Jack同一个扎着马尾，身材苗条的女孩走过进了他的办公室。惊鸿一瞥，张晓的心怦怦的跳了，天啊，那个不是？

　　Jack转身又出来敲敲了秘书何羽西的桌子，说:“ 拜托，西西，两杯茶。” 羽西 “哦” 一声，一等Jack走开，冲望这边看的张晓翻了翻眼睛，说：“ 刚要刷我男朋友的微薄。。又来差事了。” 羽西爽利直率，却是个未说话先笑的甜美相，永远都用一双无辜的大眼晴怯生生的瞅着你，待你一软下来，她又时不时冒出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了，让你喜欢又不是，气恼又不是。

　　张晓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对羽西说：“ 我来帮你冲茶，你忙。” 羽西瞪大眼睛看她，旋而仿佛心领神会，娇俏一笑说:“ 哈，潇湘妃子也要主动进攻海派美男了。”

　　顾不得问她什么“潇湘妃子”，张晓快步走到茶水间，从包里拿出从北京最高档的茶庄“乾隆茶室”买来的一细筒太平猴魁，一个壁上绘有木兰花样的瓷杯，再从橱柜里现拿一个干净茶杯，烧滚了水，冲好两杯茶。

　　顾不上理会那冲她眨眼睛的羽西，张晓拿着一个星巴克的石膏托盘，盘里放着两杯茶，在Jack办公室虚掩的门上敲了敲，随即推门而入，却猛地顿住了。好在张晓早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撒茶“的功夫，震惊之余，还能把持好手中盘上的两杯滚茶。再看眼前，这不是玉檀又是谁？

　　“玉檀” 斜坐在Jack那张宽大的拐角办公桌的一角上，黑色的正装里扎着一条水墨画雪白底的小丝巾，密林深潭一样的清澈大眼往门口望了过来，立刻有了和煦的笑意，她朝张晓大大方方的伸出手：“Hi，我是Sarah。”

　　Jack显然刚才正兴高采烈的聊着什么，见张晓端茶进来，停下来冲张晓点点头笑说：“谢谢” 并不探问羽西怎么又擅离职守了，这人做派就是干净，反应还快，张晓心里闪过一念。张晓放下茶才跟Sarah握了手，顺便仔细看了她一眼，Sarah笑道：“张晓？就是西西说的那个新来的古典美人？” 张晓这才知道那“潇湘妃子”是什么意思，一笑。

　　张晓满腹狐疑，却不好说什么，简单和Sarah交谈几句就出去了。听见后面Jack说：“ 嘿，这个杯子好像玉石雕成的一样莹润，还画着朵花儿，够精致，准是给你这客人的。” Sarah回说：“ 我的哥哥，那是玉兰。”

　　送客回来的Jack吩咐羽西下午开会要准备好会议室里的远程视频设备，末了笑说：“那茶真不错，够名贵。不过，我不记得有批准提高茶水间的预算啊，你别找我报销。” 羽西等他走开了，冲张晓说：“ 哎呀，小气的样子都那么帅。。” 说着又晃晃手里的星巴克杯，示意张晓同她一起去溜达溜达。

　　羽西不等张晓开口，就发问了：“ 看见萨拉公主啦？那才是正宫。咱们部的一票美女的心啊，看见她和经理在一起，早就碎了。” 张晓心里一痛，刚才看见Sarah俏皮大胆的坐在Jack桌上文件堆上，Jack又温柔注视她说话的样子，就有些不是滋味了。这会有了羽西的侧面确认，只觉得当头一棒，又偏偏心里还有着对玉檀那熟悉的好感和亲切。悲和喜，总是不能分家。她还强作镇静的笑问：“Sarah是Jack的女朋友？”

　　“这个看着倒不像。起码Sarah不像，更像经理妹妹。经理嘛，明眼人都看出来他可宠Sarah了。”

　　“奥。Sarah是我们公司的？做什么?”

　　“她恒生律师事务所的，前年才从美国乔治镇大学法学院毕业回来。听说啊，她的学费都是经理资助的。两家人好象是世交什么的，说不定是青梅竹马。”

　　一个“玉檀”，一个“四爷”，都只除了面貌一致外，完全脱了“当年”的影子。张晓的身边都是旧人，却又都是新人。她深爱四爷，却无法留在他身边。他的严酷，他的偏执，他的苛刻，他的孤独，最终导致玉檀和阿哥们不得好死。他只理解他自己对若曦的旷世钟情，却无法真正体谅她对除雍正之外任何人的无私关怀。若曦不贪奢华，不求舒服，极重情义，这样质地的女子，吸引了他和他的兄弟们，但他却无法按她的本心来看世事。

　　历来后宫女子所求不过一个“宠冠后宫”，若曦得到了却完全不在意。不仅不在意，她甚至不幸福，一日一日悲伤憔悴下去。不仅十四爷要问：“马尔泰若曦，你究竟要什么？”雍正当年何尝不想问。

　　张晓想，若曦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真心对她的男人，没有权力掺杂其中，没有尊卑之分，他好好的，所有人都好好的。这在朝堂之上，宫廷之中，又何其难啊。

　　如今她想要的一切，都有可能了。时代不同，普通人的幸福也只要凭自己的努力就好。

　　“到底我这心里的失落是为什么？难道我不应该高兴么？就算Jack是“四爷”，他的阳光，他的温和尊重，难道不更适合做一个爱人么？难道不是最理想的改变？难道我爱的却是四爷的苛？不，不不。但是如果他不是四爷，我又何苦在这里怅然若失？”

　　张晓叹息摇了摇头想：“至少，我希望Sarah就是玉檀，也只有这样的神采飞扬，这样的倍受宠爱，才配的上玉檀的冰肌玉骨，才能弥补那一世的凄惨零落。”

　　羽西看张晓半响不答话，神色黯然，笑着搂了楼她的肩膀，说:“正宫没行礼，东西六宫还有机会嘛。其实我看Jack对你挺另眼相看的，刚来一周就叫你一起去见客户了。” 张晓噗哧一笑，打趣她：“羽西，你说话怎么尽是这种古代腔调？电视剧看多了吧。”

　　“那可不，唐朝戏，汉朝戏，战国戏，满清戏，我全都爱看。连我男朋友追到我，都是因为他是《星月神话》的监制，我才肯跟他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