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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十 左司欲誓夺疆城 渺岛欢乐将打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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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何时起,不知道是上天先开始残忍,还是自己更早残忍?
不知道是你先开始懦弱,还是自己更早开始学会了懦弱?
总之,通天教的教主抱着昔日恩师的头颅,在万里黄沙里独自坐了一夜,再也找不到何处是归路?何处是碧落黄泉!
通天教,狼王城,一身黑袍的男子,慢慢地走着,站在狼王城刚刚立冠的青年男子,束着巧夺精工的礼冠,注视着背影略显孤独的义父,转而,习惯性的抬起了手臂,放置在腹部位置离开了。
“义父,你怎么了?今天是否格外的不开心了?”
少年来到通天教的大殿,望着面前的教主一把抓起桌上的瓷器胡乱地砸在了地上,一阵阵碎音消失后,青年缓缓开口。
“龙一,你知道吗?一仙他自尽了!”
“什么,义父,福灯他难道不是义父您杀死的吗?”
自从上次骨峰回来,由今成为年少的左司大人,身体俨然好转了许多,如今,即使没有好的底子去修行,可是操控着傀儡一样的北漠王,向着古沧进军,一展宏图也正是少年得志时。不过,少年在外如何的乘风踏浪,微笑间,征战杀场,可在昔日的晟阖面前依旧是他的半个儿子。
“不是,还未等我出手时,他就已经自断经脉而亡了!”
“原来是这样,义父,那你应该更高兴啊!他不是死了嘛!福灯一死,那闻人他们则群龙无首,这完全可以解了你的心头大恨。”
“不错---可是------”
“可是义父,你是不是感到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开心?”
似是一语道破男子心中所想,男子猛然抬头,注视着面前的义子多了些许的欣慰。茫茫人海中,总算还有一个人懂得自己。
“不是的,龙一,我很高兴的,我就要报了亡国之仇,夺妻之恨,怎么会不开心呢!”
“义父,他从前在您危乱之际,将您从宫中领出,救了您的命,并让您入了虚派,教您修行,而且即使到了你成为矢众之敌的时候,他依然选择放了你,所以你不忍心,心痛了?”
见身前的义父沉默下去,少年又道,“龙一只是说了义父兴许不愿意听的真话,还望义父莫要计较龙凯。”
跟随这个脾性不定的义父已经有十几年了,如今他已十八,征战沙场,揣测人意,成为一个心术高手,他怎可不知义父的习性,从那刻义父让他可以和他平等的说话时,他就知道了,义父指定会拿他没有办法的。
“你说的没错,龙凯,可有时候说真话也是一个错误啊!”
望着这个身着金黄长衣,冷静自若,满脸书卷气下遮盖傲气,仿佛能洞悉自己心理的孩子,他虽有被人彻底看穿的不安,可他的欣喜还是多于不安的。
“义父既然不喜欢,那龙一下次不再说了。”
纵然曾经救他于荒漠的晟阖也无法得知他的思绪,可这并不影响一个膝下无子的半个老人对一个义子的喜爱,他突然有种念头,他日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可将一身修行传于他的,半响,两地无言,通天教的教主只有轻轻的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再计较了。
朗朗乾坤,他几经命运转折,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冷漠的人,但在万里荒漠之中,他发现了那个嘴唇干裂的的八岁孩童,从那孩童的眼中他能看到那不同于寻常孩子的强烈求生意志,那孩子有着超越年龄的忍耐力和镇静,于是他就救了他,他将孩子带到自己的身边。
可现在,他越来越猜不透这个孩子的想法了,他助他成为北漠左司的位置,默认他控制北漠如今的王,让他成为自己的义子,可以和自己顶嘴对抗。也许,这些都是个错误!
呵呵---可话又说回来,当年几次救过自己的福灯呢,何尝没有想过一样的问题呢?还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饶恕纵容自己的罪烈,果然,是因果循环。
“你走吧,我想独自呆上一会。”
龙一轻轻点头,迈着沉稳的脚步逐渐离去,男子蓦地抬头,隐形之中一股龙威之气,直冲灌顶。
“他竟然有九五之气!”男子暗道,紧紧地盯着消失的年轻背影,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不想当皇帝,何故去管!
“左司大人。”
单腿跪拜,身着胡人盔甲的男子,同时发出了低沉的禀报声。
“起先,军都尉,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司大人放下古沧边陲的地图,朗声说话,身旁的刀棱老将接过地图,退到一边和军师阿卓玛纷纷注视着刚刚提拔不久的军都尉,带来了什么样的消息?
