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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三 前程欢忧苦作乐 只是掩声向南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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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见孩子东方歧一双碧眼蓝眸倏地睁开望向自己这边,那充满绝望的眼神带着最后一丝渴望,在望了一眼自己这边又闭上,半响,未曾开口的东方振声,冷静地开了口。
“贤弟,你这是何苦呢?”
熟知东方振声的性子使然,慕容鸣泽脸色微微一变,心内跟着是不敢松懈,步步逼近的开口,丝毫不给对方留下迂回的趋势。
“鸣泽敢对天发誓,仁兄若是能救得鳐儿侄女,我慕容家定是将东方家当做座上客一般对待,若是有所效命,慕容家也是万死不辞,---尤仁,当着今天古沧人的面前,你爹爹我就宣布一条家训,以后只要是东方堡拜托的事情,你等皆是不可忤逆,听到了吗?”
“谨遵爹爹训导。”
慕容尤仁一直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又是不拿家国大事在心的人,听得父亲这样说,也是没有异议,当下同意了。
“哼!慕容,你心里想什么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你如此逼迫我大哥,恐怕是居心不良啊!”
大堂上打破沉静的正是赶来的东方堡二堡主,他刚刚从女儿嫁出去的喜悦中走出来,如今又陷入到对这边的担忧中来,此番实在是忍不住了,故而站出来说了这一句话。
东方雷鸣旁边的两男一女一脸悲恸的盯着面如死灰的师父,在丘择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师父身上会散发出如此哀鸣的气息,那无声的哀鸣像张网,仿佛将他要与世界隔绝,只留他一人悲伤。
“雷鸣兄,你是知道的,鳐儿如今只有仁兄能救活。”
“我呸,你该知道的,若是救得,会害了我大哥的性命,更何况,就算救得,鳐儿未必也能醒!”
所有的人再次沉默,包括慕容鸣泽,他知道东方振声能够化解冰封丸的戾气,却不想会让他赔上性命,更没想到,鳐儿有可能会因此而陷入昏迷,如今,自己要是再说下去的话,恐怕就是真正的逼迫了。
闻言二人的激烈争吵,原本正在疏通自己体内涌动的气脉的公子心神慌乱,气息瞬时有所不调,嘴角流出一路血丝,却是固执地站起身子,直视自己的义父。
“雷鸣,你不要胡乱说话,怎么做,我自有一番定夺。”
“父亲,我不能没有鳐儿。”
说完,那纤瘦的身体,便是向后倒下,那立着的白蓝道袍老者见此,先是探了一下欧阳鳐的脉搏,脸露一惊之色,颔首对视一眼东方振声,东方振声眉头微皱,不知圣人为何如此表情,而一仙圣人间接着便是没有了任何意思传递,只探其东方歧的天眼处,知其心神紊乱,当下栖身上前,为其输气通脉。
“鸣泽,当下救人要紧,还是等着他们醒来过后,再作讨论。”
睥睨闻人嘉圣冷言劝说,慕容鸣泽适才稍微收住了声,定了定神,望着嘴角流血的东方歧,心内想着不好在咄咄逼人下去,否则,倒是显得自己不明是非了,在尤仁的搀扶下,站起来了。
“闻人兄,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仁兄,我不该如此逼你!”
“鸣泽,你放心!我定会尽力的。”
“仁兄。”
慕容鸣泽激动地道出一句呼唤,只要东方振声答应了,那么,鳐儿必是有救了。
“振声。” “大哥。”
“好了,我意已决,雷鸣莫要再劝。”
说完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嘉圣,作为自己的至交,他的担心他是能够体会到的,只是,他若是救不得鳐儿的话,那恐怕就要失去歧儿了,这可是自己唯一的血脉了。
众人都盯着白蓝道袍的老者收起掌力,各自地心下一松,东方歧意识清醒后,猛地搂过红衣女子入怀,扶摸着女子苍白的娇颜。女子美眸上下张合几秒,终于睁开眼睛,温柔的一笑,凝视着搂自己在怀脸色冷傲双眼焦急的爱人,女子开起贝齿。
“忆馨哥,我没有忘记要和你一起去浪迹天涯的,所以,我怎可离去,莫担心。”
听着自己怀中娇弱的女子缓缓的吐出这几个字,心中立时防如万箭穿心般疼痛,眼眶的泪水再也禁不住圈栓,滑出眼际。
“好,我们这就走!”
