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流）Form Sendoh With Love》于浊清

19、十八

　　其后的调理工作，樱木一家真是帮了大忙，每天不停的穿梭于医院和厨房之间，流川的饮食需要一步步调养，刚开始的几天不能沾任何油腻的东西，以米粥为主，喝的快，饿的也快。晴子和透雪负责烧，樱木负责跑腿，未己刚刚好了不久，谁也不让他累着，连带着他一起当成病人一样伺候着。

　　透雪到底是有身子的人了，再说，还没过了头三个月，还在最不稳定的时候，这一累起来，人明显的感觉到疲倦了许多，晴子和未己劝她早些回去歇息，孩子重要，医院的事情，流川已经慢慢的好了起来，等人一吃起东西来了，有了精神头，就可以回家养着了。

　　这天，透雪下了班回来的早，身体又感到十分倦乏，没去医院，直接进了家门，见家里没人，赶紧上床去躺会儿。

　　躺了一会儿迷糊着没睡着的时候，听客厅门响，原来是爸爸和妈妈回来了，透雪躺在床上也没起身，打算继续睡会儿。

　　（我们从小听评书的时候，常听得的一句话，就是说书的老先生惊堂木一拍，意味深长抑扬顿挫的说了一句：“俗话说的好，无巧不成书”，小的时候总也没搞太清楚，因为总是把最后的那个“书”字，听成“输”字。然后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纳闷“为什么一巧便会输掉呢” 长大后，方才恍然大悟。

　　然后评书里有各式各样的巧合，当时想破了脑袋冒的全是鼻涕泡也凑不出来的巧合。大抵如天上掉下的一个花盆正巧砸在玉树临风英俊儒雅的郎君头上；深山破庙里奄奄一息的落难公子总能伤而不死，或是遇见智慧天下神出鬼没的世外高人，或是遇见风情万种秀处慧中的俏丽佳人；被困于一座荒城中数月之久弹尽粮绝的满城士兵，只要这天下命不该绝，就能从城中一户寻常百姓家找到一条通往城郊林中的秘密通道；二军阵前厮杀勇猛异常的将领，眼前着要丢命此地，突然对方敌军对手一个马失前蹄，居然一头跌死在一块石头上，三打花儿开。

　　年纪小的时候想，这也许都是说书人和写书人合伙串起来诓骗听众看官的套路，着重在一个“巧”字，引得看客们遐想连篇，能够听到看到这过程，却永远猜不透这结局。

　　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的感觉到了这一个“巧”字有时并不需要特意去安排，世间万物真的应的就是一个“巧”字。生活中，成长中，遇到的听到的看到的，竟然比当初听说书先生说的那个“巧“字，有过之而无不及，仰天长叹，造化弄人！）

　　（）内为题外话，写文的时候写到这段时随性想到的，顺带抽抽。

　　就在透雪朦朦胧胧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晴子喊了樱木一声，声音不大，可透雪说不清为什么这一声能够迅速的让她的睡意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清晰无比的听见了父母之间接下来的谈话。

　　“樱木君”晴子轻轻柔柔的声音，却带有一丝干净利落不容忽视的力量

　　“嗯。。。？”樱木觉得有些突然，多年以来，晴子没有这么正式的称呼过他了。樱木君的称呼，还是存在于他们上高中的时候，后来牵手确认了交往以后，就再没有这么正式的喊过了。

　　“晴子小姐”略为迟疑之后，樱木居然也愣愣的回应起来，多年不用的称呼此刻叫起来略显生疏。

　　“如果不是流川君，樱木君可能不会来这里工作吧？当时的选择那么多，你一心一意来这里，应该是为了他吧？”晴子继续轻轻柔柔的说着，话中没有迟疑。

　　“所以说。。。”

　　“樱木君....樱木君其实一直爱着流川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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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木透雪静静的听着，感觉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切的一切，在脑中渐渐清晰起来，然后头脑再变成一片空白，抬头，怔怔的望着窗外随风轻抚的绿叶，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瓣扑扑簌簌的随风落下，空气中有种淡淡的清香，沁人肺腑，春风吹拂绵柔无骨，一派无力娇羞状，惹人怜爱。