“回左司大人,云州城迎来了五万楚军,由中楚骑兵团大团长岛俊亲自坐镇军帐。”
“哦,那就得先杀锐气了,---你先下去吧,我这几日都不去僵城大营了。”
但见精明的左司大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军都尉暗自打量一眼城中的两位左司亲信,干脆一声回应,“遵命”!转身撤离了。
“左司大人好计谋啊。”
阿卓玛一身褐色胡服,摸了摸嘴角留着的寸须,赞颂的起身点头,左司抬头,一副匪夷所思的盯着阿卓玛军师。
“呵呵,左司大人方才是想用持久战,阿卓玛正是为此开心,因此此计最好。”
身为左司的少年,眉头一低,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手里捏着羊皮做成的古卷书本,阿卓玛有意迎合自己,其实,就算自己真的准备打持久战,也不该他满脸高兴,他还有个由头,需要好好的揣测一番他的归降心意,阿卓玛曾经身为北漠王的亲信,他不能不留个心眼。
“呵呵,阿卓玛,我打算派军驻扎黑河口,你认为如何??”
阿卓玛在大殿内,来回踱步一圈,站直身子,对着左司行了胡礼,在他的内心,他认为左司仍旧对他有所怀疑。
“回左司大人,我愿意亲自领兵驻扎黑河。”
如此干脆,倒是令龙一十分的意外,原本以为他不愿去的,毕竟,北漠王还没有死去,在大殿,总有机会来个里应外合,将他救走。
“我要在黑河修筑一座新的城池,是需要新的监工,可是,阿卓玛,你去的话就太浪费人才了。”
左司大人丢下古卷,来到阿卓玛的身边,阿卓玛依旧自信的微笑,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
“左司大人是北漠最年轻有为的俊才,跟着左司大人,阿卓玛愿意做任何的事情。”
在这个性格不宜揣测的左司大人面前,前几日才甘愿臣服的阿卓玛打心底有所畏惧,他要是稍有行为偏差,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为了一个快要死去的北漠王,不值得!
“呵呵,刀棱老将,你说我封阿卓玛做中书省左相,如何?”
“左司认为妥,我想刀棱没话反对,阿卓玛能做中书省左相,攻克云州城指日可待。”
看着这个少年,从小小的右使君做到今天地位崇高无比的左司,身为当初领着右使君在狼王城服兵三年的刀棱,也深感骄傲,更是对方把自己当作亲人一样的对待,他作为流亡在北漠的古沧人,怎么能不欣慰和忠心!阿卓玛才华横溢,正是当下用人之际,左相之位非他莫属。
“中书省左相,上前听令,领兵一万前去疆城坐镇,我会安排九子助你。”
“遵命,定当不负重任。”
一米萧条的冬日暖阳,斜长的光线行色匆匆的溜进桃衣女子未是完全睁开的睡眼里,似要迫不急待的告诉她,她的家中于昨日又传来了一场噩耗。
她的父亲无声无响的死在了七殿之上,她原本等着再过几日,将怀了身孕的喜事亲自告诉父亲的,没想到只短短瞬间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一时之间,叫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双潮湿的蜜桃大眼因清醒而渐渐模糊,未等身旁的公子说话,已是滴滴嗒嗒的溢出了决提的泪水。
身边的蓝衣公子就这样一直陪着她,他和女子夫妻整整五年岁月,怎不知女子是何性格,此番遇到这种大事,任由他怎样劝慰也是不行,还不如直接陪着她,等她哭好了,自然是要收拾东西回去办正事的。
“金誉,我们这就赶回古沧去。”
女子的哭声逐渐转为呜咽,终是哭了个悲伤情绪小去一些,才是冷静了起来,对着身边一直流露出关爱的蓝衣男子道。
“紫儿,是要回去的,不过,是要和袭他们一起回去的。”
眼下情形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身为东方堡主事的岳父大人,现下已是修行者一名,将他杀害在七殿,并且无声无响的离开,这个实力多么的恐怖,即使五阶修行者也不能!