怀中的女子听到肯定的回答,脸上绽放出一个欣慰而平静的微笑,尔后轻轻地合上双目,埋入东方歧的怀中,安心的睡去。
“父亲,鳐儿照正常算下去,可以活几日?”
“孩子,半个月时日。”
东方歧将走,折身想起了慕容鸣泽的话,得到答案后,抱起鳐儿,凌空远离,再次落地时,已是在七殿外。随后铿锵一句,又是飞身而起,只是此次再也没有落地,而是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谢父亲坦诚相告。”
“孩子,半个月之前赶回来,为父定当竭力救治。”
肃静的东方堡,东方振声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的响起,只见他身旁的一仙一声喟叹,轻拍了一下又是后辈又是好友的东方振声,东方振声的胡须在风中颤抖,他的声音带着无尽地悲凉,双眼盯着殿外,交织着希望和绝望,等了半响,外面终是传来一句话。
“歧儿谢父亲了,此恩,孩儿永记于心。”
东方歧用了千里传音,七殿内的人除了感叹其修为深厚之外,无非就是还肯定了一点,这东方堡其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堡主之位依旧还是东方歧的,这不单是一种承诺,更者的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天下的人都将不能与东方堡的堡主作对。
紫韵荫翳的幽幽小道上,紫竹叶随风飘落,马蹄踩着紫竹林特有的冰屑土壤,发出“咔吱咔吱”的唏嗦声,再看那镶着铁钉的白色千里马,马背上坐着两个身影相照的壁人一对。
坐于公子身前的白衣女子左手托着一个白瓷盘,上面装着十几块黄绿色的糕点,女子用纤细的右手拈起一块糕点,回首对着白衣紫纱的公子微微一笑,然后喂入公子的口中,那白衣紫纱的公子双脚蹬着马鞍,双手绕过女子的腰际,拉着马绳,低下眉头迎上女子送来的糕点,一阵细嚼后,淡淡一笑。
“鳐儿,你做的桂花糕真是好吃啊!”
“那是当然的了,忆馨哥,在你心中,恐怕只要是我做的,便是最好吃的,呵呵------”
“难道为夫的夸赞娘子厨艺天下无双也不行吗?”
对上那一双碧眼蓝眸里流露出的宠溺,白衣女子握着东方歧的手,安心的倚靠着她的怀内喃喃低语。
“我是怕你把我宠坏。”
“呵呵,为夫的“宠坏娘子”是何道理?做丈夫的就该宠娘子的,来别说了,我也喂你一点吧!”
“不要啦,不要” “要的,要的。”
马背上的公子一手搂住女子的细腰,迅速地堵住女子的丹唇,喂入已经嚼碎的桂花糕,然后停在女子的唇上,女子也不躲避,双手寰住公子的双肩,慢慢地吸允着公子的温柔和炽热。
此时紫竹林里的飞鸟淡出竹林,掠过他们的空际,发出几声清脆的鸟鸣,向南拍打着翅膀,寻找温暖的过冬地。
“鳐儿,我们往古沧的方向去好不好?我去古沧的时候途经一座水城,那地方全都是水,那里就连百姓们的房子好多的都是坐落在水上的,我们一起去坐船,然后一起放花灯,好不好?”
“好啊!忆馨哥到哪里,鳐儿就愿意去哪里。”
“好---那我们就去古沧的水城,不过娘子你似乎忘了些什么。”
打量着眼前之人面上是嬉笑冷俊的玉脸,女子嘴角露出一丝娇羞之情,作一记微福,颔首沐风,道一句:相公。
古沧,水城。
朦胧细雨,绸绸落落;湿雾飘洒,如风婉转;青石弯道,小桥流水;船家屋舍,渔歌灯火。
踏着青石铺制而成的街巷路段,一排排整齐的青石瓦房竖立在两旁,虽不豪华却是雅致而干净,弯弯曲曲的道路只能同时容下两驾马车的并排经过。
相较于古沧丘择的繁华比拟,是不及千分之一的,可丘择却到处弥漫着浮躁的奢腐气息,永远也不可能有水城的所特有的安宁和平静。
水城除了酒家,商铺,少许娱乐休闲场所,还有几处商市,似乎也就真的没有其他的了,看来说到的水城百姓从不上岸过夜,也是真的不假了,欧阳鳐安坐于马上,贴着爱人的怀,幽幽的想着。
“娘子,你刚刚在那花灯的字帖里写了些什么啊?”