　　流川复原的不错，一周以后收拾下东西，出院了。

　　未己的烧来得快去的也快，其实究其原因也就是淋了场大雨外加心思郁结，看见流川倒下的那一刻又是火上浇油，心神俱裂，待送流川去医院，再忙上忙下的折腾了一翻这才不胜其力，病来如山倒。

　　未己直接进了流川的家门，自己和透雪的小窝没再回去，他跟透雪说，流川一个人住，他真的不放心，毕竟这个时候最需要人照顾了，看着透雪独自离开的身影，未己心里默默说道：“这个时候，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以后，会有机会，跟你解释”。

　　其实如何解释，他自己心中也十分踌躇，他知道，并不是这么简单的，还有个孩子，但自己的心，此番已经看的很清楚了。不能失去，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他。

　　见到流川倒地的那一刹那，未己的心狠狠的被鞭子抽了一下，仿佛掉入了万丈深渊之中，不敢想像失去流川会是怎样的一个画面？而他明白，流川终究会先他一步离去，这是自然万物的最终走向，非人力可为，既然如此，那么就在流川还在的每一天里，好好的待他吧。

　　未己是个执着的人，执着的尽头就是“拧”，其实用简单的逻辑就可以解释最复杂的事情，因为爱，所以不能失去；因为爱，所以要待在他身边；因为爱，所以不需要他的回应，能在一起，就很好。

　　未己这边心思已决，只是犹豫着怎样跟透雪开口。其实透雪那边也是思前想后，趁着自己一个人回来收拾东西的空，透雪一个人在二人一同生活过的房间里也想了很多。

　　想着自己同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大多数时候的快乐，然后想着想着想到了未己和流川身上。

　　从来都觉得未己对流川很好，却从来没有联系到孝顺二个字上去，不是刻意，而是根本没有想过这种好是孝顺。其实从正常的关系角度来说，未己对流川好是理所当然的，流川养着他，他小的时候是他的监护人。那时候看见未己大事小事总是会想起流川，透雪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家人嘛，好些是应该的。

　　不过一切冥冥当中就像早已安排好了，在确定的地点，听见了有关的事情，让透雪听到了父母的谈话之后，从前的一切仿佛都蒙生了另外一种涵义，从来不曾怀疑自己的身边会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从来不曾怀疑仙道未己对自己的感情，除了有些犹豫。现在她终于弄清了犹豫的内里，藏了多少的念头。

　　多少深深埋藏，日久年深，不见天日的念头。

　　思绪开始一圈圈的荡漾开去：流川白色的病床旁边紧握着的双手，透雪看见时就觉得晃然扎眼，她从父亲的眼神中看到和自己一样的感觉，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一片黯淡；手术室外未己焦燥不安的来回踱步，只有关心才会心乱吧；和流川一起出院时的小心翼翼，像呵护着一件珍宝一样，不许别人接触，只用自己的手臂揽着他，没有犹豫和回避，自然坚定心无旁骛。

　　那个不是对长者才会有的眼神和动作，那个不是对尊敬的人所有的表情和笑容，那个是透雪期盼得到的神采和呵护，透雪不是没有过，只是所有的加起来，都不如未己给予流川的奢侈。

　　透雪想到了未己的母亲，想到了自己。

　　然后透雪似乎觉得自己和相田弥生当时的处境有些相像，都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呢。不过，随即她又摇摇头，未己要比仙道彰好多了，至少，曾经对她好过，虽然现在对她也不差，但她也已经知道那不意味着什么了，只是一种礼貌，一种习惯，或是一种不容推卸的责任。

　　每每一想到责任这二个字，透雪总是微微觉得生气，她一个自食其力的女子，不需要动不动让男人用什么责任这二个字束缚住自己的思想自由，你是你，我是我，即使我爱你，也不能因为这种爱而牵绊着彼此的自由，压缩了自己的空间，即使爱着你，但我仍然是我自己。所以十多年来，她才默默而又安心的守在未己的身边，所以未己才没有早早的离开她吧，所以一切到了现在，不由得她不去认真的思考，心微痛，却没有想像中的厉害。

