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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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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木是简单而率性的人,他粗犷的神经和他的外表一样,从来不隐藏或是伪装什么。多少年以后,他曾经正视而深刻的思考过他所遇到的最重要的二个人。
赤木晴子对于自己就像一阵春风,轻轻柔柔的吹进了心里,芬芳滋润。在高中刚开学的走廊上初遇的时候,她就像一株嫩绿可人的植物,带给自己明媚的气息和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自己伤感的心情。她美丽而大方,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是好朋友,无所顾及的帮助自己和支持自己,在自己最困难最想放弃的时候,始终给予自己最大的鼓励和信任。
那么,如果说晴子像一阵春风明艳和煦,流川则是一道闪电,肆虐嚣张。春风可以吹散阴霾,闪电却是连砍带劈,毫不留情的在自己的心里打下记号。
初次在天台遇见流川枫的时候,樱木就把这个人和情敌划上了等号,他视他为自己最大的敌人,当时的目的很简单,还没有扯上篮球,仅仅因为他是晴子小姐暗恋的对像。头一天没见着的时候,就已经痛恨万分了,这真正见到了面,就立刻在万分的基础上再乘以十二。
本该属于自己的敌人被他掀翻在地,就已经令樱木不爽了,然后,这人还如一把宝剑一样立在那里,浑身散发着凌厉而剌目的光芒。听到他冷冷的开口,说自己是一年十班的流川枫,樱木的怒火串到了最高处,一记头槌迎上,自己用了9分的力气,百分百的想把这个家伙给放倒。哪知,血流如柱的冷傲的家伙只是声音里多了些温度,说了句好痛啊,随即展开了攻击。
能在他的头槌下屹立不倒的人,樱木当时就记住了。
其后的事情,每天都在与流川枫有声或无声,精力充沛的互殴中渡过。追求着晴子小姐,追逐着流川枫。
流川不知不觉的已经成了樱木下意识中的一个存在,嘴上不屑拳上不放过,可是眼睛和心里却在乎的很,或明或暗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多年以后,樱木还记得那场雨,丝丝连连,雨漫成雾,尤其是印衬着昏黄的路灯,折射出动人心魄的缠绵绯侧。
那天是他们放学后在体育馆训练的时间久了,其他的同学都已离去,最后留下来的二个人就是樱木和流川。流川不走,他也不走,谁知道那个小子在他走后是不是会练什么秘密的招式呢?樱木总是这样想,于是,也总是和流川一起练到最后。
馆外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他二人不得而知,直到那个朝天发,弯嘴角,高高大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体育馆门口,手里拿着一把伞推开了训练馆的大门的时候,二人才注意到外面下雨了。
“流川,这么迟了还不回家?外面下雨了,没带伞吧,一起走吧”剌猬头爽朗的笑着。
“哦”流川随口答应了一声。
樱木知道这只剌猬常常来找流川,有时是放学后,有时中午也过来。那时通常骂流川通敌,手肘往外拐。此刻见到仙道居然下雨天大大方方的来接流川一起走,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神忿忿的望着剌猬。
“哦,樱木同学也在”剌猬挠挠头
樱木更加忿恨,自己这么庞大的身驱在这里,居然一进来没看到?
“哎呀,我只带了一把伞,樱木同学可带了伞,需要一起走吗?”
