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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场 逃之夭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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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在他虚伪的面具之下,有一颗更虚伪的心。
——贺景
有时我恨透了这个世界。
诸如夏初、季如雅、白荷之流,半懂不懂、不懂装懂,便能活下去;至于周宏、齐心越、崔轶驰,都是些假君子真小人,不足以为朋;再如唐云、梁惟书、岳祺枫、戈辉,在虚伪面具之下,恐怕是更虚伪的心。
当然,若问谁最卑鄙,或许是我自己。
五年前,和白荷分手的时候,双方都不太愉快。我自认是情圣、是花花公子,但却远不如白荷潇洒。我至今无法想象,白荷同时周转于三位男友间,是怎样的心情?
上周六的同学聚会,是这几年白荷的首次亮相,我远远看了她一眼,没有和她搭话。据周宏所言,白荷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了个三岁大的女儿,这些都不足够惊人,最可怕的是,她的丈夫是梁惟书。
梁惟书的生意做得挺大,如今至少有3000万的身价吧?
当年白荷与我打得火热的时候,不止一次数落了梁惟书的不是,以至于我潜意识里把梁惟书归为了不堪大用的一类,如今他倒是和我们平起平坐甚至有了赶超的劲头。毕竟我、周宏、崔轶驰、戈辉等人是啃老富二代,而他梁惟书,是白手起家,名副其实的富一代。
回想起来,这些年我毫无建树,工作是父亲给的,钱是不用愁的,年华是似水地流。
懒散惯了,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很多人,已经快被我忘记了,尤其是那些在国外游荡一年都不会联系一次的人。
近来似乎因为国外金融危机的影响,那些在国外逃了很多年的人都纷纷游回来了。
诸如唐云、季如雅、崔轶驰,还有戈辉。
若说最近最不愉快的事是什么,首当其冲的是三天前戈辉给我打了电话。
电话里有些嘈杂,估计在哪个会所泡着。若知道是戈辉打来的,我肯定不接,可惜时间一久,就让我忘了还有戈辉这颗炸弹潜伏着,寻找着把我炸得粉身碎骨的机会。
“我回来了。”戈辉以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作为开场白。
我一时半会没能想起来是谁的声音,麻木地点着网上的各种虚假消息看着,下意识地回了句:“噢,欢迎回来。”
手机那边静了很久,在我差点忘记我在接一个电话的时候,戈辉突然说:“我是戈辉。”
于是我挺直了背,微瞪了眼,嘶哑地说:“回……哪儿?”
“回国。”
“你不是说再也不回国了?”我有些愤怒地叫喊,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戈辉似乎笑了声,说:“我妈让我回的,我爸中风了。”
这让我不太好接话了,左右踱了一阵,我说:“这么些年,你在国外也稳定了吧?把你爸妈接到国外去,也能得到更好的医疗不是?”
戈辉接道:“我是个不孝子,我妈和我说爸中风了的时候,我很高兴,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可以回来了。”
我更加焦躁起来:“你今天打电话来,什么意思?”
戈辉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给你压力的。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那边顿了顿,继续说,“我带了男友回来。”
听到这句,我便站住不动了。
然后我又踱起步:“戈辉,你抽风了吧?你爸成那样了,你还带男友回家,给二老找刺激不是?难道你指望你爸受了刺激就好了?”
戈辉说:“早晚都一样,贺景,我得让他们知道,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怒道:“虚伪!你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戈辉沉默了一会儿,才回话:“贺景,你在愤怒什么?”
我抓了抓头:“我不知道!我警告你,藏好你的男朋友,别让我看见!”
戈辉道:“Danny又帅又可爱,我藏着掖着都来不及,为什么要给你看?”
我抑制着砸手机的冲动,道:“你小子最好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戈辉说:“我也没想要见你,这次打电话来,就是想提醒你一声,以免不小心见到了尴尬。”
说完,戈辉就挂了。
全身一放松,手机便掉在了地上,屏幕闪了闪,自动关机了。
恶心。就像吃了蟑螂一样恶心。
在那群狐朋狗友中,戈辉本来是比较能交心的,可如今,越来越让我觉得恶心,恶心到维持一张假装友好的面孔都变得艰难。
这周日有岳祺枫的演唱会。当年高中组的乐队加上大学里的临时乐队里的成员,如今只有两个人还在玩音乐,一个是周宏,一个是岳祺枫。
周宏只是在卖乐器的同时把音乐当附加乐趣,而岳祺枫,算是闯出一片天地了。
Hot组合的四个男孩,岳祺枫是年龄最大的,当年他是drum,而如今他是vocal。
岳祺枫给了我五张票,本来要给夏初一张,而他的电话打了没人接,还有一张想给刚回国的唐云,结果唐云也联系不上。
最后我竟然是带着乔伊人、季如雅、周宏、燕芸芳这样一种奇怪的组合去听演唱会。
乐声嘈杂,可惜一身热血已冷,再也唤不醒当年的激情。
散场后,周宏与燕芸芳有一场烛光晚餐,载季如雅、乔伊人两位美女回家的任务落在了我头上。
乔伊人在车上的时候,还有些笑谈声,而乔伊人下了车,季如雅却一言不发了。
“找到唐云了吗?”我打破沉默道。
季如雅哑声道:“没。”
“他会不会有什么事,又出国了?”