　　究其原因，也许是这么多年来累积的吧。十多年的相处其实透雪并非对未己这种内心暗生的情感感到陌生，女人的直觉让她也曾怀疑过，告诉她，可能有一样东西一直藏在他的内心里，放在一个潮湿的角落，小心翼翼的捧着，从来没有晾晒在太阳光下，而自己从来没有往其它的地方想，就算是想，又怎么可能想到流川身上？不知是未己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淡然的太久了。

　　透雪想想弥生当时的疯狂，觉得为她感到婉惜，那样一个精明的女子，何苦如此这般，到了最后，可是苦了一家的人，纠缠如此，愤恨如此，得到和失去都不值一提，还有，孩子。

　　想起了孩子，透雪的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腹部，不管怎么说，这个是上天赐给的礼物，每个孩子都来自外星呢，像一个小小的天外来客挥舞着翅膀欢快的飞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那是上天给予自己最好的奖励。（虽然小孩子都是天使和恶魔的完美结合。）

　　透雪的容貌像极了晴子，温柔，美丽，大方，除了一头火红的头发，比之樱木还要绚丽的多。不过，内心却像极了樱木，虽有晴子的温婉可人，更具备了樱木的简单爽性，

　　此时脑中不断的思考着，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要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何去何从

　　爱如果成了负累，是不是该放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站在窗边凝视远方的人，仿佛固定成了一尊雕塑，久久未曾移动。

　　良久，透雪眼睛渐渐从一片迷惘中释放出来，变得明亮而有神，樱木家活力扬溢的红发自信的在空中摆了个优美的弧度。

　　“要做的是我自己，从来都不会是谁的累赘。”

　　“就这样吧，一切就这样吧”

　　轻轻的回说了二句，结束持久的思考，收拾上东西，带上房门，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晴子在家等了近一个下午，听见有人上楼梯的声音，连忙冲过来开了门，见到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心里总算大大的舒了口气。

　　望见了透雪明亮异常的双眼，晴子微微点了点头，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半。

　　几天前，和樱木在客厅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存在，直到过了几个钟头，听见女儿的房间里有响声的时候，她和樱木二人顿时僵住。

　　从没有想到过，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让女儿得知这一切。

　　不过，透雪的坚强超出了他二人的想像。

　　透雪今天说要去原来的屋子里收拾一下东西，未己不在，她也不会一个人住过去的，还是回家来住吧。晴子要跟她一起去，她拒绝了。明白的告诉妈妈，她想一个人静一静，然后，请妈妈放心。

　　晴子心疼的看看女儿，每当遇见逆境的时候，都会流露出跟丈夫一样的神情，坚定从不认输。

　　“妈妈，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好吗？请放心，我会遵从自己的想法不会勉强的”透雪看着晴子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嗯”妈妈此刻要做的就是相信女儿，相信她在人生最重要的十字路口所做出的决定。家人的默默支持，是最好的守护。

　　第二天，透雪跟未己说有事，请他回他们自己的家一趟，说是有些话要跟他说，未己听了后点点头，二人约好了吃完午饭，等流川午睡后回去碰个面。

　　透雪早未己一步回来，等未己打开门进去的时候，透雪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了一小会儿了。

　　气氛有些沉默，双方都等着对方先开口，心里各有心事，却不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屋里的安静有些让人冒汗。

　　良久，还是透雪先说了话。

　　“仙道，我们解除婚约好吧？”一句问话，却直直的撞在了未己的心里。

　　“透雪”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本是未己内心中暗暗期待的，困绕了许久的难题，似乎已由透雪先给出了答案，但未己有些担心，不想引起透雪太多的伤心，其实如果透雪坚持，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毕竟，不比单独二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了。

　　“仙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父亲一直爱着流川君呢”樱木透雪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