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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勇者的名字叫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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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而至。
黎玖很是郁闷,当所有人都走干净了以后,独孤寒硬是没走,院子里里外外的寻找他的踪迹。他许是猜测他躲在院子,而来检查的。
独孤寒那个眼神,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眼看着独孤寒距离他躲藏的地方只剩下几步之遥,黎玖心里大急,独孤寒前来的趋势没变,便琢磨着干脆占了先机逃跑。一个轻功飞身跃出,跳上了房梁,急急的掠去,进了茂密的森林。
独孤寒眼中精光一闪,马上跟着飞出,藏在袖里的手心已经攥了3根银针。
黎玖转身躲过两枚,另一枚竟是擦着脖颈而过,带出一条细细的血丝,如同红丝绳一般,让白皙而纤细的脖子显得妩媚异常。
独孤寒笑了笑,邪魅非常,又带着无与伦比的霸气和骄傲。
却是回过神来黎玖已然不见。
独孤寒没有丝毫沮丧和慌张,从树林中仔细的寻找,黎玖显然已是困兽之斗,挣扎不了多久便会毒发身亡。
一根细线在大雨中溅起无数的水花,原本透明的细线不容易被发现,却因着天气而显露出来。独孤寒冷笑一声,小心翼翼地翻身过去。
突然从树丛的阴影中射来几枚奇形怪状的梭状飞镖,却被独孤寒灵活地躲了过去。独孤寒面对着飞镖发来的方向,面无表情地一步步压迫着。
黎玖在树干背后急躁着,双腿僵硬已经动不了。他像是失了理智,拼命地往独孤寒身上招呼暗器,手中竟有些颤抖,连准头也顾不得了,眼中绝望更甚。
怎么办,他不能死,他是她的希望啊。
但是独孤寒很是轻松地躲过那些承载着黎玖和郑家的命运的小飞镖,和她的一模一样。还记得他问过她为何要用这种小玩意,她说的话很是莫名其妙:“火影都用啊,看着很帅吧。”
独孤寒想到她跟黎玖的亲近,面色便更沉了几分,看向黎玖的目光变得越发狠辣阴森。
只距离他不到3米远,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黎玖漆黑如墨的眸中的绝望与无助。
这时,黎玖恐惧地发现飞镖没有了,望着拎着剑就要到身前的独孤寒,一咬牙把身上的碎银也打了出去,碰在银色的刀刃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独孤寒冷笑,闪电划破天际,他的身影犹如鬼魅,刀一闪就要落下。
“当”地一声,一个细长的物体从下面扔了上来打到了剑上,有点慌不择路额惶恐,又有点侥幸似的期盼。独孤寒冷哼一声,用剑甩开了,才仔细看了那神秘物体。
是一柄精致的黑色匕首,上面是一只张开双翅起舞的凤凰,竟是连鞘都没来得及拔出就被男子扔了出来。
是她的匕首。还是他送给她的。
独孤寒眯了眼睛,嘴唇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缓缓地拔出了匕首,如同死神在世。
黎玖,让你死在这把匕首上,你应该会死也瞑目了吧。
郑漪梦,你输了。
狠狠地落下刀去,却停在了半空。独孤寒望着红肿了一片的手心和青黑色的手脉,皱着眉看了看眯了眼睛。
黎玖轻轻松松地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刚才的中毒竟是假装的。他对着无法动弹的独孤寒风情万种地一笑:“你瞧,第4999场战役,是‘西绝’胜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拾起掉落在一旁的南宫晔给他的匕首,吹着口哨大踏步离开,刚才那个害怕的颤抖的胆小鬼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她能解开他的毒倒不奇怪,用银子也只是迷惑他的计策吧,竟然还算准了他会用她的匕首杀他……
好一个连环计。独孤寒闭上凌厉的双眸,唇角却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也就是你,才能赢我。
南宫晔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两天以来,她不止没吃没喝,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独孤寒虽然回来了,但是黎玖并未被抓回,说明他顺利地逃脱了。但是,她的心情却高兴不起来。
毕竟,有那么多人在她面前活生生地被剥夺了生命,而且,那些人还是她的“亲人”。
虽然她只见过他们这一面。
还有她的娘亲,那般温柔贤惠的娘亲,想起来心就隐隐的痛,像是插了把尖刀,喷出了新鲜的血液眼红了原本明亮的双瞳。
郑涛来过两次,南宫晔想跟他说两句话安慰他一下,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眼神温柔了些许。看到后面跟着的监视父亲的人,南宫晔就气不打一处来。
“咚咚”地敲门声,怕惊扰她似的很轻很轻地,然后一个中年男子闪身进来。南宫晔有一丝诧异,他今天来过一次了,为何今晚又要来。
郑涛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她瘦了,身子单薄得一阵风就能吹倒。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无色,玫瑰花瓣似的嘴唇也干裂来开,仿佛大旱时的黄色土地,没有一点水分。
郑涛心疼的倒了杯水给她,看着女儿笑盈盈地喝下去。
她还是习惯在别人面前以笑作为掩饰,隐藏着她那颗寂寞感性的心。
南宫晔瞅着郑涛没说话,只是坐在她床边,看着女儿清秀的容颜,目光里有不舍和希冀,心下觉得莫名的不安。
终是开了口,嗓子却哑的出奇:“……爹,你没事吧?……是不是……是不是独孤寒把郑家的财产都接洽好了!是不是,是不是!”
独孤寒灭了郑家,却还贪心地要郑家全部的财产,若不是为了他接洽的顺利进行,让爹的那些手下同意,万不会留着郑涛活到现在。若是事情办完了,没有利用价值的郑涛,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然南宫晔,她自嘲地想,她能活着怕是因为她“西绝”的身份和她还算聪明额头脑还有点利用价值吧。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命却是他费尽了力气才保住的。
郑涛摇摇头,轻声说,语气温柔地能掐出水来:“梦儿,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南宫晔有些懵懂地点点头,心里却越发的不安,问他什么他也不再答话,只是笑,能感觉到笑容里夕阳般温暖的哀伤,让人心里难过地想哭。
第二天,南宫晔被独孤寒拖着去了刑场,她亲眼看着父亲被黎玖凌迟处死。
但是让人诧异的是,她一滴眼泪都没流,甚至连一声呜咽都没有。背挺得直直的,永远压不弯似的。只是那绝望而无助的眼神,如同绵延在黑色深渊的红莲,燃烧了一地的悲伤。
行刑之后她还是支持不住昏倒了,昏迷的时候贝齿仍保持着倔强地咬着唇瓣的样子,虽然下唇已经烂得不成样。
独孤寒看着倒在怀里的女孩皱了皱眉。这般杀鸡儆猴之举已经取到了效果,为何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喜悦。
明明是那个老匹夫自己在“女儿活,凌迟刑”和“留全尸,漪梦亡”选择了前者,让女儿活受了这么多罪,他自己也是饱受折磨。这究竟是为什么,他也不明白,她活着绝不如死了欢畅。哪怕阖上眼眸也可以让自己好过一些,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看了郑涛的凌迟之刑。
活着,就这么重要么?
她活着,是为了什么?
报了仇之后的他,活着,又为了什么?