“切,本天才才不屑打伞,这点儿大个雨怕个啥”
“笨蛋,白痴是不需要打伞的,反正脑子里水已经够多的了”
“你个死狐狸,怕把毛淋湿了尽管打就是了”
“好啦好啦,时间不早了,樱木同学,我们先走了”见此情景,仙道赶紧拉上流川先走一步。
那天樱木说不清为什么,会选择偷偷的跟在他们俩人的身后。也许是这雨下得太过萎靡,浇得人心头颤森森的,总是想着亲眼看看一些事情,由这样的机会和这样的雨生出些意外的想法。
仙流二人出了校门,在前方走着,樱木就在后面跟着,他没带伞,也不好走太近,因为就算他脸皮够厚,万一给这二人发现自己的跟踪也的确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来搪塞。于是在街上店铺的屋檐下走走停停,东张西望,不能离太近,又不想离太远。眼见着仙道把手搭在了流川的肩上,樱木心里一阵翻滚。来接人,只带一把伞,剌猬头想得还真是周道。
雨越下越急,小巷内行人几乎全无,在一盏昏黄的街灯下,仙流二人停住了,然后,远处的樱木看见伞下,那个高上几公分的剌猬低下了头,一只手打着伞,一只手扶着流川的肩膀,将唇印在了流川的唇上。
樱木期望着流川狐狸能够给他一拳,就像每次打自己的那样激烈而无情,结果,他看见了流川的表情,居然微微的闭起了双眼,二只手从腋下搭上仙道的肩膀,深情的回应着。
大雨,夜色,雨水拍打着路面的声音,昏黄的街灯,无人路过的小巷,一对拥吻的情侣。不远处的樱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内心空荡荡的表示,这个情景让自己想起二个字,虔诚。
樱木忽然想到了在教堂内新郎和新娘的拥吻,洁白而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樱木的思想和视线还停留在那个画面的时候,身后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音提醒他别挡在路口,快让开。樱木收回了视线,才发现自己站在巷子的中央,全身不知已经被雨水浇灌了多久了,再看看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仙流,不知离开了多久。
樱木是单亲家庭,父亲早早离世,母亲一人兼了二份工作来养活自己。樱木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母亲正赶着去上夜班,见到他浑身湿湿的回来,只当是忘了带伞路上淋的,只交待了一下用热水洗个澡便匆匆离开了,全然没有注意到儿子那不同寻常的木纳。
第二天,洋平来喊樱木上学,喊了半天却没应声,洋平有些纳闷,这小子一向是自己来了后才会一起走的,怎么今天没动静的呢?洋平和樱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对樱木的家就像是自己的半个家那样熟悉,很容易的找到了樱木家藏在门口的钥匙,打开门进去。
叫了声樱木,没人回应,径直走去了樱木的房间,发现他还躺在床上,心里想着,偷懒的小子这都几点了,还赖床。走过去,一把掀开了他的被窝,对着耳朵大叫起来,起床啦。。。。
樱木只是略微的动了动,居然没有立刻跳起,洋平觉得有些奇怪,但手去拉樱木,才发现樱木浑身滚烫正发着高烧。
樱木迷迷糊糊之间梦见了很多东西,梦见自己走到一片大森林,满眼的翠绿却笼罩着一层雾气,漂亮的仙女拿着仙女棒在空中飞舞,因为雾气看不到脸孔。身边窜出一只小狐狸,全身雪白,溜溜的黑眼球,如一潭深水却始终不望向他,在林间骄傲的迈步走着,他也不知哪里来的怒气,非逮到这只狐狸不可,于是跑啊跑追啊追,然后就追丢了,悻悻的又不想回去,正踌躇间,突然全身一阵寒意,就这样醒了。
慢慢的睁开眼睛,正对上在给他换湿毛巾搭在额头上的洋平
“呜,你终于醒啦,睡了一整天天都黑了,你可真行啊,吓了我一跳,给你又是喂药又是捂毛巾,你跟头死猪似的居然一声不吭。”洋平大声说着,明显松了口气。
“谢谢”樱木动动嘴,想发出这二个字的声音,才发现嗓子居然嘶哑异常。洋平赶紧端来了水给他喂了下去。