季如雅叫道:“不可能!”
她叫得太突然,我差点把车开到另一条道上。
季如雅犹如着了魔,喃喃道:“是夏初!一定是夏初!他把他逼疯了!”季如雅捂着脸,哭了起来。
谁把谁逼疯了?夏初把唐云?抑或唐云对夏初?
我不是很明白,也不太想明白。
这两个人,都是奇怪的人。
高中的时候,几个志同道合的人走在一起,组建了乐队。我负责vocal和Keyword,周宏负责guitar或bass,夏初也是负责guitar或bass,齐心越vocal、keyword、guitar、bass、drum都有一手。
在大学组临时乐队的时候,起初唐云没有答应。
“我是vocal,夏初是guitar,岳祺枫,一个学弟,是drum,就差一个bass了,来不来?”
唐云说:“我来当guitar,夏初做bass。”
我答应了唐云的要求,结果夏初想当guitar,我早料到会这样了,没想到唐云轻而易举地让步了。
既然如此为何向我提出要换?我是看不明白这演的是哪一出。
总之这两人铁定是不对盘了,排练的时候夏初弹得一塌糊涂,一个劲地飙高音,和谁较劲呢?这根本不行。
夏初一冲出去我就开始考虑换人了,结果唐云又来说什么夏初会回来的。
“他应该也不是针对你,这小子失恋了,你懂的。”难得唐云大肚,我随便说了句,结果唐云一直很冷的脸更寒了一分。
直到后来唐云和季如雅一起出国留学,我才明白我说错了话。
我告诉夏初的时候,夏初一脸崩溃,估计他这样也没心思找工作了,于是我把他弄到公司里来了。
虽然有我罩着,可夏初一周没有上班了,这也有点过分了吧?
想来有点烦,我对抽泣的季如雅说:“出不了什么大事。”
季如雅没听进去,我也不是为了让她放心才说了,只能言尽于此。
送季如雅到了家,心情被弄得烦闷,刚想打电话找周宏,一想到他小子在和燕芸芳约会,只能叹一声晦气,驱车独自去了常去的蓝景坊。
听名字挺雅致的,可究其本质,还不是个寻欢作乐的地方。
今天门口的迎宾是个新面孔,没带我去vip包间,领到了Disco舞厅,我疲于和她说明白,找了个幽暗的角落坐下了。
歌还是那种老歌,舞还是那些艳舞,听腻了,看厌了,毫无意趣。
才坐了三分钟,我就想走了,结果一杯蓝色月亮送到面前,侍应生遥遥指了一个金头发的家伙。
如果是个美女,我倒是愿意和她一度春宵,可惜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外国人。
见我无动于衷,那个外国人自己跑到我面前来了。
“Hello,Chineseboy!”
我差点喷他一身酒。
金头发在我面前眉飞色舞地说了一通,可惜我英语阅读还行,口语却一塌糊涂,一概没听懂,也不想听懂。
金头发说完了盯着我看,我心情烦躁,道:“No,no,no!”
金头发疑惑地看着我,继续说了一通。
我站起来,举步就朝出口而去。金头发抓住了我的手臂,继续唧唧歪歪个没完。
我有一种拿酒瓶往金发头上敲过去的冲动,可惜手边没有,扫视了一通,认准了一个酒瓶。
这时一个人走过来,对着金头发嘀嘀咕咕了一阵,金头发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人,走开了。
“再见!”我对着这位‘见义勇为’之人丢下这么一句,就准备回家洗洗睡了,结果换成这位‘善人’扯住了我的胳膊。
“贺景。”
我盯着他拉住不放的手,觉得有蚂蚁一路从那手上爬过来,蔓延了全是,恶心到要吐了。
“放——手——!”
他终于放开了。
我朝外走去。
晦气!
我拉平了被扯出的褶皱。
到了门口,我回头一看,那人正和一个金发少年坐在一起,亲密得很。不知看到这一幕,他中风了的爸,会不会当真就被气好了?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