岳父的尸首,是东方堡的侍从第二天才在他的内屋发现的,这绝对不是可以当作寻常的仇杀不了了之,要不是出了内贼,要不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杀行动?无论哪一种,此番他们回东方堡都有些自投罗网的嫌隙可能存在,现下父亲去了蓬莱岛,不能和父亲同行互相照应,紫竹又是有孕在身,绝对不能出错。
“那好的。”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袭他们会在四海客栈等我们。”
纳兰金誉这几年在沉烟洞潜心修行,尤其是在炎池里和万年火龟对战修行,早已脱去了当年夺古大会时徘徊在修行者左右的身份,如今,只要不是遇到了四阶修行者,至少可以做到全然而退,再者受点伤,也勉强可以带着紫儿逃离,如果和商袭几人做伴前去东方堡,那便是彻底的安全了。
千雪湖。穿一身水乳色长衣的东方歧,极没形象的斜靠在雪衣女子的椅后,也不管对面身穿一袭绿衣罗裙冷若冰霜的女子是否爱听,更不顾此刻风雪柔是否风寒难以抵挡,只是扇着手里的扇子,神采飞扬的夸夸其谈。
“雪柔,你看我给它修剪的如何?”
望着一地的白色羽毛,雪衣女子再看看自己养了十年的雪鹞,心下郁闷油然而生,这哪里还是拥有一身洁白羽毛漂亮的雪鹞,分明是一个脱光衣服的傻鸟,心内虽是不舒服,可也不知怎的就是发不出火,只得选择不理睬他来回应,只独自的端起白瓷杯,轻抿了口茶。
“雪柔,莫离,子长得是不是很帅?比那明月清风还引人嘱目吧!我这一身行头怎么样?”
注视着正拿着白扇摇曳一脸自信的东方歧,二人心下都是各自的陷入了沉思之中,尤其是闻人莫离更胜。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东方歧一个人可以扮演好几种角色,她真的不明白她,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为什么现在的东方歧会同时拥有好几种性格,究竟,那“忘殇”用的是对,还是错?
你到底有几面,哪一面才是真的你,可为何,哪一面我都爱!
千雪湖,她穿了大师姐亲手缝制的水黄色长丝衣,胸口绣着千雪湖特有的标志花雪叶,随意的白锦绳扎了后面的一半头发,只剩耳鬓前的两揪头发随风散着,那时静若久经沧桑放下尘心的沉稳书生一个,从来不曾想过,她静下来的时候还会有如此温和的气息散发出来。
之前和她相识相处全不过一脸的寂寞和冷酷,动时摇曳仿佛一个孩童欢快的奔跑一般,充满了热情和那不谙世事的无忧无虑脸庞,总是让你的忧愁安云消风散,她微笑的和你逗弄,你却总是舍不得骂她一句安分一些的话。
彼时她穿了自己带给她的白衣紫纱,一头漆黑卷发,依旧用一根简单的白丝绳松垮的扎着,额前两路潇洒行发,仿佛恢复了往日的神秘和高贵,冷俊袭人的面孔,带着一丝傲视万物的神情,言不发而神自肃威,一切恍如回到了初见时的情境,好让自己再次的情不自禁上前相识一番。
现下,她换了一套自己喜欢的水乳色长衣,腰间围了高高的金白相间的大带,曲卷长发已不在披散,尾后用一根汉白玉簪插在发上,额前两路行发依旧,手执白扇,看起来更是潇洒如风,于风流中不失儒雅文礼,虽是个女子,却有这样的风度,实在让人难辨雌雄本质,不得不说一句邪魅古惑,却依旧夺人心魄。
再看看大师姐,何其冷淡的性子,也被她逗得像了一个寻常人家拥有七情六欲的女子,这样的人,呵呵……也难怪自己会对她一见倾心。
“呵呵……雪柔和莫离是不是都被为子的潇洒俊貌所折服了!呵呵……!”
“大师姐,二师姐,捣蛋东方,东方堡有信到了!”
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娇滴女音,东方歧收笼白扇,迎着娇小女子的目光,见着眼前女子上着粉衣下是月牙色短裙,蹦蹦跳跳的朝着自己奔来,虽是行为举止无不透着可爱,然而,在东方歧眼里实在是个小魔女一个,令她头疼,却又不得不笑脸相迎。
“小师妹,我的好妹妹啊。”
“捣蛋东方,你凭什么喊我妹妹,我可比你大好几岁呢!”
女子嘟哝起小嘴,满脸的懒得理睬,她可不要认这个倒霉鬼做自己的“哥哥”,不,是姐姐,和卢少一样的惹人讨厌,只要一想起卢少那个狗皮膏药,身为西鲛的龙凰鲛也无能为力,真是一句一物降一物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