“相公聪明睿智,不妨自己揣测一番。”
石路街头,俩人一马,并排而行。
因着鳐儿的要求,东方歧绝了骑马游玩的念头。二人相互拥着徐徐漫步在夜幕降临的天空下,时不时的指着街道两旁的水中房屋,传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此二人正是已经来到水城游玩的东方歧和欧阳鳐。
“额,我猜,---我猜娘子写的和我一样。”
东方歧故弄玄虚,欧阳鳐微微一笑,跟着识破此人有计,故而故作深沉的问道。
“哦,那不知相公写的是些什么啊?”
“娘子貌美如花,似玉佳人,也不如猜测几度,我想娘子定是晓得。”
见佳人愿者上钩,东方歧继续发挥难得无赖一回的性子。
“什么嘛---我至今可从未听过相貌与聪智有关联。”
“正所谓面由心生,像娘子这样的姿色体态,定是生了个七巧玲珑心,又打小与我心意相通,自然知晓。”
品读着对方一副巧言相辩的飞扬神采,欧阳鳐微微一个出神,再次颔首望着对方时,东方歧已是站在了不远处的石凳上,握着马缰,朝着她微笑,因为阳光的照射,她顿感眼前一闪而过的耀眼影子,适应了一时的强烈阳光,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窜回来的东方歧,此时已是一脸关切的牵着自己的手打量着。
“那依相公这样说,倒还是真的有几许道理了。”
闻言女子略带调皮的声音,东方歧悬着的心也是跟着放下了,方才见对方一愣神,还以为她的身体又是有所不适了呢!如果是这样,岂不是要将自己吓死。
“那是当然的了!为夫的肚中可是有一大堆圣言名理的,赶明儿我要和娘子好好说听一番。”
“是是是,那时妾身洗耳恭听的就是。”
“呵呵---那就赶快让为夫一亲芳泽吧!”
东方歧当着大街,仗着大中午的街上无闲人,行为不由地跟着放纵了起来,鳐儿见他是真要亲吻自己,赶忙用手挡住,问道。
“这又是有何说法的?”
“这个---就---”
知他劣根性子已范,说完也不等待答案,小跑着绕到了白马的后面,朝着东方歧吐了吐舌尖。东方歧见到鳐儿如此可爱的模样,当下不再想那些个答案,迈着步子上前追赶了起来。
追了半天,那公子借着修为,飞着撵上了女子,一把拉住因女子向前小跑而落在后面的细手,拥女子入怀,不顾女子脸上的羞红,吻住女子薄薄的红唇。
恰巧过往的三三两两行人,有的停下了脚步,露出善意的嬉笑脸庞,有的含羞一笑,匆匆离开,然而,远处水中的木船之上,一扇打开的船窗里面,两名男女各是炽热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这边。
东方歧察觉出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于是对着旁边的三人笑了笑,那三人立马石化,从来还没有见过笑起来这样好看的人,不等三人反应过来,东方歧翻身上马搂着鳐儿朝着不远处的一处客栈狂奔而去。
时光倒是过得飞快,二人逛完了大半个水城,在客栈吃了晚饭,见到鳐儿苍白的脸上满是疲倦,东方歧也不再闹腾,安静地和鳐儿选择休息了。
翌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响午时间,此时正是游玩的好时光,沐浴着十一月末旬的凉风,丝丝凉意,直入心境。
一条红木镂刻的豪华游船在众多的民家船只里独站敖头,犹如黑夜的萤火虫,格外的夺人眼球。豪华船屋有三层楼里,船上每间隔一段距离,都会有着一个腰佩弯刀的武士立于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附近船只的去向和岸上的行人。
全船的朱窗几乎全部关闭,惟有一间半掩窗户,顺着半缕光线,那人眼眸设出一道幽蓝之光,欣赏着外面的世界,忽地,那眼神突地凝聚在一起,定格在了岸上的一匹高头大马上,仔细遥望着那马背上的一对男女来。
且见男子身着白衣紫沙,腰间佩带着一个紫色的竹器,踏着马蹬,与女子说笑似的欢快嬉闹,透过侧面看到俊朗的容颜,如玉雕刻,周身散发着冷傲的气息,却对着女子的时候有似乎只有小心翼翼的宠爱和爱人间才有的调笑。
又见他唇齿半合,对着回眸的女子宠溺一笑,一言一行尽显温柔甜蜜之情,再看那女子听着他的耳磨嘶语,赧笑抚面,用玉似的柔弱手骨轻轻地捶打着身前人的胸膛,继而随着船只的行驶,男子与女子只留下了个共舞天涯的依稀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