洋平又摸了摸樱木的额头,烧已经渐渐退了下去,他端来了米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莱给樱木吃下,一旦能够开口吃饭喝水了,樱木就恢复了五、六成的体力。
樱木母亲回来后,十分感谢洋平。因为这孩子从小很少生病,在生活上很好养活,所以昨晚即使见他淋了大雨母亲倒也没十分在意,淋雨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的,让他带伞几乎不可能,所以每次下雨基本都是跑回来,即使淋些雨也无大碍,这次怎么会病起来了,也许只是巧合吧,淋得时间长了或是透了些吧。
母亲看着洋平,感激之情不会在嘴上表现出来,只会放在心里,这个孩子就像是自己的半个儿子,从小和樱木一起长大,平日里或明或暗帮着樱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总是不遗余力的伸出手来,樱木是个直率而简单的孩子,每次闹事都是洋平几个帮着解决,在帮助樱木这点上,比自己的功劳还要大。
母亲又给简单的弄了些饭莱,赶着上夜班去了,剩下洋平和樱木二个人,洋平等樱木吃完后把碗筷收拾干净。
看看樱木脸上的潮红渐渐的退去,精神也好了不少,洋平跟他说,早上已经帮他请了假,明天不想去上学的话,在家再休息一天吧,学校那边,他来请假。这烧来得挺突然的,跟樱木一起这么多年,还真是很少看见这四肢发达的家伙病倒过。
临走的时候,洋平转过身来忽然对他说
“樱木,你是不是做梦了?”
“梦到晴子了吧?梦里你喊了晴子的名字一共喊了58遍哦”说完洋平笑了笑扭头往外走
到了门口,洋平停住了脚步,看那身形,似想转过身来,却又有些犹豫,有些摇摆不定的意味,樱木看了看,心里有些纳闷,心想洋平很少这样拖泥带水,今儿是怎么了?
洋平此刻内心的确是像他的外表一样欲言又止,想了半晌,手扶上了门摆手,拉开门后,侧过脸来,并没有望向樱木,幽幽的说了句
“还有,你喊了流川,98遍。”说完带上门离去。
樱木坐在床上,并不吃惊,不觉得突然,他简单,所以不纠缠于这些,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比谁都清楚,并且,无意掩示。
他解除纠缠的方式也很简单,病好了,体力恢复了,在体育馆找到狐狸痛快淋漓的打了一架,从四肢的尾端把这种渲泄发散出去。带着怒气和怨气。流川很纳闷,几天没见,还没说上一句话,这红毛猴上来就是拳打脚踢,毫无章法,拳头坚硬,满脸愤怒。流川也不示弱,打架,谁怕谁,也许猴子几天没打架了,身上长毛了呢?
打完了,二人俱是额角鼻孔流血,浑身无力,大口喘着气瘫坐在体育馆的地上。
樱木看看流川,红殷殷的血顺着白晳的脸庞流下来,因为剧烈运动,脸上一片晕红,张着嘴大口大口呼着气。打了一场架,痛快了许多,本来想和狐狸再说些什么,此刻却有些张不开口。
自己想的也很清楚,这狐狸也是个死脑筋,认准了仙道彰估计八匹牛也拉不回来了,既然如此,也好,自己一心一意去追求晴子小姐,那才是男才女貌,般配的紧。想到此,自己也就释怀了。本来少年情怀也是梦,梦到自然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动动嘴,不说些什么好像不足以表现自己这般豁达的思想。
“死狐狸,不许通敌不许放水不许里应外合,如果做不到,你转学去陵南好了,反正湘北只要有我这个天才,就一定能夺冠的。”樱木哇啦哇啦一口气说出来,真的畅快了许多。
“死狐狸,以后剌猬头要是欺负你了,你可别来找我,我只会站一边看笑话的。哦,不,你尽管来找我,我一定要笑个够”没头没脑的丢下这一句,对面的流川倒是一愣,隐约好像明白些什么了。
说完樱木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微微遮住了流川头上的灯光。流川逆向看过去,那双眼坦荡明亮,隐约有小小火苗在跳跃,像一点点的星星之火,一丝丝的暖意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
流川不由自主的向着樱木的目光点点头,并未发出声音,要说的话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